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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艾词却是越过如意,突地走到一匹白色布料前,女人都不喜欢白色做外衣,是以被剩到了最后放在不起眼的地儿。她拿起布匹在手中瞧了瞧,道:“命人去找来何府的裁缝来,让他替何大人做一身白衣。”
何大人?青和微微一愣,和如意对了下眼神,待确定没有听错后,才是抱过布匹,她只需听吩咐,并不该问为什么。
…
正说着,秋蝉姑姑却捧着些字画走进,秦艾词抬眼看了下,遂罢了罢手,吩咐着:“如意帮着青和一起点清这些布匹,该送的也都别落下了。”而后与秋蝉两人进了里屋。
秋蝉手中捧着的确实是画,却不是用来观赏的名家名作,只是几位姑娘的肖像画,被一一展开在书桌上。
“按照公主的吩咐,从城中找出了六位和珺和郡主相像的姑娘,公主看着哪个合适?”
秦艾词在六张画像上来回打量,六人长得很像,都是柳叶眉丹凤眼,脸颊消瘦,乍一看,各个拎出来都是建安数一数二的美人儿!
画师功力深厚,还是将六人不同的神韵呈现出来了,许久,杜芷书挑中最右边一副:“这位姑娘?”
“是清韵坊的歌姬,名唤蓉烟,今年一十七了,虽然长得漂亮,却是个苦命人,年纪比其他几个长一些,但是有一副好歌喉。”秋蝉答着。
秦艾词点头,“会唱歌最好,珺和姐姐的歌声最是婉转,买下她后,你让周嬷嬷过去调教,周嬷嬷自小伺候珺和姐姐,珺和姐姐的举止她都是熟悉,交代了嬷嬷,我要的是一个言谈举止,神情韵味都和珺和姐姐有九分像的姑娘。”
说完,又问着:“可有善琴音的?”
“有。”秋蝉抽出中间一副画像,说着:“这位姑娘家中出了三位琴师,父兄都在青楼楚馆弹琴,她耳濡目染,琴艺也是出众,不过,听说身子不好,总一副病恹恹的姿态。”
秦艾词思索了一番,才道:“这个交给苏嬷嬷。杜将军一个月后就该回来了,所以,得抓紧时间调教。”
按正常时间安排,确实一个月后他才会回来,可经她这么一搅合,难保杜将军不会提前回京,这件事情,总是越快越好,不能拖!
秋蝉点了点头,犹豫半响,终是说着:“长公主这么笃定杜将军喜欢珺和郡主?当年珺和郡主出嫁,建安城里沸沸扬扬的议论着,话题热闹了一个多月,定然也传到了边关,可杜将军仍旧驻守边关,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依照郡主的性子,她那般喜欢杜将军,若杜将军对她有意,她拼了性命,怕是也不会嫁给郡马爷吧……
喜不喜欢呢?秦艾词低头不语,却是陷入回忆:那年,暖房红帐内,两人衣衫不整叠躺在床榻上,她不小心闯进,正巧撞见,看见二人神色大变,她才捂着脸匆匆离去,若是不喜欢,怎么能做那般苟且事情?
“喜欢,喜欢!”
屋子里的阿朝扯着嗓子喊着,秦艾词笑笑,走上前喂食,道:“连阿朝都说喜欢呢,是吧!”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阿朝的声音尖细,音调并不很准确,从这么个畜生口中说出这么一句诗章,倒是逗笑了秦艾词,这只鹦鹉两年前突然飞到皇陵,听在她面前不肯走,也不知是谁家调教出来的,竟能说话,但当时它却只会说这一句。
秦艾词打趣说着:“这三年,你只这句诗记得最全,是谁教你的?我教了你那么多诗经,你却一句都记不住!”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阿朝又连着念了两遍,秦艾词摇摇头,不再理会她,只对着秋蝉道:“这件事情就麻烦秋蝉姑姑了,如今,我身边能信任、倚靠的,只有你一个人。”
这句话却让秋蝉很是忧伤,叹息一声,无论长公主要做什么,她总会帮着的,只是。。。。。。
“这件事情奴婢会办妥贴,但,有件事,奴婢不知该不该讲。”秋蝉犹豫着说道。
“秋蝉姑姑对我,何须有这般顾及,直讲无妨。”
“公主让定远侯回京,甚至求陛下恩准定远侯留在京城颐养天年,可是有些不妥?各地诸侯一直对建安虎视眈眈,如今定远侯被恩准可以回京,诸侯们自然蠢蠢欲动,怕是,得引起一场动乱,况且,定远侯为人,也并不可信!”
这些秦艾词自然知道,可她一介女流,圈禁三年,在这建安无可依靠,若不借助诸侯势力,如何与杜朝阳抗衡,诸侯是狼,杜朝阳是猛虎,都可怕的情况下,她希望两害取其轻,而在她心中,没有比杜朝阳更加可怕的存在!三年前,她亲眼看见他眉头不皱地轻易诛杀了太傅,更能随意地将她圈禁,总有一天,当诸侯势力渐渐削弱,他无所顾忌了,也可轻易废帝,将皇弟残害!
龙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
“这点我会注意,以杜朝阳的手腕,岂会让诸侯轻易作乱,这可是他谋划了三年的局面。”三年前,杜朝阳出兵,将带头清君侧的忠义候灭族,震慑了各地诸侯,之后三年,各地诸侯再不敢妄动,如今,只要定远侯和安阳侯没有起头,其他诸侯并不敢叛乱。至于定远侯,连母亲都不太信任的人,她定也不会轻信。
“长公主可知,定远侯刚刚回京,就和杜将军府有了嫌隙,差些闹出事儿来,这。。。实在太过巧合了。”
秦艾词点头,这事她听说了,好像是瑜儿贪玩,爬墙闯入两人一墙之隔的杜将军府,被杜朝阳的母亲周氏打了,定远侯夫人像来疼惜孙子,便闹了起来,“之后,是怎么平息下风波的?”
“听说,是一位周姓女子用言语平息的。”
秦艾词挑眉,周氏和定远侯夫人她小时候都曾见过,并不是好说话的主,这位周姑娘倒是本事,“这姑娘哪里来的?”
“好像一直住在将军府,听说,和周氏婆媳相称。”
秦艾词皱眉,杜朝阳竟纳了妾?她,倒是也该为自己再找一个有力的臂膀了,如今世家大族都不敢公然反抗杜朝阳,但,她若以驸马之位相待,或许,又是一大助力!
☆、第八章 选婿
“我朝女子十五及笄便可出嫁,最多拖至十七,长公主为先帝守孝,虽孝心可嘉,然年岁渐大,陛下是时候为公主挑选驸马了。”
“尹大人所言极是,长公主为天下女子之表率,十八不婚,在民间,父母已是被邻里笑话,如今先帝与景荣皇后不在,陛下当为长公主做主赐婚。”
“奴才也觉着,陛下是该上心为长公主谋一段良缘了,长公主或许自己不好提,陛下关心长公主,也能让长公主高兴不是。”
秦艾词正好行至御书房外,却听着里头几位大人和周公公正一唱一和在为自己操心,她入宫不过几日,便给他们添了些许不痛快,如今他们怕是私下早就商量好了,要尽早将她嫁了出去,远离这大梁宫。
正欲推门进去,却听见尹尚书将话题抛给何意:“何大人饱读诗书、承袭孔孟之礼,觉着此事如何。”
顿住了刚刚踏出的步子,秦艾词侧耳听着,她倒是有些好奇,这个书呆子又该如何引经据典批驳一番。秦艾词不慌不急的,她身后的小太监们可是吓得一滴滴地汗水直流,生怕长公主一生气,惹得他们遭殃。
“孔孟之道、先贤之言并未教臣女子婚事,尹大人这一问,好生奇怪,莫不是尹大人读过《女诫》?”
何意一本正经说着,屋子里一众都是噎住,本想着何意这人迂腐之极,定恪守礼教,在对待长公主这件事情上,自然是意见一致的,却不想是这个回答!倒是外头的秦艾词忍不住轻笑,而后才是缓步走进。
看见秦艾词突然出现,屋子里尹尚书、赵御史和周公公脸色一僵,刚刚全心全意为长公主着想,如今倒是谁都不敢再开口了。
竟有些意外没有瞧见傅正臣,每日早朝后,三位议政大臣便该在御书房辅助着陛下批阅奏折,说是辅助,其实多以他们的意见为主,如今秦艾词将何意生生加了进来,凑足了四个人,却不想傅正臣倒是不来了?
“傅大人今日怎么没有见着?”秦艾词顺口问着。
“傅大人一早便告了假,说是染了风疾。”周公公回道。
秦艾词却是挑眉,傅正臣与杜朝阳在性子上有一点相似,做事认真到了一定极致,若不是病得没有意识,绝不会任由自己告假,当年身中数箭,转个身亦能继续上阵杀敌!况且,前日看见傅正臣还是好好的,如今天气转暖,他一个练武之人,即便弃武从政,身体也该硬朗,竟这般轻易染了风寒而不上朝?
没有再谈及傅正臣,秦艾词状似无意说着:“本宫打扰各位大人了,刚刚大人们好像正在议事,本宫且等在一旁,待大人们与陛下处理完国事,本宫再与陛下说话。”
尹尚书和赵御史面面相觑,许久,尹尚书才是出言:“自开朝以来,女子不得干政,已是规矩,长公主此时过来宣政殿,怕是不合规矩。”
毕竟是两朝重臣,尹尚书倒是比赵御史更有几分胆色,赵御史这般瞻前顾后的人,却能攀上杜朝阳这样处事果敢利索的人,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本宫不如尹大人学识渊博,可尹大人也莫欺我,本宫记得小时候常见母后替父皇批阅奏折,尹大人可是在说先帝的不是?”秦艾词唇角含笑,问着。
尹尚书一愣,尹家一族承蒙先帝提拔,皆在朝担任要职,才有了如今建安第一世家的称谓,让杜朝阳这般佞臣都得礼让三分,他自然不该言先帝不是:“老臣不敢。”
“再说,本宫并不想干政,你们且商议你们的,本宫绝不插言,这样也是干政?何大人认为呢?”
何意拱手,道:“若不插言,自然不属干政。”
看着几位大人憋屈的模样,陛下心中却是乐开了花,这几日他心情一日胜过一日,果真皇姐回来,日子才更有趣些,可若才相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