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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娘子-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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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知道他就在背后,迷路有他指路,陷阱有他填平,累了有他扛着。她从不是孤军奋战,他是她扬帆的起。点和归航的终点。
  霍家倒下可以东山再起,金钱散尽可以复来,权与名都是过烟云烟,唯有他,不能失去。
  唯有他。
  他们长久地拥抱,仿佛如此才能补偿几乎失去对方的恐惧。
  她的眼眸满盛着璀璨星光,叫人移不开视线,就如同她孤胆对抗匪军的那一刻,天海之间,再没有什么比她更耀眼夺目。
  曾几何时,她无知无觉地躺在他的臂弯,满面是血,柔弱无依,他以为是自己一直在保护她、引领她,但经此一夜,他才幡然醒悟,从始至终,都是她持刀执盾站在他的身侧,为他护航开路。
  是她引领着他,一步步走了这么远。
  他的唇擦过她的脸颊,落在额头上的旧伤之处,轻吻如蝶。伤疤早已愈合,岁月无声中,她脱胎换骨,他重获新生。
  贴近耳畔,他呢喃细语,“寄虹,嫁给我好吗?”
  寂静的海上,传来船桨急促拍打水面的声音,提醒着他们在亡命天涯。船尾不时有三两句交换讯号的话语,压低的声音中掩不住紧张的气息。他们刚刚虎口脱险,也许言之过早,说不定追兵突然出现,说不定半路有埋伏,说不定下一刻,他们会统统葬身鱼腹。
  然而,就在这个刀光剑影、命悬一线的夜晚,他说:“嫁给我。”
  顷刻间,追兵、埋伏、黄金乃至生死,俱都烟消云散。
  他屏息静气等待她的回答,心中扑扑跳个不停。他并不是那么笃定,曾经她的心思一如飘忽的海风。
  她仰起脸望入他灼灼的双眸,想起伍薇说过的一句话:“那就没什么可说的,嫁吧。”她曾经问过自己,“你能够为他抛下一切也无怨无悔吗?”那时,她没有得到答案。
  但现在,已无需回答。
  她踮起脚,同样在他耳边细语,“两万黄金的陪嫁,你赚大了。”
  那一刻,严冰只觉星月无边,都不及她。
  一刻不停地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确定彻底脱离金胡子的势力范围,众人才放下心来,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渔村靠岸补给之后,再次扬帆起航,直奔青坪。
  紧绷的弦松下来,终于可以安心享受一顿美食。严冰手上的伤口被寄虹重新上药包扎,现在成了两只粽子,一到吃饭的时候,沙坤就看见两个人你侬我侬旁若无人地喂饭,心里别提多酸爽了。
  “别只顾着吃,给我看看这写得什么玩意?”他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拍在严冰和寄虹中间,不着痕迹地分开两人。
  严冰瞥了一眼,纸上的字迹遒劲有力,“后会有期。”他念出来,奇怪地问:“谁写的?”船上会写字的只有他和寄虹,明显不是两人的笔迹。
  “金胡子呗!”沙坤用匕首在一处舱壁上比划了下,“就钉在那儿。”
  寄虹恍然,“这就是所谓的礼物?”
  严冰皱眉,“他什么意思?卷土重来吗?”
  沙坤盯着颠倒的四个字看了半晌,咂摸出些意思来,嗤笑一声,“老子放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不过,去给他卖命?除非我脑袋被驴踢了!”
  满不在乎地把那张纸胡乱一揉,欲要扔进海里,脱手那一刻,不知为何忽然改变主意,又捞了回来。在手心里拨弄着纸团,思来想去,终究塞进怀里。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一念之差,让他的未来翻天覆地。
  船至茂城,派人先至青坪通报,稍事休息后,才驱舟进入青河。
  北方朔风犹烈,南方已暖风熏人。两岸红香碎玉,繁花似锦,轻舟过处,晕开一带袅娜倒影,颇有几分“陌上花开缓缓归”的恬适之感。
  寄虹抱膝坐在船头,多少年了无新意的故城山河,却怎么都看不够。“从前不觉得,这会才知道,青坪是最美的地方。”她笑道。
  严冰知她是近乡情重。虽然此行并不顺利,但值得欣慰的是,“不管怎样,我们回来了,一个都不少。”
  寄虹看看身后众人都没注意他俩,凑近严冰,压低声音说:“军饷的事怎么办?
  严冰云淡风轻,看似已有计议,“我会同县令解释的。”顿了顿,又道:“说不定会被罚俸了。”
  寄虹正想安慰几句,却听他一本正经地接着说:“不过你不用担心,严家虽时运不济,但家底殷实,彩礼钱还是出得起的。”
  呃……表个白要不要这么高冷啊……寄虹娇羞了一下,就把军饷抛到脑后了。
  穿过袅袅陶烟,码头近在眼前,众人都兴奋起来,终于到家了。
  码头上少有地挤满了人,随着船泊堤岸,许多人从四面涌过来。小和尚调侃道:“嗬,这么多人来接船啊,我们出名了嘿!”
  严冰没注意许多,护着寄虹先下了船。
  甫一踏上青坪的土地,人群中突然跳出一人,冲到严冰面前,大吼一声,“贼犯在此!动手!”
  顷刻间,人潮变成刀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基友A说我故事进展太快了,导致不容易看懂;然后我问基友B的观感,她说太慢了,应该加快进度。
我有点混乱了,请问各位小天使,你们觉得过快或者过慢吗?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为了避免刷分嫌疑,大家可以打0分评。
感谢一直陪伴我走到现在的你们~~么么~~

  ☆、替罪入囹圄

  
  情势突变。
  数十人猛扑上来,刀光霍霍,严冰连半字问话都不及便被几个壮汉牢牢扭住。
  “严主簿,委屈一下,这是曹县令的命令。”一个寻常百姓打扮的人在他耳边低声说。
  严冰侧首,认出那人是个衙役,平时与他有几分交情,微微颔首。随后目光锐利地打量周遭,才发现提刀携棍的那些人都是熟面孔,只不过全穿着普通衣裳,刻意掩人耳目。
  严冰暗讽,曹县令如此劳心费力,生怕他这替罪羊逃出手心哪。
  那边寄虹厉声喝问,沙坤也带人气势汹汹冲上岸来,衙役们看见这帮不要命的,先就犯了怵,把刀枪舞得乒乓响,虚张声势地吆喝,“干什么干什么,公门里捉拿要犯,闲杂人等都闪开!”
  要犯!寄虹觉耳边轰然炸响。
  沙坤挥挥手,几十号人咄咄逼近,欲要抢人。衙役们扣着严冰不住后退,火并在即。
  “都回去!”严冰冷静地发话,“我堂堂一县主簿,不会不明不白蒙受冤屈,待我去见县令自有分晓。”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沙坤和寄虹,加重语气,“回去!不可冲动,切记绝不可擅自行事。”
  他的话比衙役们的刀枪好使得多,在寄虹和沙坤不安的目光里,他被衙役团团簇拥而去。
  寄虹木然地望着骤然空下来的码头,心里也突然被掏空了。九死一生地回到日思夜想的故乡,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严冰被捕入狱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天之内,霍记的门槛几乎被踏平,各色面孔或虚情或探听或幸灾乐祸,当然更有雪中送炭。
  她曾经与玲珑不欢而散,对伍薇漠不关心,在丘成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冷言冷语,又深深伤了姐姐的心。但当她孤立无援,他们却不约而至。
  “听说是因为丢了军饷?丢多少咱们赔!”伍薇把厚厚一叠银票拍在桌上。
  “小夏托了可靠的人,让在牢里照应着,听说人没受苦。”丘成说。
  “我找人打听了,这里头不止有曹县令的意思,好像姓叶的也搀和了一脚,这事恐怕比较难办,需不需要我请太爷爷出面作个保?”玲珑问。
  他们几乎把能想到的都替她想了,绝口不提之前的隔阂。
  寄云见她好久不答话,心疼地搂住她,“你想怎么做,说出来,人多力量大,大家伙一起想办法。”
  寄虹直起身子,目光坚毅,“这件事必须我亲自去办。”转头望向丘成,“我想先见严冰一面,有没有可能?”
  重回监牢,站在牢门口,五内俱焚。她不知道又一次身陷囹圄的严冰熬不熬得住,无论身还是心。
  郝老头已经告老还乡,小夏托付的狱卒不愿节外生枝,虽答应多少照应着严冰,却不肯通融探监,看在诱人的价码上,只松口说可以送信进去。寄虹急忙在手帕上写了一个字,连同纸笔和一锭元宝一起递过去,“烦劳,我在这儿等着。”
  狱卒会意入内,不多时便即出来,寄虹已经等得心焦。迫不及待打开他带出的信,上头是横平竖直、笔锋饱满的“安”字,字如其人,一贯的冷静从容。
  她看了许久许久,然后一丝不苟地折成方方正正的形状,放在怀中靠近心房的位置。心跳奇迹般地安定下来,勇气蔓延。
  淡薄的日光透过牢房狭窄的窗户投下一枚小小的光斑,手帕便置于光斑的中心。严冰倚在墙角,目光落在帕上婉约的字体,唇边一抹微笑,恬淡安稳。
  他以为他会熬不过去,不是身,是心。大概会在旧日的噩梦里崩溃吧,他想。
  然而,当手帕隔着牢门抛入怀中,他看清上面的字时,忽然意识到他已不是孤身一人。
  那是一个“思”字。千丝万缕,汇于此心。她牵肠挂肚,他怎敢不安好如初?
  抬起头,目光飞出小窗。此时此刻,她是否同他一样,相思成灾?
  此时此刻,寄虹正在驿馆外求见叶墨。之前她用银子敲开过县衙的门,曹县令或明或暗地提到叶墨,与她所料如出一辙。
  驿馆的守卫认得名满青坪的霍寄虹,说:“叶郎中吩咐过,霍掌柜若求见,可直接去叶宅。”然后说了地址。
  逍遥得很嘛,居然置下一座宅院!
  宅院楼阁精致,看得出造价不菲。进门之前,寄虹按一按胸口,才随下人走进后院,叶墨正拿着花剪附庸风雅地打理牡丹。
  “比我料想来得快。”他头也不抬。
  “你耍手段玩阴的,不就是要我来见你吗?”她在五步之外站定。
  出乎他意料的,她沉着冷静,并未显露怒容。他这才抬头注目,每一次,她给他的感觉都不同。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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