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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在吃了宫女给她的药以后,岳烟又来给她诊治过几次,若真是皇帝让人下的毒,如果毒被解了,岳烟怎会察觉不出来?
可宫里现在都是皇帝的眼线,也许他就是在演戏呢?
太后的脑子像一团乱麻,根本理不出头绪来,顾远风不由得上前一步:“太后娘娘,微臣请您相信,无论如何,陛下都不会加害于您,请您告诉微臣陛下现在可能会在何处吧,这样也许还能挽留一下你和陛下之间的关系,至于您和陛下之间有什么误会,等陛下平安归来再当面说清楚,好吗?”
时间太着急了,顾远风跟太后解释不了太多。
太后捂住脑袋,头痛得好像要爆炸,无数纷乱的声音纷至踏来,最终只凝成楚凌昭离开那夜,那御林军冰冷的声音:“陛下说,若他明日归来,还请太后就安家余孽擅自征粮一事给个合情合理的交代!”
回不去了,挽回不了了!
她和鸿熠之间,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想到这里,太后忽的诡异的冷静下来,她冷笑两声:“呵呵!”
声音起初很低,渐渐地变大,在空幽的宫殿上空盘旋,然后顾远风听见她说:“胡人有十万大军,远昭会败,胡人太强了,就算是鸿熠,也不得不听他们的摆布!”
“十万大军?太后如何得知此事?”
顾远风追问,这事是绝密,只有几个人知道,太后一直被看守着,是谁告诉她的?这是在印证什么吗?
太后并未理会顾远风,神智陷入混乱,她摇摇晃晃的往自己的寝卧走去,边走边低笑:“今天是腊月十四,算算时间,城,也该破了吧……”
太后的话里带了悲悯,像是已经看见边关城破的场景。
一旦城破,万千将士与流民,将在战火中尖叫哭喊,挣扎求生!
顾远风的脸沉下去,抿唇走出殿门。
“顾大人,太后怎么说?”
“顾大人知道陛下去哪儿了吗?”
“顾大人……”
他一走出去,其他人就围了过来,顾远风却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只快步往前走着。
扈赫说胡人会在腊月初八那日率十万大军压境,楚凌昭只派了陆戟和三百精兵赶赴边关,因为西北的防线也不能空,万一胡人声东击西,远昭就完了。
这些时日他们一直在等边关的消息,每一日都度日如年。
他们都知道这太慢了,也许陆戟还没到边关,城已经破了,再等边关把消息传回京中,只怕胡人的大军已经压到了蘅州。
这场豪赌,赌得太大了,一旦输了,哪怕身死也难让万千亡魂安息!
顾远风一直往前走着,旁人得不到回应便自讨没趣的回去继续站着,嘴里嘟囔着说顾远风太高冷。
绕过九曲回环的长廊,顾远风径直朝御书房走去,远远地却看见御书房外两个守卫倒在地上,顾远风心底一凉,连忙冲上前去,进屋之前抽走了其中一个守卫腰上的刀。
他儒雅惯了,除了五年前和楚怀安一起去剿匪碰过刀,此后再也没碰过,如今冰凉的刀身却让他找到一丝心安。
顾远风握紧手中的刀,深吸一口气推开御书房的门,瞳孔微缩。
扈赫穿着一身黑色锦衣,戴着一张银色面具端端正正的坐在桌案前,手里正拿着玉玺在盖什么印。
银色面具是内务府特制的,没有多余的花纹,完美的贴合他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鼻梁以下却没挡住。
他刮了胡子没再蓄起,这样戴着面具,乍一看俨然是当年才冠京都的顾家少爷长成的俊雅公子!
只是左眼眼眶空荡荡的,细看之下还是叫人害怕。
“你在做什么?”
顾远风沉声问,握着刀的手心冒出汗来。
其实光是坐在那个位置就已经是杀头大罪,顾远风大可叫人来抓扈赫,不知为何,那是他并没有这样做。
“过来,看看我模仿得像不像。”
扈赫冲他招招手说,语气很是愉悦,恍惚间让顾远风想到幼时,顾炤总喜欢摆弄机巧,若做出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便会如此招呼他过去参观。
鬼使神差的,顾远风走了过去,离桌案还有三两步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看清了扈赫刚刚摆弄的东西。
那是一封圣旨,刚写下的,墨迹尚未完全干,散发着好闻的墨香,字迹与楚凌昭写的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差别,连那字迹里帝王毗临天下的威严也一分不差的表现出来。
胡人大军压境,国之危矣,国公推举军中小将陆炤率兵增援,此人乃陆国公与镇边将军陆戟亲信,朕亦当信之,诸位亦然,今朕亲自授命,八万骠骑军,听从陆炤之命,即刻奔赴塞北边关增援!
“你竟敢伪造圣旨!”
顾远风读完圣旨上面的内容,已经抑制不住震惊,扈赫勾唇,将那封圣旨放到一边,拿了一张新的铺开,提笔蘸墨再度写起来。
“住手!”
顾远风提刀指着扈赫,冷声制止,扈赫抬头,剩下那只眼睛定定的像冷钩一样钉在顾远风身上。
“住手?从远此时前来,不也是抱着和我一样的打算吗?”
扈赫冷嘲着戳穿顾远风的想法,没错,在与太后对话以后,顾远风心中的天平往扈赫那边偏了偏。
除了陆戟,他是唯一和顾炤接触过的人了,尽管当时年少,但他潜意识里一直觉得,顾炤的骨子里流着顾家人的血,那是即便经过千锤百炼都永远不会改变的事!
“从远啊……”扈赫再度唤了顾远风的字,语气带着叹息,好像又回到很多年前,他还是那个极有天赋又有点小坏的少年。
“你会信我的吧?”
他问,语气里含着融融的笑意,似三月暖阳,轻易攻破人的心防……
第112章 远昭危矣
腊月十三,亥时,浔州州府。
楚宸哭了一会儿又睡下了,安若裳担心他的身体,请州府的大夫来看了看,大夫说没什么大碍,但还是开了些护养心神的药,安若裳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浔州在远昭是仅次于京都的富庶之地,州府府衙修得比一些王公贵族的府邸还要好上许多,房间布置得雅致,床也软乎得很,楚宸躺在上面睡得香喷喷,凑得近些还能听见他小小的呼噜声。
安若裳坐在榻边,近乎贪婪的看着楚宸,指尖轻柔的描摹他清瘦了许多的小脸和肉乎乎的小手,内心一片安宁平静。
在胡地待了两年多,与孩子分隔数月,其间经历了多少困难痛苦都不必再说,孩子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安若裳在心里默念这四个字,眼眶却有些发热。
她其实早就做好了孩子会离开她的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刻还是舍不得。
先皇后已经死了,这是昭告了天下的事,就算楚凌昭相信她的身份,可她和胡人之间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早就回不去,况且……她也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楚宸身上流着楚凌昭的血,楚凌昭必然不会让他流落在外,可有她这样一个生母,他会真心疼爱这个孩子吗?
经历了这么多事,安若裳一点也不在乎楚宸能不能继位,她只希望楚宸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日后长成了,娶个心仪的姑娘,和和美美过一生便再好不过。
想到那些她以后可能根本就看不到的场景,眼眶热得越发厉害,视线模糊一片,安若裳眨眨眼,一滴热泪无声的砸在被子上。
“陛下!”
门口守着的人低呼出声,安若裳连忙擦了眼泪起身:“参见陛下。”
她低垂着头,不让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角,同时借机平复自己的情绪。
楚凌昭就那么看着她,她嫁给他将近三年,是他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太子妃,也是他的妻。
从太子妃到皇后,他没有对她倾注过任何感情,就连孩子,也是在太后的威逼利诱之下才有的。
和她在一起,他总像是为了完成任务。
粗暴,沉默,野蛮,她却总是咬着牙默默忍受。
如今想来,她让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黑暗中被欺负得狠了,低低的克制隐忍的闷哼。
像小猫似的,要哭不哭,挠得人心痒痒。
他没想过她敢诈死,还敢带着孩子一起诈死,不仅如此,一眨眼,她便换了个身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眼前。
良久,他低声命令:“抬起头来。”
声音落下,他明显看见她的身子僵了一瞬,似是紧张又似是害怕,一如初见。
等不及了,他上前一步抬手扣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来。
这是一张精美的没有任何瑕疵的脸,足以迷惑任何男人的心智,却和三年前的她没有一星半点的相似。
除了那双盈盈的眸子。
她刚哭过,眼眶红彤彤的,眸底一片水润,眼珠无措的闪动着,不敢与他对视,莫名让他想到新婚那日,他揭下百鸟朝凤的盖头时,她也这般慌乱无措。
但那时他没有怜惜停留,只冷冷的丢下一句:以后本宫歇侧妃寝殿,不必等我!
后来他才知道,即便新婚当夜他说了不必等他,她却日日烧着热茶,备着糕点,燃好香炉,铺好床等着他。
她性子极好,做太子妃三年,被侧妃抢尽宠爱与风头,却从未对此有过微词。
一日太后找楚凌昭谈话,暗示他不要太偏宠侧妃,他以为是她告的状,跑去太子妃寝殿将她劈头骂了一顿,那时她也如现在这般,红着眼,慌乱无措的看着他,只是眼底还多了两分委屈。
“你真的是朕的皇后吗?”
楚凌昭问,指腹下的肌肤嫩滑得近乎诡异,这样近的距离,让他清晰地看见安若裳的眼睫颤了颤,她想偏头避开他的目光,他却收紧了手不放,指腹在她下巴处压出一小片青白。
“请陛下恕罪!”她哑着声认错,似乎怕极了他,复又加了一句:“臣妾自知欺君之罪难恕,但孩子是无辜的,请陛下莫要因为臣妾牵连孩子!”
她提到孩子,楚凌昭这才将目光投向床上。
楚宸仍安睡着,不知道这会儿屋里发生着怎样风云诡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