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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陈恪反复推敲过了局势,这番话说得十分严密,听得赵宗绩心惊肉跳,他使劲咽口吐沫道:“官家若能听进这番话,怕是不到最后一刻,不会再让宗子过继了。”
“嗯。”陈恪点下头道:“这一招确实也会把你的路堵死,但现在对你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
“能不让他当上,比什么都重要。”赵宗绩点头赞同道:“只是让什么人来说呢?”
“这就不该我冇操心了。”陈恪看看他道:“不过这个人。应该是跟官家利益一致的,利益一致才能建立同理心,建立了同理心,官家才能听得进去。”说着看看赵宗绩道:“别跟我说,你找不到这样的人,那样的话,咱还是及时行乐。别费这个牛劲了。”
“我想想……”赵宗绩头脑中过了几个人,摇头道:“这得是官家身边的人才行,按说皇后娘娘最好,但赵宗实的王妃高滔滔,是皇后的外甥女。怕是不会为我说话的。”
“曹皇后就别指望了。那女人早被官家培养成三从四德的典范了。”陈恪摇摇头道:“问问你爹,看看老先生有没有什么关系。一般是会有的。”说着重重一挥手臂道:“如果有,拿重金砸开那人的金口,让他帮你说话。我给你那五十万贯,就是让你干这个用的,别不舍得花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赵宗绩点点头,他发现自己在陈恪面前,就像个不谙世事的毛小子……其实本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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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问你的问题,你说要考虑考虑,现在考虑的怎样了?”把双管齐下的对策交代清楚,陈恪淡淡道:“我也不是劝你学赵宗实,但你再不下决心,可就一点机会都没了。”
“我怎么没下决心?!”赵宗绩沉声道:“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我与他同样是太宗重孙、官家假子,为什么就只有他能想那把椅子?我已经下定决心,若是过去眼下这一关,日后定然全力以赴,和他掰掰手腕!”说着苦笑一声道:“不过说实在的,赵宗实温良恭俭、无懈可击,我真没什么信心……”
见陈恪摇头微笑,赵宗绩站起身,朝他深深抱拳道:“我与仲方兄弟情深、知心知音。愿仲方有以教我!”
“你说赵宗实温良恭俭、无懈可击,这是实话。”陈恪神色严重道:“但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少遍——发现赵宗实的一番做作,其实处处在学官家,孰不知他只是学了官家的形,没有得其神!我用恶意揣测,他只是需要那层‘温良恭俭’的伪装,来欺世盗名而已。一旦让他登上九五之位,怕就要原形毕露。”
“嗯。”这也正是赵宗绩所担心的。
“退一步说,就算他真如官家一般又能如何?”陈恪冷笑道:“如今天下大治之中隐忧重重,外有西夏辽国虎视眈眈,内有三冗之费像三座大山,压得大宋快要崩溃了……”
赵宗绩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这个,但他此刻虚心求教,陈恪说什么都听着。
“这些难题,不解决就要亡国,解决不好也会亡国。官家是一名无比称职的守成之主,他可以理顺矛盾,发现问题,却无法解决问题,只能延缓问题的爆发。换上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甚至还不如他的,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国家滑向深渊。官家现在重名,益发不愿意出现(看小说;免费无弹窗。wWw.23Hh.coM)/损害名声的事情,但心里是极清楚的。为大宋负责,他肯定想找个雄才伟略、杀伐整顿之人来接位,不是不得已,绝不会要守成之主。”
“你是说,赵宗绩是个守成的材料,所以官家看不中他?”赵宗绩怦然心动。
“你得先想清楚了,若想着当皇帝只是为了权力和享受,我劝你还是不要争了。因为大宋朝的下一任皇帝,定是要给这一任还债的,不仅没有好日子过,还不得不肩负起改革的重任。”陈恪两手一摊道:“不改就是死,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所以这副千斤重担,下任皇帝是推脱不掉的。”
“我自然是要做事的。”赵宗绩嗔怪的看他一眼道:“当初我豁出去得罪满朝大臣,也要阻止六塔河,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人么?”像是说给陈恪,又像说给自己,他重重道:“就算是天下第一苦差事,也比混吃等死的米虫强,我甘之若饴!”
“有这份心就好。”陈恪颔首道:“有了动机,还要有行动。但是人都说,天家天下最难处的父子,是天家父子,何况你这样的假子。你不显才,官家哪知道你合适?你锋芒毕露了,却又要招疑,这分寸的把握,实在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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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宗绩今天,和陈恪算是互相看清了,悬崖边上,两人都拿出了全部的智慧和想法……但更震惊的还是赵宗绩,他发现陈恪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家伙,实则有一颗缜密到极点,灵动到极点的心。
‘这样的人能坚定不移在我身边,就是我的运数……”赵宗绩心中暗暗感叹,觉着前途并非一片黑暗。便虚心问道:“那到底该怎么做?”
“我送你八个字。”陈恪缓缓道:“不争是争、争是不争。”
“怎么打起禅语来了……”赵宗绩不解道:“什么意思?”
“不争,就是以不变应万变。”陈恪道:“你不要去学那赵宗实的模仿秀,这都没有用,官家是看着你长大的,对你的秉性,比你自己还了解。”
“我什么秉性?”
“你有良知、有怜爱之心,又够果决,做起事来不惜身,这都是你的优点。遇到表现的机会,就把自己的优点都发挥出来,对官家要至诚至孝,对大臣,不要去逢迎拉拢,你是以至尊为目标的男人,怎么能去巴结大臣?”
“你说的都在理”,赵宗绩苦笑道:“就怕没有表现的机会。”
“不会的,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六塔河之后,你就在官家那里,赢得了足够的分数,将来会给你机会的。”
“那什么是‘争是不争’?”
“‘不争’的意思,就是不要去跟赵宗实去斗,更没必要去揣测官家的喜好,去讨好献媚。对朝廷里的立储风(看小说;免费无弹窗。wWw.23Hh.coM)/潮,亦要听而不闻、视而不见,我行我素,安如泰山。你不去追、不去逐,官家都会看在眼里,非但不会觉着你无能,反而会高看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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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九章 求种 (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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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争是争,争是不争。'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赵宗绩有如醍醐灌顶道:“我明白该怎么做了!这些年,心里还从来没这么敞亮过呢!”
“这条路可能进展不会快,但绝对是正确的。水滴石穿、绳锯木断,只要时间足够,就一定能量变产生质变,让你一跃龙mén的!”陈恪沉声道。
宗绩重重点头道:“这么一看,我们把路堵死是对的,之前我们落后他们太多,就算奋起直追,也绝非朝夕可就。反倒是他们,拖得时间越长,就越心慌”
“正是这个理。”陈恪点头笑道:“好了,该说不该说的我都说了,肚子彻底空了。这都中午了,你不管饭啊。”
“嗨……”赵宗绩绝倒:“当然管饭了。”
午饭仍旧是在水亭中用的,赵宗绩让人把张氏和小郡主唤来一同用膳。其实两个nv子一直在不远处的水榭,看两个男人在那里高谈阔论,虽然不知他们谈了些什么,但见赵宗绩情绪高涨,而不再是强颜欢笑,自然十分高兴。
席间,小郡主尽管有些害羞,却仍然保持着天潢贵nv的落落大方,她一边仪态优雅的享用美食,一边听着兄长和陈恪的谈话。当对方望向自己时,总会报以恰到好处的微笑,遇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也会轻言细语说两句。
比如杜清霜用自度曲演唱陈恪的《木兰辞》,就让小郡主十分感兴趣,她由衷赞叹道:“以前怎么就没想过,改编原先的曲谱,来适应那种绝妙好词呢?我听杜姐姐唱了一次,词曲珠联璧合,一下就让人着了mí。”
说着话,小郡主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笑盈盈的望着陈恪道:“妹子也想学自度曲的本事,可杜姐姐不肯教,说得问过公子才行。三哥哥,她问过你了么?”
“呃,许久未见了,也就未听她问过。”陈恪稍显尴尬道:“不过你只管跟她学,就说是我说的。”
“她要是以为我诳人呢。”小郡主娇憨道。
“我写个条子就是了。”陈恪笑道:“自度曲的理论还不成熟,正需要小郡主这样深谙乐理的高人出谋划策呢。”
“三哥哥既然这样说。”小郡主抿嘴笑道:“小妹就斗胆班ménnòng斧了。”
一餐愉快的午饭后,张氏和小郡主向陈恪行礼道别,赵宗绩把他送到前面。
“我觉着……”路上,他想了又想道:“博艺轩那边,你还是去吧。”
“你这人不厚道。”陈恪笑骂道:“我都把请柬扔了,又这样跟我说。”
“没有请柬一样按时赴约。”赵宗绩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寻思着,这毕竟是他们释放的善意,也算是很有诚意了,你若是不去,却让他们脸往哪搁?到时候万一生出事端来怎么办?你chūn闱在即,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恪点头道:“既然你心结解开了,我便走这一遭,看看能不能给你当个使者,跟他们缓和一下。”
“辛苦了。”赵宗绩轻声道。
从王府回到家里,陈恪看到巷子里停了好几辆香车。正奇怪家里怎么有nv宾,便见个shì卫yín笑着迎上来。
“怎么笑得跟个嫖客似的?”陈恪笑骂道。
“恭喜大人yàn福无边,”那shì卫依旧yín笑道:“今天上午,有四个前来求种的日本nv子,各个美貌如huā、身段风流,小得便斗胆为大人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