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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众将小声道
“寡人还是那句话”赵祯沉声道:“既往不咎,哪怕你营里只有一个活人,说不咎便不咎但是要敢隐瞒?数罪并罚,谁也怪不得寡人?”说着一甩袖道:“好好想想”小黄门开始分发纸笔,赵祯起身离去
“恭送陛下……”众将已经被官家的化骨绵掌,给打成了绕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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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番软硬兼施,陛下使得好手段……”富弼一脸敬佩的迎接赵祯道:“事实证明,只要陛下振作,大宋朝就没有人能乱来”
“你不用给我戴高帽”赵祯接过胡言兑奉上的茶盏,呷一口递回去道:“有道是‘一人治家、百人治县’,这偌大的大宋朝,几万人来治理都嫌少,寡人就是三头六臂,能看得过几人来?还是得君臣同心同德才行”
富弼眼眶有些湿润
“怎么了?”赵祯看看他道
“老臣似乎看到,官家年轻时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富弼哽咽道:“等了多少年了,终于又盼到了”
“年轻时么……”赵祯目光有些迷离道:“寡人何尝不想振作,可惜要么大臣和我架秧子,让人寒心;要么大臣志大才疏,让人灰心,唉……二三十年,就这样蹉跎了”
富弼知道,赵祯所说的让人寒心的,是吕夷简和夏竦让人灰心的,是范仲淹……这些当年的名臣,随着时间的流逝,都显出成色来赵祯一直认为,是自己遇人不淑,被他们给耽误了
“姜子牙八十拜相,王翦七十扫**,官家比他们年轻得多,只要振作,为时不晚”富弼鼓励赵祯道:“大宋如今盛世隐忧、百弊兴焉,正待官家来革旧布,一扫颓势呢”
“嗯,”赵祯也被鼓起了劲儿道:“是啊,要振作了,不为别的,就算为未出世的皇子,也要,哈哈……”忍了这些日子,他还是没忍住,告诉了富弼
“恭喜陛下……”富弼深深一躬道
君臣说了会儿话,赵祯问一旁的胡言兑道:“到点了?”
“已经到了”胡言兑轻声道
“都写好了么?”
“老奴去看看”胡总管便转出去,过了一会儿,捧着一摞信封回来到:“都收上来了”
“爱卿看看”赵祯示意富弼道:“这回又吐出了多少”
“是”富弼起身接过托盘,将一摞信封打开,里面的信纸掏出来,一张张展平搁在大案上,待把所有纸摆好,他便轻声念道:
“天武左厢第一军,额定两千四百九十七人,实有……一千六百三十人”
“天武左厢第二军、额定两千四百七十七人,实有一千五百一十人”
“天武左厢第三军、额定两千四百八十人,实有一千四百九十人”
“天武右厢第一军,额定……”
他在这边念着,两名小黄门,在那边飞快的打着算盘,将总额和实数统计出来
统计数字还没出来,仅听着各军的单独数字,赵祯已经有些要晕厥了,他两只瘦长的手臂,扶着御案案沿边,紧闭着眼睛,脸冷得像铁
见到官家脸上汗珠滚滚,胡总管赶紧把毛巾在冰水里浸了浸,拿出来轻轻一绞,轻轻替他印干面上的汗珠
赵祯却仿佛一切都不存在,只有耳边的报数和珠算声
那珠算声如此清晰,透过层层纱幔,传到前殿的众武将耳中就像是催命的魔音一样,听得他们噤若寒蝉
突然,珠算声停了,纱幔内一片寂静,众武将的心跳都要窒息了
“启奏陛下,经统计,在京禁军总额二十三万八千一百人,各将所报人数总和为十八万七千人三百人”富弼轻声禀报道
赵祯沉默许久,才缓缓问道:“差额是多少?”
“差额是,五万零八百”
‘啪’地一声,赵祯手边的玉笔筒落地,摔了个粉碎
“五万人,每年要花朝廷多少钱?”他幽幽问道
“一名禁军,每月给粮二石,一年给饷钱五十贯、单棉衣各一身、盐三斤、炭五百斤、以及各项杂赐……不算盔甲马匹,只合钱粮衣赐,一年约百五十贯可养一禁兵”富弼轻声道:“五万人就是,七百五十万贯……”
“七百、五十万、贯”赵祯的双手青筋暴起,重重一捶砸在桌案上,登时鲜血崩流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些人吞吃兵血,到了何等疯狂的地步
胡言兑赶紧上前查看官家的伤,却被赵祯一把推开扶着桌沿,赵祯面色苍白,双目喷火道:“这还是在寡人眼皮底下的禁军,还有六十万不在京城的,还有七十万厢军,他们到底吞掉了多少民脂民膏,这大宋朝……到底是谁家天下?”再文雅的皇帝,也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但根据富弼掌握的情况,在京禁军的缺额,其实还要多,应该在三成左右……所以他们还是存了侥幸,没把那些滥竽充数的军属和闲汉刨去
而京城禁军的缺额程度,比河北路的禁军还要好些,据说那里缺额是达到四成,甚至到了一半
这就是他不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裁军的原因不裁,真的要亡国——
分割——
基本完成,下面还盟主‘1有空就看看书1’一未完待续)
第三二五章 丑闻(上)
… 河北东路,大名府
当年真宗皇帝御驾亲征,曾经驻跸于此,澶渊之盟后,时任宰相的吕夷简,便奏请将大名府,升格为大宋北京确定了此地为整个河北路的心脏、整个对辽防线的核心地位,其重要可想而知
知大名府的守臣,便是河北军政第一人,非公相即大帅,从无例外上一任是以平章政事出镇的贾昌朝,这一任大名知府李昭亮,虽属武将,但出身之显赫无人能比
他是太宗明德皇后的外甥、名将李继隆的儿子,四岁就当了东头供奉官,历经三朝、圣眷日隆,以平章政事、景灵宫使、昭德军节度使衔为朝廷镇守北面
这位位极人臣的宿帅,如今却将自己的衙门让出来,给别人当作行辕
大宋朝能让他这样做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官家假子赵宗实……官家来了北京有皇宫住,自然不会住府衙当然赵宗实也不想抢,但他非要让,人还没到北京,就先带着家眷搬出去,让你不住也得住
其实赵宗实得到父亲指点,明白这次出来,是要显出自己本事的把差事办的漂漂亮亮,让天下人刮目相看……原来十三贤王不只有菩萨心肠,还有金刚吼好让那些说他绵软无为的家伙闭上嘴
所以他是想立威的这老元帅知情识趣,让他一头,自然再好不过,推辞之后还是带领一班人马住了进去
安顿下来后,他便大动干戈,先是命人将转运使司、各军指挥使司的账册档籍全都抄收回来然后命各部集结待命,无故不得离营,各军都指挥使即刻到大名府报道
河北文武见赵宗实行事如此果断干练,有的钦服、有的害怕、有的诧异,没有敢违逆的三天之内,河北东路的十七名都指挥使,全都赶到大名府便见府城中已经戒严、知府衙门内外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煞是肃杀严整
待众将在二堂坐定,便听一声高呼道:“钦差驾到”
堂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众将齐齐起身,便见赵宗实身着紫色官袍腰缠玉带,挂小金鱼走在中间,十六名带刀侍卫,三十二名小黄门跟在身后,端的是威风凛凛、排场十足
待侍卫和黄门在堂中分列左右,赵宗实宣旨众将对官家行大礼接旨后,又对赵宗实行礼
赵宗实这才换了副笑脸道:“大家都起来”说罢居中案坐了,款款道:“此次本人奉旨清查河北东路兵额,让大家着急赶来,实在过意不去”如果有人见到赵祯在皇仪殿对禁军将领训话的场景一定会惊讶……这叔侄俩的举止、神态、语气,怎么能这么像?
废话,你专业模仿二十年,你也像
不过终究是画猫画虎难画骨,赵祯那副菩萨心肠光靠学,是学不来的
赵宗实扫了一眼众将,语调平缓道:“国家耗费泰半、募军养兵,原意为使失业之民生有所托、各路强邻无所施其暴实在是保国护民、安抚百姓之本旨”顿一下道:“然而多年以来,各路禁军出现缺额、不补不报,与有司互为隐匿吃空饷、喝兵血的现象,已是愈演愈烈,堪为国朝之大耻”
说着他加重语气道:“诸公食朝廷俸禄、受官家托付、领兵出镇,扪心自问对得起朝廷的信任么?对得起官家的深仁厚泽么?”
一阵夹枪夹炮,轰得满堂硝烟四起
但也仅此而已,参见京城的禁军将领,是怎么应付赵宗绩的,便知道他们早就修炼的又厚又黑,何况还早就从京城得到消息,做好了万全准备……与京城的同行一样,他们也花高价,雇了当地百姓、还有成建制的厢军,把军营充实起来
有道是家中有粮、心里不慌,爷们儿们便一脸木然的听赵宗实训话,心里却盘算开了,好容易来一回北京城,回头可得好好去翠香楼风流一下……
见自己说说干了嘴,众将还是一副鸡同鸭讲,赵宗实不禁火气上涌,拍案道:“你们不说不要紧,我已经拿到了各军的名册和发饷记录,我自己去查就是”顿一下道:“不过在我查清之前,诸位不必回去,暂时在这府衙中休息不妨请放心,我是很宽厚的,不会虐待诸位你们安心住着就是”
语毕,拂袖而去,不理满堂面面相觑的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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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宗实说到做到,打那天起,他真把河北路的一应都指挥使,全都软禁起来,任何人说情都不行而被软禁的官员,除非要主动交代空额,否则甭想再见他一面
同时,赵宗实让韩琦派给他的干练之臣,去各州一军一军的查,务必将所有猫腻都抠出来据说,被派去办差的官员,到了军营第一件事,就是给所有士卒冲澡,但凡黥面一洗就掉的,统统打三十军棍,赶出营去
毛子曰过,世界上的事情,就怕‘较真’二字在赵宗实的严厉督促之下,喜人的战果一个个报来
大名府,云骑军查出一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