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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县可能觉着委屈。”狄青正色道:“但这是官家的安排。”
“官家……”陈希亮愣住了。
“不错。”狄青颔首道:“官家让末将给你传几句口谕。”说着他也站起来。
“臣聆听圣训。”陈希亮躬身道。
“官家说:‘有陈希亮这样正直的大臣,是国家的福气。只是寡人要让他失望了。”狄青板着脸,一字一字的复述道:“你身上背的军需案,与岭南文武的贪腐案是连环案,查明军需案,就必然会牵扯出贪腐案,查贪腐案,则会牵扯到朝中的百官的利益,这对你父子是致命的,对寡人来说,也是一样。”
“相信寡人,这江山是赵家的,对这些贪腐之辈,寡人比谁都恨,”狄青接着道:“但是,偌大的江山、兆亿的子民,还得靠文官们来治,寡人只有先让他们满意了,他们才会给我卖力,得让他们吃饱了,他们才不会吃老百姓。然则国家的官越来越多,财力却日渐枯竭,寡人没法让所有人满意,对他们不太过分的行为,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相信卿家也清楚,比起隋唐前朝,我宋朝的官吏可称清廉,百姓生活亦算得上称心,像唐朝那样的贪官污吏,在本朝几乎绝迹,朕已经不能要求更多了。”狄青又复述道:“大禹治水,曰‘堵不如疏’,治国也是一样,只要官员们有不满存在,就算寡人堵住这个窟窿,他们也会从别处去挖洞。现在,他们吃得是军队,吃得是寡人,总要有些顾忌。要是他们换一种方式,直接从老百姓身上捞钱,吃相不知要难看多少倍,危害也不知要大出多少倍。”
狄青最后复述道:“寡人承认这些,实在感到难堪,但你以国士待我,寡人只能赤诚相待,只望你这样的正臣,不要弃国而去。要相信,这不是‘道不行乘桴于海上’的年代,寡人朝夕以‘亲君子、远小人’自警,力求贤臣在位。朝廷中,多一贯正气,便少一分邪气,百姓也能松一口气……”
说完之后,狄青长舒口气,再看那陈希亮时,已经是泪流满面,铭感五内了:“微臣何德何能,竟能得官家披肝沥胆,谆谆而教?若还不能体会官家的苦心,岂与顽石别无二致?”
“如此,也不枉官家一番心意了。”狄青叹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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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大营中烛火照帐,重新就坐后,狄青朝北方拱拱手道:“官家心怀四海,考虑问题自然比咱们臣下周全,因此有些事情,纵使一时不理解,咱们也得照办。”
“全凭元帅吩咐。”陈希亮把眼眸深处的失望之色收起,沉声道。
“你也不要太过失望。”狄青冷声道:“有些事情,官家不说,做臣子的也要力所能及的去做,否则愧对授我之大权。”其实狄青本打算只做不说的,但他毕竟是生性耿介的武人,不忍看陈希亮如此失落,所以言有所指的暗示道。
“嗯……”陈希亮点点头,没太当回事儿。
狄青又望向陈恪道:“这样一来,少年英雄千里救父的佳话,怕是无法世人周知了,你想要什么补偿?”
“嘿……”陈恪想一想,笑道:“元帅,我想干一件事儿?就是不知,元帅能不能罩得住。”
狄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道:“只要是两湖两广,我差不多都能罩得住。”
“那好,我想揍个人。”
“谁?”
“余靖余文帅。”
“胡闹……”陈希亮呵斥道:“余文帅德高望重,就算一时不理会爹爹的案子,也是从大局考虑……”
“我现在窝火的很,不揍他一顿的话,肚皮就要爆掉了。”陈恪道。
“那就揍!”陈希亮又要训斥,却见狄青一摆手道:“替我也揍他几拳,这老东西,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早就想捶他了!”
“啊……”陈家父子大张着嘴巴。
“你们知道,他都干了什么吗?”狄青气哼哼的起身,把一份军报甩给陈家父子面前道:“看看吧,天下还有这样的蠢材!”
陈希亮接过来一看,登时大开眼界……那是一份余文帅抵达南方以来的工作报告:
在杨畋战败之后,余靖也没闲着,他知道自己对打仗一窍不通,便扬长避短,准备智取……想来想去,别说,还终于让他想出一条奇谋来!
他打听到,侬智高跟交趾人有杀父之仇,曾经数度反抗过交趾,都被收拾得屁滚尿流……交趾就是后来的越南,宋朝以前,一直是中国的领土,后来宋太祖嫌国家太大不好管理,平了南汉之后,就没让再往下打。结果,一个又穷又横的小国诞生了,侬智高就是被他们欺负的,没法在广源州住了,才上表请求内附。发现宋朝的军队像土鸡瓦狗之后,就干脆把一把火把老巢烧光,直接把家搬到邕州去了。
那么,我完全可以花钱,雇交趾人出兵,来把侬智高收拾掉。如此,不用死大宋朝人,只需要花几个钱,实在是划算得紧。
余大人是个急性子,想到就做,他给了‘交趾郡王’李德政两万贯现钞,约他领兵到邕州汇合,同时还提供入境之后的粮草……
这意味着什么?就连陈恪都明白,这意味着那些越南鬼子,可以名正言顺进入大宋国境烧杀抢掠!还他妈是公费的!
“这种猪头,光打一顿怎么解恨!”陈恪愤怒道:“起码得让他生活不能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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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你敢杀我?
第九十八章你敢杀我?
“这真是驱狼进虎,愚不可及!”陈希亮悚然道:“唐朝借吐蕃兵的教训历历在目,非我族类,必害我民啊!”
“可笑那余武溪,那么大的名气,却如此之昏聩。嗯,某已经严令余靖,交趾人踏入国界之时,就是他人头落地之日!”狄青傲然道:“大宋的事情,藩夷没资格插手!”
“对!”陈恪忍不住击节赞道:“那帮猴子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
“哈哈哈。”狄青放声大笑道:“说得好!”说着长身而起,走到帅案前,拿起一份任命状,望着陈希亮道:“某欲用陈大令为幕府赞画,不知肯否屈就?”所谓幕府赞画,并非正式官职。主帅开府建牙则设此官,待班师还朝,则撤幕去职。
但将来班师回朝,可就是论功行赏的资本了。
狄青的好意,陈希亮焉有不知,但是他十分诚实道:“下官对军机赞画一窍不通,怕误了元帅的大事。”
“不懂可以慢慢学,”狄青也没指望他能做什么,笑道:“我大宋的武人虽然没地位,但文人通军事,仕途就比他人强得多……”这是自然。远了不说,当朝的宰相庞籍、枢密使韩琦,都是在西北领过兵的。
“日后还请元帅多多教诲。”如此,陈希亮欣然领命。
狄青又看向陈恪道:“你想揍余武溪,我支持,但他的名气太大,弄不好对你的名声有损。”
“这个我最擅长了。”陈恪笑道:“保准让他有口难言。”
“那好,你回去说通你父亲,”狄青笑道:“只要他答应,我就让你随大军南下。”
“喏。”陈恪父子起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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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陈希亮睡不着,见陈恪也没睡:“怎么了?”
“憋屈。”陈恪闷声道。
“嗯,我也是。”陈希亮点点头,望着漆黑的帐顶道。
“官家仁厚,果然名不虚传,可是他的那番话,我不敢苟同。”父子间的平等交流,已经有许多年了。
“嗯。”陈希亮小声道:“大宋的问题,官家看得比我们透,却怕变得更糟而一直姑且迁就,这样,确实能不出大乱子,可冗官、冗兵、冗费,莫不由此递增,早晚有凑合不下去的一天。”
“我听说,国家遇到这种制度性困境,会出现三种情况。”陈恪小声道:“一种是对症下药的改革,国家从此摆脱困境,走上康庄大道,比如商鞅变法、赵武灵王改革。一种是,尽力去缓和,使矛盾延后爆发,能让国祚延长一些;一种是瞎折腾,越改问题越多,直接把自己活活折腾死。”
“这三种情况,第一种当然最好。但可惜,国家越大,架构越复杂,药到病除的难度就越高。”陈恪接着道:“所以从秦朝以后,就再没有成功的变法了。”
“嗯。现在看来,那些所谓成功的改革,都不过是第二种。”陈希亮点点头道:“不过那也比第三种强。”
“官家正是这种心理。”陈恪道:“他也不是没尝试过第一种,否则也不会有庆历新政。但新政太让他失望,搞下去的话,只能出现第三种结果,所以他果断喊停,之后便坚定走第二种路线不动摇……这次事件的处理,以及之前在若干问题上,莫不是这种态度的体现。”
“说得好哇,为父心里敞亮了,”陈希亮点点头道:“官家不是不想变,只是没有好的方略,他宁肯不变。”
“……”陈恪无语了,心说,这还真是个忠君狂热分子啊。不过说一说,他心里也舒坦了……天下兴亡,那是皇帝和相公们的事儿,咱这个小老百姓,干嘛要咸吃萝卜淡操心?揍了余文帅,便去欧阳修那里镀镀金,行走江湖便爽利了,说不定逛窑子都不用花钱……说起逛窑子,他想到自己马上就十八,按照中医的说法,就是精元已固,可以开斋啦……呵呵呵,要不要把第一次,用来挽救大宋的失足妇女呢?这还真是个问题哩……
乌七八糟的念头涌出来,顿时将那一丝忧国忧民的想法,冲到了爪哇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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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南西路宾州城,与侬智高盘踞的老巢邕州仅相距百里。
现在这里被宋军重新‘攻占’,并向京城发出了捷报。但事实上,是侬智高的军队,在广南两路抢够了、玩累了,又听说大名鼎鼎的面涅将军,带着宋军精锐驾到,才主动退回邕州修整,才让南方军借机收复了大片失地。
虽然功劳簿上的杀敌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