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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容涂英争斗。
“见过王妃娘娘。”
李辅林躬身行礼,后头王秋甫、陈敬玄、王植岁、顾秋实、裴敬等人接连到了,傅明华点名的朝臣之中,唯有尚书左丞汪宁未到。
碧云等人也迟迟未归。
此时人来了大半,傅明华向碧蓝打了个眼色,主仆二人心意相通,碧蓝悄悄的退了出去,准备去寻一队骁骑,找到碧云几人。
“王爷那二王墨宝,前些日子,我的曾外祖母去世,临去之前,犹记得不肖曾外孙女,将她老人家一部份私藏,赠了些于我,这些物品之中,就恰好有这二王墨宝。”
傅明华指了被铺在桌上的王羲之、王献之的字,神情平静道:“我总觉得,这样的稀有之物,我一个人看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清风阁内,她的声音温和,挺着肚子,嘴角边还带着笑。
赶来的朝中诸位大臣跪坐于榻案之上,一言不发。
今夜接到傅明华令人前来传话,要召见这些人后,几位朝臣稍加犹豫,便仍都赶来了。
事到如今,众人与容涂英之间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秦王燕追若被斗垮,众人也都要受牵连。
与其将来容涂英得势之后秋后算账,不如此时拼死一博了。
前来的朝臣各个心中都暗自揣测,看傅明华这架势,神情平静,莫非是姚释在被捉拿进大理寺之前,交待了什么话,稳住了她?
“王羲之采众家所长,独成自己风格,笔势含蓄委婉,遒美健秀,实在是难得佳作。”李辅林率先开口,陈敬玄等人亦是跟着夸赞:“尤其是这贴快雪时晴贴,更是结体匀整安稳,钩挑波撇不露锋芒,却显气定神闲之意。”
陈敬玄话一说完,众人目光都落在了傅明华的身上。
今夜她取出这贴快雪时晴贴,众人猜测她是不是也是有其用意在。
众人说了半晌,茶水都喝了两盏。
李辅林才沉吟片刻,拱手道:
“请王妃恕我直言,今日忠信郡王府凌少徐之死,您可曾听说了?”
听了李辅林这话,陈敬玄等人的目光就落到了傅明华身上。
银疏站在一旁,哪怕这些人的目光看的不是她,但依旧是觉得压力极大。
傅明华被众人行注目礼,笑着就说道:
“听说了,凌少徐遭人在忠信郡王府杀死,胸口之上的匕首刻秦王府印记。”
王秋甫与顾秋实相互对视了一眼,眉毛都紧皱了起来。
“但依我看来,这却是好事。”
她深呼了口气,坐到了一旁的束腰圆凳之上,目光从一干朝臣的脸上扫过,含笑缓缓的道:“在座诸位与王爷相交多时,深知王爷为人。王爷远在幽州,如今分身回来杀人?分明是有人背地里捣鬼,有意陷害而已!”
李辅林坐在榻案之上,听了这话,没有出声。
谁都知道凌少徐之死,背地里确实有猫腻,可目前这些人想听的并不只是傅明华喊冤而已。
“不过有德才兼备之士,总遭小人嫉,这背后动手之人,沉不住气杀了凌少徐,下手陷害王爷,不正是沉不住气,欲有所目的?”一群人都不说话,清风阁里气氛冷凝,傅明华笑着说完了这话,李辅林才打破了僵局,开口问道:“那依您看来,背后之人,该有什么样的目的呢?”
“李大人。”傅明华目光落在了这位同平章事的身上,笑着唤了一声:“忠信郡王得两位嫡子,尽数死于非命。庶子之中,这位凌少徐非嫡非长,何故忠信郡王会托病,并派了这么一位并不受宠的庶子前来洛阳呢?”她反问了李辅林一声,话至此处,众人倒是对她有些另眼相看了。
傅明华年纪不大,出身长乐侯府,其父傅其弦资质平庸,不是什么过人之辈。
倒是她的母亲谢氏出身江洲,才使人高看一等。
燕追娶她之时,大多数人对她并不如何上心,李辅林等人心中对她的印象唯有端庄矜持,有大家闺范而已。
可此时看来,她在一干朝中重臣包围之中,却不卑不亢,言辞清晰,神情坚定温和,不论心胸气度及智慧,光是这份与李辅林对话的镇定,就已经很令陈敬玄等人意外了。
“凌少徐之所以会来洛阳,怕是早就报了必死的决心。”
李辅林没有出声,傅明华接着就说道:“其目的,诸位都很清楚,不过是为了引起西京与大唐之间的矛盾而已。”
她一句话切入正题,陈敬玄等人精神一振。
“先老忠信郡王曾为大唐立下战功,是以先帝在论功行赏之时,破例授凌氏特权,在封其郡王爵位的同时,又允其掌西京军事。”傅明华缓缓开口,目光扫过陈敬玄、李辅林等人的脸上:“先帝的恩典,养来的不是凌家的感激,权势迷人心,凌宪早有不臣之心。”说到此处,傅明华顿了顿:“外有西京并不太平,内有小人虎视眈眈,如今王爷遭人陷害,还请诸位大人伸出援手,助王爷一臂之力!这乌云并不能长久的遮天蔽日,”
第五百二十九章 镇定
她指着漆黑一片的窗外,神情坚毅:
“雷雨下不了几时,待到太阳出来之时,一切俱都会过去!可是诸位相助之恩,我与王爷定会牢记于心。”
李辅林脸颊肌肉抽了两抽,他牙齿咬了咬,开口问道:“姚先生可有什么话说?”
“姚先生傍晚之时,是在李大人府中直接由大理寺卿段正瑀领了骁卫,在李大人府中被带走的,至今并没有消息传回来。”傅明华并没有隐瞒,这话一说完,陈敬玄便无声的叹了口气:“此时情况对王爷不利。”
“我看未必见得!”傅明华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门下省左侍中王秋甫便问了一句:“王妃此话怎讲呢?”
“因为我认为,今日有此异动,都是王爷所逼之故而已!”
一言即出,惊了四座。
碧蓝从外间悄悄的打了帘子进来,冲一旁的银疏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出去。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植岁不由自主问了一声。
傅明华便朝他看了过去,微笑着问:
“王中丞认为,王爷此时该在何处呢?”
王植岁便狡猾一笑:“王爷自然该在何处,就在何处。”
此人老奸巨滑,傅明华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看向陈敬玄:“诸位还记得当日太原府皇上新建的兵工部出了问题之事吗?”
当日陈敬玄得知此事,还亲自赶往秦王府与燕追商议此事,这会儿傅明华主动提及,陈敬玄自然是点了点头,应道:“自然是记得。”
“王爷并不在幽州,就如王中丞所说,王爷就在他该在的地方而已。自入朝任职以来,王爷无论当初是在益州,还是后来前往鄯州,灭突厥,平吐蕃,镇压兴元府简氏之乱,从未有过败迹。朝中小人陷害并非一回,当日太原兵工部武器出事,情况与此时一般,可王p爷依旧化险为夷。”
“如今不过是些许风浪,如我所说,雨会停,天会晴,黑夜过去便是黎民,诸位大人此时相助之恩,来日王爷定会记得。”
她说完,抚了抚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皱褶,笑了一声:“行海之人,最惧风浪,可在我看来,这风浪却是好事,能推着船只,走得更快更远。”
她坐在主位之上,镇定自若,运筹帷幄,李辅林神色便更加的认真。
“王爷可是与您通过书信?”
“并没有。”傅明华摇了摇头,这群朝臣各个都是攻于心计之辈,此时肯来,已经是冒了很大风险的,她抿着嘴角,想了想偏头道:“我想皇上要召见诸位的旨意便要传到诸位大人府上了,有话我便直说了。”
帘子晃了晃,傅明华眼角余光看到碧蓝回来了,她打了个手势,与她一同出去的银疏却未进来,显然是受她所托,去打听碧云等人下落了。
碧蓝领了丫鬟,亲自烧水泡茶,一一呈了上来,傅明华接过茶碗,揭开盖子时,那茶汤清幽,香气扑鼻,映着她脸的轮廓,热气扑面就来。
“不怕家丑外扬,早前府中庶妹嫁山西并州都乐侯府的庶三子严三郎为妻。”傅明华将严三郎来历说了一通,又将严三郎与傅明纱联合算计长乐侯府之事说了一通。
至于究竟什么样的事,她并没有详说,这群人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她为何只是含糊其辞。
“此事初时看来,是针对长乐侯府的,可是傅家如今还有什么值得好算计的?不过是隔山打牛,意图用长乐侯府牵扯到王爷身上而已。”当时傅明华却将此事压了下来,便猜着容涂英一计不成,必会生二计的。
“事发之后,我曾仔细想过这并州的都乐侯府严家。”她伸手敲了敲案几,神情从容:“并州以铁制品闻名于世,并州盛产钢铁、武器原料。”
说到了正事,一干朝臣的脸色渐渐就变得严肃了许多。
众人安静的倾听她的分析,一时间对这位秦王妃实在是有些改观。
从细微处入手,善从蛛丝马迹推敲事情,这份慧心、耐性、智慧,实在是让人赞叹不已。
“太后薨后,同平章事容大人提议皇上大兴土木,为太后建造寺庙,祈冥福。众所周知,皇上自登基以来,严于律已,十分勤俭,以身作则,为何会同意容大人如此建议?除了孝道之外,我不相信诸位大人心中是没有数的。”她伸了素手抚发,李辅林便轻轻勾了勾嘴角,没有出声。
“此事全权交到容大人手上,可见容大人是深受宠幸。”说完这话,傅明华喝了一口茶水:“如今宫里容妃得宠,所生四皇子却仅是被封蜀王,迁往封地。蜀王与我王爷之间,王爷战功累累,手握重兵。朝内蜀王却仅得容大人支撑,若有朝一日,蜀王失势,到时怕不止连累容大人,就连容氏一族,怕是也难以幸存。”这样的情况下,容涂英自然是会挺而走险,拼死一博的。
“朝中他有权有势,能呼风唤雨,可朝外王爷却领精兵在手,各有优劣。”她侃侃而谈,目光里尽是从容不迫,神情温和而镇定。几位朝臣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