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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有王植岁弹劾容涂英监使徭役,激起民怨,如今便发生了大事,是何大事,侍人口中说不大清楚,但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还能使容涂英连夜入宫,想必确实是有大事发生了。
大唐今年正值动荡之时,四月时太后去世,后又有凌少徐之死,及凌宪反叛。
这才上半年末,只盼不要再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黄一兴急促的将话说完,嘉安帝眼中一闪而过欣喜之色,当下一抖衣袍:“宣。”
容涂英进了内阁,入了紫宸宫时,已经是两刻钟之后。
他的脸上还带着早晨呕血之后的惨白之色,一进紫宸宫,便跪了下去,将自己早就打算好的话吐了出来:“皇上,峨眉岭出事了,臣今夜收到一封急奏,乃是峨眉岭令昌辅令人快马加鞭传入洛阳的。”他说完,将之前容大老爷递交给他的折子,递给黄一兴,呈到了嘉安帝面前。
折子上还残留着墨迹,可想而知这写折之人,怕是写好了折子,便急匆匆合拢。
嘉安帝看了一眼,折子上所写的是:当地前往服役的暴民不服管教而作乱,杀死了朝廷派往禅定寺的右骁卫,拆除了才刚建好的禅定寺主殿,此时已经逃窜到不知何方了。
皇帝看完这折子,眼中闪中讥讽之色,故作大怒,重重将折子拍到了一旁炕桌之上:“反了天了!”
容涂英跪在地上,听天子大发雷霆,嘴角不由轻轻上扬,随即他又想起临出门时郭播之后,这丝浅浅的微笑又被他自己强行止住。
“事态严重,峨眉岭距洛阳不过二三十里路程罢了,臣恳请皇上,出兵征剿刁民,以扬我大唐威名!”
他高声的呼唤,嘉安帝神情不定,目光灼灼,并没有一时之间就答应了他的这句话。
若皇帝毫不犹豫便应允了,怕是容涂英心中还会怀疑。
第五百六十六章 图谋
可此时皇帝一言不发,反倒怀疑的看他,容涂英顿时心里松了口气,大声劝道:“此事乃是臣之过。如今正值六月,乃是忙碌之时,臣征民众以服徭役,怕是刁民心怀怨恨而不服。此事乃臣之故,臣有罪,但皇上乃是天子,臣只担忧,这些刁民作乱,定州里凌宪会借机发难。不如先镇压刁民,等到此间事了,皇上就是治臣死罪,臣亦无话可说!”
他极力劝说,嘉安帝神情松动。
“峨眉岭离河南府并不远,立即传朕旨意,召河南府尹、刺史立即遣兵两万,封锁各关道出口,缉拿叛贼就是了。”
犹豫半晌,嘉安帝仍是决定自河南府调兵遣将,“若兵力不够,传朕之旨,各临近峨眉岭的折冲府亦出兵辅助,务必要将逆贼捉拿归案。”
容涂英眉头一皱:
“臣就唯恐,这批刁民心怀怨恨,又遭有心之人煽动,胆大包天,前往洛阳,怕是会对皇上不利的。”
嘉安帝挑了挑眉,这一刻他的眼神在灯光下黑亮得惊人,可是跪在地上的容涂英并没有看到。
“那依上明之见,此事该如何解决?”
“依臣看来,河南府离峨眉岭距离虽并不算远,可相较之下,洛阳距其则更近,不如先从洛阳调兵,使猛将领兵,必能极快剿灭逆贼,还洛阳安定!”
嘉安帝似是被说服,允了他要求,许他可以暂时调遣北衙禁军一次之权,容涂英强忍了心中欢喜,看皇帝令黄一兴磨墨,一面备了旨帛。
容涂英从紫宸宫出来时,面带笑意,此时还不到五更,但他却能透过清晨的浓雾,看到隐在雾下即将冉冉升起的太阳的一丝曙光似的。
他再想起郭播所说的一番解梦之说时,脸上露出了鄙夷之色,这才快步离去。
容涂英人走之后,半晌嘉安帝才扶着雕花方案,笑出了声来。他越笑越是大声,笑得捂着胸口喘不过气。
黄一兴与程济等人站在一旁,面面相觑,陪着笑意。
他们不知道嘉安帝在笑什么,也不知道容涂英走后,到底有什么事情如此好笑。
明明峨眉岭出了如此大的变故,禅定寺被毁,容涂英又分走了皇帝在洛阳小半的兵力,如今情况明显有些不对,可是皇帝却偏偏笑得出来。
“大家。”
黄一兴尴尬的站了半晌,还是没有忍住:
“老奴身体不全,不懂政事……”内侍不得干政,哪怕嘉安帝信任他,可信任他的原因是在黄一兴一直以来安份守己,又十分聪明,从不做超出自己份内之事,深得帝心。
但这会儿他贸然开口,恐怕一个不好,便会惹来帝王厌弃。
只是他想了半天,仍咬了咬牙:
“自您建元末年登基,老奴便有幸能常伴您的左右,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修不来的福份。”黄一兴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的开口。
嘉安帝仍是在笑,笑到最后又开始咳,捂着胸口,强忍了咳嗽,涨得一张脸都有些泛红。
“您小心一些。”黄一兴顾不上说话,忙上前为他揉胸推背,嘉安帝咳了半晌,人懒洋洋的靠在桌几上,眯着眼睛。
这一番折腾下来,仿佛掏空了他身体中的精气,使他面色有些泛黄,直重重喘气。
“有话直说便是。”
他声音有些嘶哑,黄一兴便见机的令人取来铜盆,嘉安帝侧头对着盆子咳了几声,又接过茶水漱嘴。
“大唐自建国以来,兵马向来分散四方,哪怕就是驱赶逆贼,也不该动用您手下禁军。”
南北衙禁军那是保卫皇城,保卫帝王安危的。
可是昨日之时,因为容顾声之死,皇帝已经派了五千人马出城寻找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在洛阳之外的山阳道动手杀人的凶贼,手边兵力本来便去掉了这些人,如今又将北衙禁军交到了容涂英手中,便又去一万余人。
还剩下一万多人,就怕出了什么变故。
容涂英此人外饰忠鲠,内藏谄媚。观之他目光令人不寒而粟,笑里藏刀,不是易与之辈。
更何况黄一兴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容家到了这样的地步,明显已经是再无退路。
皇帝有意立秦王为储,他都看得出来,容家未必看不出来。
若秦王上位,依燕追心狠手辣的性情,到时必会清算,到了那个时候,容氏一党怕是都要倒霉。
到了这样的时刻,就是容涂英想要退缩,怕是他身后的苏颖、高辅阳等人为了自己身家性命,怕是都会推着容涂英往前走,容不得他退缩的。
洛阳之中,帝王兵力充沛,嘉安帝龙精虎猛时,料想容涂英不敢做什么大事。
但若是洛阳里皇帝兵马不足,如今嘉安帝又身体有疾,许多事情力不从心的情况下,怕是会受制于人。
“老奴曾听说,”他弯着腰,脸上带着笑:“金吾卫里……”
黄一兴的手才随着他说的话,轻轻一动,嘉安帝便睁开了眼睛,目光并不慑人,只是平静望着他看。
只是这淡淡的一眼,却看得黄一兴后背寒毛直立。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朕心中有数。”他不喜内侍干政,哪怕黄一兴是担忧他,才说了这一番话来。
“念你初犯,朕便不再追究了。”内侍干政,不可因为一时感动便开了先例。
嘉安帝警告了黄一兴一声,黄一兴心中一凛,知道自己是犯了帝王忌讳。
这位君王之前咳嗽时的情景仿佛是众人之前的幻觉一般,他嘴角带笑,又恢复了睥睨的样子,高高在上,使人不敢侵犯,却又那么冷酷无情,仿若身在云端,让人不敢接近。
“老奴多嘴。”
黄一兴伸手重重抽了自己嘴角一下,嘉安帝才点了点头:“你令内侍出宫,传中书省杜玄臻进宫来,着中书舍人张舍、高辅阳共同入宣徽殿等候。”
他吩咐完,黄一兴便看了一眼嘉安帝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小声劝诫:“大家,天色尚早,您又一宿未眠……”
第五百六十七章 大事
更何况皇帝还在病中,早前张缪及周济都曾说过,要他好好调养,不得劳累。
可如今病情反复,甚至越发严重了,晨起之时,咳得不能休止,每日公务繁琐,使他不得安宁。
“朕心中有数,去吧。”
嘉安帝挥了挥手,黄一兴便躬声应:“是。”
出了紫宸宫,黄一兴才想起皇帝吩咐的事。
中书舍人一向担任起草诰誎、诏令之事,能释知机密,位置极重。
嘉安帝令他召两位中书舍人及中书令入宫议事,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黄一兴只觉得心惊肉跳,出了宫殿来,亲自令孙固跑了一趟,回来之时,殿中弟子程济却不见影踪,黄一兴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怕是嘉安帝有事吩咐程济去办,才使他不在这殿里。
一大早容涂英便捧着旨意,去了北衙禁军点兵,令俞昭成领一万二骁骑从南门出发,前往峨眉岭,缉拿杀了一干右骁卫的逆贼。
而城中则是全城禁严,四面城门中,领军卫、左右威卫镇守皇城东、西两侧,而左右骁卫则是分散人手,四侧城门、洛阳禁苑等轮流巡逻。
俞昭成在接到旨意的那一刻,曾想入宫求见嘉安帝,只是最终却得知,嘉安帝一早便召集了中书令杜玄臻、中书舍人高辅阳、张舍等人入宫,至今仍在商议大事,并不得空。
蓬莱阁里,已经病了一些时间的崔贵妃身体才将好些了。
她以往身体调养得好,少有病痛,可这一病起来,却如山倒,吓得静姑等人日日不敢远离了左右。
好不容易精心侍养着,眼见好些了,可却又发生这些事。
容涂英令人锁城的消息传进了蓬莱阁中,她正靠在软榻上,嘴唇白得不见血色。
静姑手中拿了碗药,正轻轻的搅动着。
每搅一下,热气便往外涌出,带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药材苦涩味儿,她却仿佛像是闻不到似的。
“容涂英狼子野心,如今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静姑皱了眉,说了一声。
崔贵妃病了之后,人越发消减,脸庞瘦了许多,颧骨都露出来了。以往的美貌此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