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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乱七八糟的也往我这里报?!”
探子被吼得一哆嗦,暗暗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甄别消息大小,他以为这对袁家人来说,已经是大事了呢!
“以后不是军政大事,不要再往我这里报了!”袁朗没好气地打发了这名密探,又问另外一名,“你呢?灈阳城里还有什么消息?”
另一名浑身黑衣的女子上前,轻声禀报:“宫里没有了淑妃娘娘操持,有将近十名妃嫔试图贿赂宫人逃出宫去,已经被奴婢下令暗杀在外!”
“唔,办得很好!”
这女子又不大确定地说了句:“就是,咱们有一名属下无意之间闯进了冷宫那边的长秋殿,第二天被扔了出来,已经……四分五裂……”
袁朗来了兴致:“长秋殿?那位贵妃娘娘被幽禁的宫殿?”
“是!”
“行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那位被打入冷宫多年,除了礼佛诵经,也不会对我们的大事有什么阻碍。先帝为了幽禁那位,在长秋殿布了暗卫里的高手。你回去只管控制好后宫,别去招惹长秋殿那位不就是了?这种时候,不能多生事端,知道吗?”
女子恭恭敬敬地应了。
袁朗打发了密探离开,草草吃了些行军干粮,就摩拳擦掌地整顿将士们了。他翻身上马,当先打马进了一线天。
走到这种四周幽闭,只有头顶还剩一点光线的地方,正常人都忍不住心惊胆战。
袁朗一生嗜杀如命,手上沾满鲜血,此时走在一线天里,忍不住心里微微打鼓。
长达一里半的山洞,寂静无声。
他神情警惕地拍马快速通过,等到看见前面的光线,紧张的心情才算放松下来,呼,安全出来了!
身后的十万大军也开始缓慢地行进,五人一排从山洞中穿过。
一开始大家还紧张万分,等到大军过了一小半,大家渐渐都放下心来,看看,将军就是精明神武,找了这个行军的地方,简直是奇招啊!
大军很快通过了七八成,都到了一线天另一端的一处谷地里。
袁朗放慢脚步,看着后方大部队跟上,心里别提多得意了。他一辈子打仗无数战功得了不少,但其实真正的战功,没有几次,很多次,他参加的战斗,都是割了平民的脑袋来充数当作战功的!
可这一次,他要是胜了。
史书上都能给他记下光辉的一笔呢!
想到这里,他昂起了骄傲的头颅。
也就在这时,眼前微微一花,他好像看到不远处的天池山上,有一群黑色的身影奔过。
随即,像是为了验证他的猜疑,天池山上居然有一面大旗缓缓地升了起来。
待到他看清楚那旗帜上的图案,顿时知道不好,大喝一声:“全军戒备!”
许劭在天池山上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像是一只只蚂蚁趴在碗底,只是和蚂蚁略有不同的是,他们排列着整齐的队伍!
“世子,火药已经埋好了!”
许劭俊脸森寒,看着底下数以十万计的人,最后纠结地眯了眯眼,随即再不迟疑,单手往下狠狠地一划。
萧翎立即朝后创信。
火把燃起,将粗粗的引线点燃,随着嗤嗤的声音,许劭吐出一口浊气。
这就是战争,容不得一丝心软!
轰隆……轰隆隆……
埋在天池口的火药被引爆,随着震天动地的巨响,整座山脉都在轰隆隆地震荡。一块巨大的山石被水流冲开,落了下去。
只是,水流的方向并不是如袁朗想象的那样朝着宁阳城而去,倒是从另外一侧流淌而出,冲刷过两侧的山林乱石,朝着山谷里正在严阵以待的袁氏大军而来!
“啊!!!他们要水淹三军!!!”
“将军快走!”
袁朗愣住了,想不到自己的绝妙好计怎么就成了麾下将士的送命符,他不服气,不相信,不甘心!!!
身边的近卫冲过来,在他座下马背狠狠地一拍:“快走!”
骏马吃疼,朝着一侧的高山奔去。
好在他骑的是西北的短腿战马,在山地上发挥了优势,很快带着他远离了地势低洼的地方。
洪水轰隆隆地奔来,夹杂着泥土乱石和断枝,迎面卷起猎猎的风,朝着惊慌失措的将士们砸了过来。
惨叫声,马嘶声,刀兵落地的哐当声,混做一团。
许劭站在山顶,看着巨大的天池很快流干,在他的脚底下,化为地狱杀器,将敢于觊觎许氏皇权的乱臣贼子一一荡平。
他的唇角,冷冷地抿起,随即看向一边站着的袁知安,似笑非笑地问:“看着自己的亲人和战友都葬身水底,你的神情倒是显得分外轻松愉悦!”
袁知安接收到他的嘲讽,没了往日的儒雅,只有满脸森冷。
“你我幼时相识,你该知道,袁家的人对我来说,不是亲人,更是仇人!”
许劭自然知道,小时候他就是因为英雄主义作祟,看到袁知安被袁知初等人欺负得凄惨,才和他做朋友,借着自己的地位,保护了袁知安。
可是如今看见袁知安面对亲人死亡露出的一脸淡漠,他的理解,终于无法冲淡鄙夷。
“你顶着袁家三少爷的名分,这些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袁家提供给你?袁三,你可真是头白眼狼!”
不光对袁家狠。
对他这个“朋友”也挺狠哪!
“世子,我和刘姑娘被赐婚一事,非我所能抗拒!”
许劭冷笑:“难道不是因为你威胁了表叔,他不得已才去求的旨意?!”
袁知安转过头,直直地看着脚底的人间修罗场,居然淡淡地笑道:“我能拿什么威胁国公爷呢?我想,国公爷做出这样的决定,莫不是因为他觉得我更适合刘姑娘?”
许劭顿时大怒,冲过来就揪住了袁知安的衣领,要往山底下扔。
袁知安也不反抗,淡淡地说:“你杀我,太子同意吗?”
许劭忍着怒气,瞪着他半晌,才恢复了冷静,嫌恶地将人放开了。袁知安拿着行军图来投诚,太子已经答应了他的条件,事后会对他大加封赏。这时候要是杀了袁知安,就等于告诉全天下人:哎哎你们看啊太子殿下对有功的人就是先骗后杀,大家别来投诚了,赶紧举起长枪反抗吧!
许融会活炖了他的!
许劭虽然偶尔脾性刚猛,可毕竟在雪山被师父磋磨了几年,耐性也很足,放下袁知安之后,就冷着脸说道:“我的确不能杀你。”
可我能让你娶不着老婆,哼!
他想到刘鎏对他的情意,只觉得这点挫折不爽都不算什么了,神情顿时变得好看起来,转头朝萧翎问道:“早上走的时候,鎏儿说让我带几块好看的花岗石给她是不是?”
萧翎:“额?啊!对!”
许劭板着脸看萧翎:“那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花岗石呢,找到了吗?”
萧翎一阵蛋疼菊紧,转身默默地去捡石头了。
许劭秀完恩爱,心情大好,看着底下洪水已散,翻身上马吩咐身后的将士:“儿郎们!打扫战场去!”
他一骑当先朝山下飞奔而去,马蹄扫了袁知安满头满脸的灰。
袁知安倒是没动,心腹刘子文看着他身上的灰,不太高兴地凑过来递了个帕子给他,嘀咕道:“少爷,咱们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袁知安苦笑:“不留在这里,出去找死吗?”
袁家想必很快就知道他偷了行军图,袁家那么多死士,从江湖上重金请来的那些杀手,恐怕都会临死之前疯狂反扑,下手的目标里,他定然排在第一位。
为了保命,留在这里受许劭一些子幼稚的闲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刘子文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心疼,低声说了一句:“等咱们回到灈阳,少爷您娶了国公家的小姐,一切都会好的!”
袁知安握紧了拳头:“对,你说得对!”
刘彦也说了,许融一旦顺利登基,必然会遵照先帝的旨意,赐婚诏书摆在那里,刘鎏不愿意嫁也得嫁?
她现在和许劭整日腻歪,他也不介意。
反正他要娶的不是这个女人,而是她背后的英国公府,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清的势力。
“走吧!回宁阳城!”
他不可能去山下收拾战场,动手去割袁家大军的脑袋,索性纵马回城,刚进城门,就看到街上有卖冰糖葫芦的大爷,他纵马奔过去,又突然勒马,掏了一块碎银子给了那大爷:“把这整个架子都给我!”
卖冰糖葫芦的大爷吓得不轻,战战兢兢地接了银子,将肩上扛着的架子递给了刘子文,朝袁知安叩头:“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刘子文扛着一架子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忍不住小声说:“少爷啊,这些冰糖葫芦您要吃吗?”
袁知安淡淡一笑:“怎么?有话要说?”
刘子文挠挠头:“奴才是想说,今年的新山楂还没成熟呢,这大概是去年的山楂,埋在地窖里过冬的,你看看,好多都是烂的,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袁知安脸色顿时不大好看了,凑近了一看,还真是,冰糖里裹着的山楂好多都长疤了。
“你怎么不早说?”
刘子文手上还有伤呢,扛着架子,很是委屈:“少爷你给钱太快了,奴才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不是?!”
袁知安看了看他肩上扛着的架子,最终没好气地说了句:“扔了吧。”
刘子文急忙将满架子几十支不能吃的糖葫芦都给扔到了街边装废物的石槽里,追上袁知安小心翼翼地建议:“少爷,您是不是想给刘姑娘送些小礼物?”
袁知安点点头:“嗯。”
刘子文指了指不远处的铺子,说了句:“姑娘家都喜欢些胭脂水粉的吧?我看别人讨好姑娘家,都是送些投其所好的东西。”
袁知安点点头,打马到了铺子前。
因为城外在打仗,城里人心惶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