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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点点头,还是很激动:“可是小姐,王府的聘礼不是六十四抬,是一百零八抬啊!”
刘鎏一愣,咋舌:“真的啊?”
一百零八抬,许劭这是要把王府搬空吗?
“出去看看!”
府外面敲敲打打的,好生热闹。
王府那边派来送聘礼的,是王府管事太监林万成,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地到了府门前,递上帖子,抬聘礼的下人们就在路人的围观中,将整整一百零八抬的聘礼送进了刘家大宅。
“国公爷,夫人,王爷与世子问您们好呢!这聘礼奴才先送来,明日里,王爷与世子正式拜访!奴才在这里给您们贺喜了!”
刘彦看着给足了面子的一百零八抬聘礼,笑眯眯地点点头:“同喜同喜呢。林公公,里面坐一会儿吧?”
林万成笑着,随刘彦去了前厅吃茶说话。
刘鎏刚走出绣楼的院门,就看到前头抬着聘礼的小厮们,将聘礼都堆在了前院的天井里,偌大的天井很快就被填满,后头还有小厮在络绎不绝地往里进。
刘鎏虽然不缺钱,可是看见这么多财宝被送到面前,忍不住还是乐了起来。
她不便去前头,便在后院里等着小厮们将聘礼都办了进来,对着堆成山的聘礼,嘿嘿傻笑起来。
不巧的是,就在这一天,同一时刻,袁家宅子里也送出了给刘沁的聘礼,袁知安无心大办,只给了四十八抬聘礼,就将刘家三房给打发了。
刘沁在家中,看到袁知安叫人送来的聘礼,本来还挺高兴挺幸福的呢。
结果身边的丫鬟满心不忿地提了一嘴“三小姐那边可是得了一百零八抬聘礼呢”,刘沁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凭什么啊?
她除了出身比不上刘鎏高贵,还有哪一点比不过那女人了?袁知安怎么能这么对她啊?
刘沁气得将堆在自家小院里的聘礼踹了好几脚,回屋哭得昏天暗地,连午饭都不想吃了。
赵氏得了婢女的禀报,才知道自家宝贝闺女在闹性子,急得端来刚炖好的老鸭汤,安慰刘沁:“沁儿,这是怎么了?再不高兴也不能不吃东西啊!”
刘沁肥肥圆圆的脸瘪成了大饼状,扯着嗓子就开始嚎:“娘!凭什么她刘鎏有一百零八抬聘礼,我只有四十八抬啊?”
赵氏一愣,她这还是第一回听说这件事,顿时也怒了:“什么?刘鎏有一百零八抬?千真万确吗?”
刘沁委屈得不得了,哭哭啼啼地点头:“是真的!年亲王府还偏偏也选了今天去送聘礼!什么意思嘛?这事儿肯定是刘鎏撺掇的,故意跟我过不去呢!呜呜呜……”
刘沁的没脑子是从谁那里遗传来的?赵氏嘛!
刘沁这么一哭一闹,赵氏顿时气得也忘了劝闺女喝汤了,转首将汤盅放了,气呼呼地哼道:“有什么呢,不就是走了狗屎运跟了个好主子吗?刘雍做了官,年亲王府就上赶着给他们做脸呢!也不怕人笑话!”
刘沁哭得更伤心了:“娘!袁公子这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们家呢!我不嫁了!”
赵氏心里正在生气,一听刘沁这话,也立即接着话头:“对,这种女婿,我也不愿意要了!什么人嘛,摆明了看不起咱们家!好歹老爷也升了鸿胪寺右侍郎,官阶跟那袁知安还是平级呢,凭什么看不起咱们家呢?”
赵氏越想越来气,一开始看着院子里的四十八抬聘礼还喜滋滋地,现在走出去再看,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气呼呼地去了书房找刘弘。
刘弘是个善于钻营的人,借着英国公府和年亲王府的姻亲关系,好歹是谋了个鸿胪寺右侍郎的差事,虽然是右侍郎,原则上比左侍郎矮一截,可是鸿胪寺的左侍郎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了,眼看着就要退了下去,他升官也是指日可待的。
委任令刚颁发下来,刘弘穿着新的官服官帽下了朝,在书房里自得其乐地哼着小曲儿,身边有个身材丰满面貌清秀的婢女伺候茶水笔墨,这日子,美得很呐!
正在陶醉,书房的门却突然被推开,刘弘急忙将目光从婢女丰满的臀上收回,看见是自家黄脸婆,顿时板了脸:“做什么?连通禀一声都不知道吗?”
赵氏看见那美婢,心情更是不爽,冷笑道:“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进你的书房,还需要让别人来通传哪?老爷,你管不管了?那袁家小子是怎么回事?只送了四十八抬聘礼来,打发叫花子呢?”
刘弘一愣:“四十八抬,你还嫌少?”
赵氏气冲冲地说道:“四十八抬还不少?人家年亲王府给三姑娘那边送的聘礼,可是沉甸甸的整整一百零八抬呢!还跟咱家是同一天上街,咱们这回可是丢了大人啦!哎哟哟,真是没脸见人了哟!”
赵氏开始哭闹,那美婢低头忍着笑,被刘弘瞪了一眼,急忙转身往外走。
赵氏一边嗷嗷地哭,一边拿怨毒的眼睛看着这贱婢,心里只想着,等到把聘礼的事情掰扯清楚了,再来收拾这贱婢!
刘弘一听赵氏这话,只觉得头大,黑了脸怒喝一声:“胡咧咧什么?人家那边是什么身份,咱家沁儿是什么身份?这也能比的?”
“同样是刘家的闺女,怎么了?身份差很多吗?你好歹也是个侍郎啊,怎么就直不起腰杆子来?我嫁你一辈子,都比那边低上一头!我好歹是个正经的官家小姐,虽然是个庶出,可总比那边的商女要高贵了不知道多少吧?可是你看看人家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嫁给你,过得又是什么日子……”
刘弘的脸色更是不好看了:“好了!商女嫁给国公的,就那么一位!你羡慕嫉妒人家了是不是?你要有那本事,也去嫁个国公,我给你休书!行了吧?”
赵氏的哭号声一顿,随即立即拔高了好几个音阶,嚎得整座院子都能听见了:“刘弘你个杀千刀的啊!当初是谁死皮赖脸的叫人去我们家提亲娶了我回来的?我如今老了,你就整日的被院子里那些狐媚子勾了魂了!看我不顺眼了,想休妻了是不是?我……我今天跟你拼了!”
她冲上来就抓住了刘弘。
她又胖又壮,刘弘瘦得像麻杆,跟小鸡仔似的被她一把拎住,狠狠地晃了晃:“你来啊,休妻啊,你给我写了休书,我现在就撞死在你面前!”
赵氏嚎着嚎着,把来书房的目的都忘了,抓着刘弘好一番闹腾。
要是搁着以前,刘弘做着个不上不下的鸿胪寺少卿,对赵氏还有所仪仗,如今升了官,再看赵氏,当真是面目可憎起来!他被晃得心情打不好,抬手就是一巴掌呼了过去!
啪!
整个院子都清净了!
赵氏捂着脸倒在地上,简直不敢相信:她觉得被刘弘给打了!这辈子居然会被刘弘打!
“你!”
刘弘整理了一下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气得哼了声:“泼妇!再胡闹,我将你送到庄子上去,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
“你……你敢……”
刘弘把眼一瞪:“你看我敢不敢!”
赵氏这人就是皮子贱,被抽了一巴掌,反倒不哭不闹了,怔怔地坐在地上捂着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刘弘坐在太师椅上,见她不闹了,倒也平心静气地说:“鎏儿新近得了封赏,如今是个正儿八经有封号的县主了!你莫要再闹,回去管好沁儿,也不许给我胡闹!聘礼,袁家那里已经给足了诚意,四十八抬在普通人家也不少了,咱们又不是勋贵,说白了就是个英国公府的庶出旁支!人家捧着你,是看在那边府上的面子,也就是你……连这都看不明白!还想着跟人家比个长短来!这次在自家闹,也就算了,以后若是闹出去,被人看了笑话,我把你和沁儿一起送到庄子上关着!”
赵氏被刘弘这狠戾的模样吓得一抖,瘫软在地上,浑身颤了颤,想哭,又不敢!只能憋着这股子气,哽咽着。
刘弘不耐地摆摆手:“回去吧!看看库房里还有没有上好的头面,拿出来装盒,给鎏姐儿添妆。”
赵氏愣了愣,随即爬起身,点了头:“好……好的……”
“出去吧!”
赵氏脸上还挂着泪,转身走出了书房,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直到去了刘沁的小院,坐下来,才忍不住悲从中来,呜呜地又哭了起来。
刘沁扑上来,满脸的期盼:“娘,怎么样?袁家那边是不是答应再添些聘礼过来了?”
赵氏却满脸是泪,抱住刘沁就哭了:“我可怜的女儿哟,咱们娘俩这都是什么命啊!”
刘沁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不耐,被赵氏抱得很不舒服,下意识地推开了赵氏:“怎么回事?袁家不答应?”
“你爹压根不会叫人去袁家讨要聘礼,他如今升了官,心里眼里再没有咱们了!”
刘沁见赵氏哭了,皱了皱眉:“好了好了,娘,您先别哭了!爹怎么说的啊?”
“那杀千刀的,不仅不让人去讨聘礼,还让我从库里拿上好的金银头面,给那刘鎏添妆呢!”
刘沁顿时不高兴了:“我先嫁呢,她还没给我添妆呢。”
赵氏一听,心里可不是滋味了,擦了擦眼泪,随即没好气地说:“你放心,咱们家库里的东西,都是娘给你攒的嫁妆,你大哥成亲时那一半已经给了他们,剩下的都是你的!咱们不听你爹的,随便拿点东西去凑数就行了,左右鎏姐儿也不缺咱们家这点添妆的东西!国公府那边公账上还有咱们家的银子和田地呢,晌午后娘带你去那边,给她添妆,顺带着把那些银子要来,给你做嫁妆!”
刘沁心里这才高兴了,面上发着狠:“娘,我出嫁的时候,嫁妆可不能比刘鎏少了!太丢人了!”
赵氏想起刘弘的话,心里多少也知道了,刘沁的嫁妆怎么都不可能越过刘鎏,可是此时不便跟刘沁明说,只得笑了笑:“好好好。”
母女俩存了心事,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