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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退。
庙中的北国军人们一下子齐齐拔出武器:“竟敢反抗!兄弟们杀!”
庙中逃亡的寻常百姓骇然,滚摔倒地:“和我们无关、和我们无关,不要杀我们……”
但是刀剑拔出,必然沾血。微妙的庙中平衡被打破,北国军人毫不留情,向身边的所有人杀去。而那首领也在一开始的意外后,拾起了自己的武器,冷笑一声,向范清辰这边杀来。
范清辰要护着罗令妤,总是几多不便。
刀光巍峨,一刀砍在他手臂上。
两个侍从:“郎君!”
二人同时迎上,将被那军官当胸踹来一脚的自家四郎接住。看到四郎手臂上的伤痕染红了袍子,看四郎面容微白,两个侍从心里惊怒:若是郎君在他们的保护下受了伤,范家不会饶过他们!
都是那该死的罗女郎!
那罗女郎到底是给他们郎君灌了什么迷魂汤,若不是那罗女郎,今夜根本不会和这些凶残的男人杀起来!
哐!乒!
兵器交戈,金器铜器撞击,大地间皓雪茫茫,城隍庙中百姓惊惶痛哭,四处逃散!
那军官武力甚强,整个北国军团的这批先锋队的力量都强于他们。范清辰一开始还能拉着罗令妤,手臂受伤后,只能勉力招架,无法拉着罗令妤。罗令妤被推开,被范清辰拦在一个方向,让那军人碰不到她。
两个侍从又拼命护他!
然敌军如此悍勇!
战况本就是一面倒,受伤的手臂越来越抬不起来,一地尸体,活着的人越来越少,脚步越来越艰难。被首领逼得步步后退,眼前冒金光,范清辰脸上冷汗落下,咬牙切齿:“你们两个跟着我做什么?还不去保护罗妹妹?!”
寡不敌众。
越是拖,郎君的生命危险越严重。范四郎眼前已经阵阵发黑,手臂发麻。突然之间,他听到两个侍从低声“得罪”,直接伸手,他的穴道被点中。
范清辰身子僵住:“你们!”
他拔地而起,被两个侍从拽出手臂,向门外的风雪天地中扑去。身后的军人要追来,两个侍从中的一个伸手一拉,将旁边一尸体扔了过去,挡了这么一瞬。他们点了自家郎君的穴道,不顾范四郎的怒骂声,一纵数丈,逃出这里,口上高声——
“罗女郎,你自求多福!”
……
庙中诸人:“……”
被丢下的罗令妤脸色苍白:“……”
但她反应极快,在那北国军队的首领都被震住时,她突然从角落里跳起,向屋外跑去。踩着一地血、一地尸体,罗令妤声音抬高,冲庙中还活着的人喊道:“外面有马!大家快逃,各自保重!”
千钧一发之际,女郎奔行,披着的大氅散开,长发如云,拂过她面容。
面容不经意地掠过众人眼中,黑眸雪肤,佳人惊鸿之色,让那伸出手的首领浑身一震,看得呆住。
反应过来的、鼓起勇气的人听到,一下子恍然,不要命地往庙外冲去。
北国军队首领看到这些人如鸟兽散,挡住出去的路,他第一眼看到的那位貌美女郎身形被隔开。他大骂一声,大步追出去,庙外马蹄声响起,四处奔逃!追出来的北国军人们抬头,看到浩渺大雪中,四散的骑着马颠簸的诸多身影中,一道红衣艰难地伏在马上。
首领眼睛亮起:“嘿,有意思。小美人儿倒是有野性。”
振臂一呼:“追!”
……
同时间,铁马冰雪,冰川破雾,浩荡的南国军队北上。黑夜白雪,清冷的雪光,照在为首的陆昀和刘慕脸上。
一路北上,看到尸体遍野。
追到庙中,看到死伤过半。
听到人描述之前战斗,衡阳王刘慕还在判断时,见陆昀脸色微变,转身而走。刘慕一愣后,追了出去。听陆昀低声——
“那郎君我不知是谁,但那女郎……”
“他们说的那女郎,定是令妤。”
天下有几个女郎,能如她那般冷静?
第104章
狂风凛冽,雪粒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黑夜吞并万物,清雪将天地笼得白茫茫,看不清东南西北。这夤夜漫长,使一时一刻都煎熬般痛苦。在这茫茫冰雪林川上,两个身形矫健的侍从架着一个郎君狂奔数里,将身后追来的兵马越甩越远。
他们架着的那个郎君一动不动,僵硬得如冰雕。然郎君眼睛却赤红,似要滴血般。
视线中出现一家废弃道观,孤零零地屹立在荒野中。因人迹罕见,道观废弃不知多久。两个侍从眼睛亮起,带着郎君就掠入了道观中。落了地,站在黑漆漆的、布满蛛网的大殿中,侧耳倾听身后没有追兵动静,两个侍从松了口气。然一扭头,声音清脆的巴掌赫然扇来。
“啪——”
一人一巴掌,凌厉力道,将两人扇得侧过了脸,往后退了两步。
而终于能行动的范四郎范清辰,目眦欲裂地盯着这两个人,如凶兽吃人一般的眼神。手臂重伤,半个袍子被血染黑,范清辰抬起的手臂发抖,他的面容绷着,青筋颤抖。表情因太过绷,情绪太激烈,他的俊容一时显得狰狞而扭曲。
范清辰脚再踹去,将两人踹到地上。他如世间最恶毒的主人,对待被自己视为草芥的仆从。两个侍从的性命在他眼里不是事,他又踹又揍,自己面容扭曲,看这两人,也像看杀父仇人一样。范清辰喉咙里滚滚,发出的声音喘息剧烈又声线沙哑:
“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谁让你们点我穴道的!”
“你们竟把她抛下,竟把罗妹妹抛下!”
他恶狠狠的,胸口沉闷,眼睛通红,情绪极度激烈下,努力克制的泪水差点迸出眼眶:“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让你们救她!你们竟然害她!”
两个侍从面对敌人都悍勇无畏,然奴性忠诚无改,面对自家郎君的拳打脚踢,他们只稳稳跪着:“府君让我二人保护郎君……”
“老子不需要!”范清辰这样的贵族郎君也会说这样的粗话,他揪住一人领子,要再打时,之前受伤的手臂痛得发麻,让他全身颤抖,“她是我的命,她是我最喜欢的……回去,回去救她,救她!”
范清辰疯了,理智那根弦嘣一下在脑海中绷断。漆黑的夜,无尽的雪,到处是比她强壮的敌国军人。她如何能活?她扛得住那些一身悍血的男人?
她会被羞辱,会死……如古往今来,那些活在史书上,在男人的战斗中无辜死去的红颜般香消玉殒……
他好不容易从陆昀手里抢到她,偷偷带她离开南阳,想娶她,带她去北国……他却将她抛下!抛给那些饿狼一样盯着她的男人!
范清辰面孔更加扭曲,手臂用不上力,他用脚踹,毫不留情,想杀掉这两个替他做主的侍从。他彻底疯狂,脚下踢到关节骨头,听到清脆声,那是骨头踢断声。但他不在意,他想杀了这两个人!
耳边声音模模糊糊的:“郎君、郎君冷静……”
范清辰心如刀割,又心神空茫。他恨极眼前人,踢打一顿,又突然疯魔地浑身抖着冲出道观。郎君脚踩在雪地上,趔趔趄趄地往斜下的路跑去。他摔在地上,又爬起来,头上脸上全是雪。那灰失失的、失去所有一般的心情,那女郎在他面前不断浮现的面容……
范清辰惨笑着,他刨开绊着自己的雪,笑着哽咽,再一口口吐血:“罗妹妹!罗妹妹……等我,我救你、我救你……”
他发癫地扑在地上痛不欲生:“是我太弱,我保护不了你……罗妹妹、罗妹妹……”
身后两个互相搀扶的侍从一瘸一拐地追了出来,看范四郎发疯一样地在雪地中跑,两人目露震惊之色,顾不上受伤,跑下雪地搀扶郎君。
又是失去了理智的打骂!
言辞更加侮辱激烈!
范清辰这样崩溃发疯间,忽然与自己的两个侍从一起抬头,听到了震如天雷般的马蹄声。那马蹄震震,由远及近,浩浩荡荡。范清辰的脸还木着,两个侍从却脸色一下子煞白,两人绷着身子,不顾一切地挡在那发疯的郎君身前,提防着来人——莫非那追兵追到了?
何以如此穷追不舍?莫非认出了他们郎君的身份?
马蹄声到了近前,看到千军万马,两个侍从目中更加绝望。两人几乎要动手,拼死一战以给郎君留下逃亡机会,然冷不丁的,看到那行来大军中最前面的,骑在马上的人,并不是方才见到的敌国先锋军首领。
这些将士披挂,是南国兵马的装扮!
再看到最前面的两个郎君,一少年郎,威风凛凛,铁血风骨,目中隐带戾色,此时却只是漫不经心地看来。而另一青年郎君,却是丰神俊朗,如此相貌气质,世间绝不多见。
两个侍从喃声:
“陆三郎……”
现今的南阳,在世家大族中做事,谁不认识新来的刺史,建业陆三郎?
骑在马上的陆昀俯眼望来,凌如刀的目光与那雪地上跪着的、一身狼狈的范四郎对上。范清辰一下子神情绷起,在此时见到陆昀如遇大敌一般,更升起一种宿命般的荒谬感。
范清辰的呼吸一下子急促。
这下子,本不在意的衡阳王刘慕的视线也望了过来。刘慕眼睛落到范清辰身上,盯着此人的衣着打扮:“你认识这个人?”
他问的自是身边的陆昀。
电光火石,陆昀眼神变化极快,几乎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在荒野中遇到这样的范清辰,他不用人解释,就敏锐无比地猜出了前因后果。这位俊美郎君的面孔一下子冷住,看范清辰的眼神中杀意不加掩饰。
郎君那突然绷起的肌肉,抓着缰绳的手背上浮起的青筋……让一旁的刘慕觉得陆昀要纵下马去,直接动手杀了这个偶遇的人。
然陆昀只是冷冷开口:“哪个方向?”
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问话。至少让那向陆昀问话、却没得到答案的衡阳王脸沉了下去。
范清辰惨笑,想陆三郎不愧是陆三郎,见到他,就猜出了大概。范清辰胸口发闷,眼前发黑,他颤颤地伸手指了个方向。陆昀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