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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谁才是笼中囚鸟?
如果不是乐付雨有心将她许给二皇子,太子也不会争谷海菱。
那么她就会是谷府的大小姐继续嚣张跋扈,将来觅得良婿,恩爱白头。
可是她错入宫门,虽然飞在了枝头,可是涅盘之苦非常人所能承受。
她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如了谷海菱的愿,为什么我要对她心存愧疚?
千回百转,偌大宫殿,她还是没有迷了方向。
然而,这一切不如她所想,她去的时候看见谷海菱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盖头已经被揭开如同灰败的蝶,散落。
谷海菱看了她,怔了一下,最终苦笑,然后撑着桌子站起来,虽然依旧盛气凌人的让人讨厌,可是却也悲戚得让人想要落泪。
“你怎么了?这都是谁做的?”其实她想问的是是谁有能力进来,是谁有能力敢来太子良娣面前闹?
谷海菱魔怔了一般,得意的一笑:“不过是区区贱民,拿什么跟我比?”
虽然说话一向很刻薄,可是此刻谷海菱就像决堤之后的堤坝,余下的只是干涸的伤疤。
地面上一片狼藉,谷海菱毫无痛觉的踩着摔碎的瓷器碎片,在她红裙拖过的地方都有一行行血痕,在月光之下触目惊心。
“谷海菱,你又发什么疯,今天是你的大婚之日,太子呢?”
“走了。”新婚第一夜就被抛弃。
“去哪儿了?你为什么不去追?”
“你以为我是你吗?不知羞耻?我才不会追着男人跑呢?”
谷海菱冷冷的瞪了谷泉夭一眼,“咱们姐妹好久没有在一起说过话了,现在今日我大喜,不想找你不痛快,咱们一起去喝酒吧?”
“谷海菱,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夜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呢?”
“没事,据说你很能喝,咱俩比比,谁更具有巾帼风范?”
“说出来,我们再比。”
谷海菱一愣,笑了半晌,如花容颜泣霜。
笑得出了眼泪,泪水就那样一行行的流,流在张口大笑的嘴里。
笑得痛彻心胸,笑得花枝乱颤,仿若沉寂的夜里来自地狱的悲鸣。
“好吧,就让你尽情的嘲笑吧,不过你嘲笑归嘲笑,等你走了再笑,千万不要在我面前笑,千万千万不要假装安慰我说你不笑我,就连我自己也笑自己呢?”
一个时辰前。
白夜如立在门侧,恭敬的站着,她是负责保护这位谷家未来的太子妃的。
好巧不巧,遇到了他。
当初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过重伤被人救起。
而那个人,许是未来的姑爷。
“是你?”太子宗嘉瑞看着她,掩饰不住的欣喜:“当日你的伤没好,你走后我找了你很久?”
“太子认错人了。”或许别的都可以认错,但那冷如冰山的气质,怎么可以认错呢?
就算穿上宫女的衣服,低下高傲的头,那种由内到外的冷峻的气质,怎么可以认错呢?
绝对不会认错的,是她,一定是她。
当初他救起的白衣少女,冰冷的气质宛若孤山高雪。
后来,她走后,他找了很多地方,直到现在,他的新婚之夜,一切都是一场阴错阳差。
而他,即将洞房花烛。
可她,已然形同陌路。
如果是造化弄人,可是这造化未免太过弄人了吧。
他看着烛光剪影的人,那个等他的女子,即将成为他的妃的人,那个从小就想要嫁给太子的女子。
早已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娶了一个人,负了三个人,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想要的永远得不到,得到了却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问:“你叫作什么?”原来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不肯回答。
纵然是命令也于事无补。
一如当初救起她的时候那般冷冰冰的,不善于说话,永远那么寂静的站在一个角落里,孤零零的零落成泥。
他问了千百声,从前她不会说,现在她不会说。直到很久之后,他在谷泉夭的嘴里才知道那个白衣女子是谁。
他拉着她的手,怒道:“本宫问你,你叫什么?”
是不是所有的皇家人都喜欢这样命令人呢?
帝王,所有的帝王都认为有了权势就是一切,有了权利就可以用手中的权利去做很多事,就算在喜欢的人面前也永远摆脱不了盛气凌人的姿态。
可是偏偏遇到了白夜如,那个只知道自家主子的命令,管他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谷海菱听到动静,打开门,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人。
女子的嫉妒心一向很可怕,更何况是即将洞房花烛夜被丫头抢走了夫君。
怒火中烧她一巴掌打过去:“贱人。”
白夜如白霜般的脸上顿时红肿一片,更加惹人怜爱。
白夜如冷冰冰的对着他们说道:“告辞。”
一个杀手,只知道冰冷的杀人。
如果面前的人不能杀,那么只得离开。
看着白夜如越过房梁挥袖而去,她的心里空落落的一片。
最终,她等待了半生的夫君也头也不回的走了。
洞房花烛,佳人暗垂泪。
红颜未老恩先断,多事皇家薄幸人……
☆、看好三小姐
谷海菱扯掉凤冠,长发披散,脸色苍白,泪痕点点,宛若梨花打雨一般。
花钿点缀,粉颊泪痕斑驳,说不出的凄美绝艳,她坐在烛光光照不到的角落里,黑暗中一个人,抱着那凤冠霞帔就像失去了魂魄一般。
“敢不敢陪我喝?”谷海菱笑得凄凉:“没想到我新婚之夜陪我的居然是你?”
笑,大笑,笑到眼泪都出来还在笑。
花了颜,迷了眼。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谷海菱向来嚣张跋扈惯了,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
虽然从小到大谷海菱没少欺负谷泉夭,但是她也没占到便宜,说到底,如果以后谷府少了这个所谓的姐姐,那么该是多么的无聊。
可是在她的新婚之夜,就这样醉倒闺中。
如当年,女子一夕回到故前,信誓旦旦的举天发誓一定要嫁给人中龙凤,而现在,只能感叹错嫁帝王家。
“好,我才不怕你。”谷泉夭揭开坛子:“自小你就没有赢过我,那么这一次,一定也不会。”
那一夜,两个女子喝到了大半夜,所有的宫女都被赶出去。
“你说殿下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娶我?为什么要把庚帖送到了谷府?”
“因为政党之争,太子需要笼络谷府的势力。所以我才说你是蠢货,因为你根本都分不清什么是真爱什么是利益?”
“那么爹呢?”
“爹当然希望越爬越高,现在太史家,乐正王府都有二皇子的支持,谷家早已走向了没落了,老爹卖女儿的事情还少吗?前有梁祝,后有崔莺莺,其实现在的戏曲虽然庸俗但是却很真实。”
“只仅仅为了所谓的权利吗?”谷海菱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只不过是一件工具呀!
只是那么……一件工具,就那么那么的不重要,真是……
“其实,你还不错的,最起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谷海菱,不要用这副表情看着我,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当你以为自己自己已经找到幸福的时候,总有那么多不经意的拐角,可是你却不知道拐弯,然后一头栽进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就像当初的谷泉夭以为找到自己爱的人,那该是多么多么的幸福,可惜,可惜,她来的太迟太迟了。
就像谷海菱,一心要嫁给人上人,嫁到了,爱上了,可惜,可惜,她求不得,最终还是求不得。
就像白夜如,本是无情无欲的杀手,不该有的绝对不能奢求,可惜,可惜,在他的新婚之夜再次相见,多么的讽刺。
谷海菱看着谷泉夭,有种难以名状的悲哀蔓延。
那时一种命不由己的悲哀。
“其实,你的眼光比我好,你的命也比我好?你可以去追自己喜欢的,我没有你的胆识,这也是为什么我看不顺眼你……”
谷海菱笑道:“你知道太子与二皇子最忌惮的人是谁吗?——是羽苒,是你的小侯爷。”
“他们无法拉拢,但是又除不掉,总有那么一个人如刺梗喉,你说气人不?所以你姐姐我就希望你能嫁给北辰侯,到时候就可以帮太子解决这个麻烦了,可惜好气人呢?”
她干笑两声:“确实很气人。”
可是,乐付雨何其有幸,得到了他所有的思念与亏欠。
至少在潇潇暮雨下,蓝花飘洒的季节,他还记得他曾经失了约,负了人。
或许,此生,他都不会忘记那个倾国倾城的第一美人。
可是于她而言,那个朝朝暮暮的人是否还记得起洒脱可爱的她呢。
是不是我当初靠近的太过卑微,是不是我的脚步太轻,是不是乐付雨的出现恰好是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呢……
若干年后,他另娶,她另嫁。
他们再次相遇,他是否认得出她,是否对着自家垂髫小儿道:她,是我故人!
多么渺小的愿望啊!
一杯酒下肚,残烛垂泪。
不,不,我要的绝不是如此。
我有自己的生命,我是鲜活的人,不是一件任人愚弄的工具。
我有我心,我爱我人。
不要死亡,不要不甘。
我要鲜花开漫天,我要秋水湿了眼,我要皎月当空照,我要我心随我愿。
那一刻,小小的反抗在她心头萌芽。
命可以不由天定,我命由我不由天。
“谷家的女儿怎么可以这样没出息?”她抢过谷海菱手里的酒瓶丢在地上,酒坛啪的一声碎裂,在地上开出一朵硕大的花朵:“你给我站起来,如果想让我看不起,你就继续坐着。”
“谷海菱,你既然想到嫁给太子,就没有想到过他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帝王之爱,普天同庆,雨露均沾。”
“所以,你想要没出息,你就继续没出息吧,没有人可怜你,只有人嘲笑你,你就像个优伶,欢笑不得,哭泣不得,当你哭的时候,是人们取笑的工具,当你笑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