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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烛夫人才缓和过来,冰冷的目光迅速融化在火光之中,变得十分的温和,她笑着接过谷泉夭手里冒着清烟的茶:“抱歉呀,刚刚一不小心,十分抱歉呀。”
谷泉夭低下头,这根本不是手滑,是这位夫人一直在找她的茬,为什么?为什么要单单跟她过不去?
大家立刻松了一口气,连谷泉夭自己都知道羽烛夫人根本不可能一不小心,因为她端得这样稳,所以还是说,这羽烛夫人是故意给她难堪。
为什么要这样,她有点猜不透,这位夫人确实有点怪。
只不过她这些顾虑都在羽苒一笑之中忘记得很远,忍下这一时,以后就好过了。
谷泉夭,你千万千万要沉住气,因为呀,你等了很久等到了这一刻,所以无论如何都千万不能放弃。
可是羽烛夫人拿着手里的茶并没有喝下去,她温柔的看了谷泉夭一眼,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她突然将茶放在桌子上,又没有放稳,然后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地上那一对茶渍冒着香烟,渗出香味。
看着那堆茶渍,谷泉夭有点不明白,更多的是手足无措。
皇后端坐在位置上,冷眼的看着这一切,她面色如常,笑道:“真是不小心呢?小孩子失手而已,大家该尽兴的就尽兴吧。”
羽烛夫人恍然大悟,立刻站起来:“娘娘天恩,臣妇终于知道为什么老是泼了茶,原来娘娘在这里呢?无论怎样,苍天在上,所以这第一杯茶应该先敬娘娘呢?”
因为这句话,皇后的脸色变了,这句话暗示着什么?
这是否暗示着羽烛夫人心里不服,这被茶明明是该敬给皇后的,可是却敬给她,她不服,她不需要这样的施舍。
被别人操控很多年,她心里是有怨念的,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所以她在向皇后挑衅。
“母亲是母亲,天恩是天恩,这些本不该混为一谈。”羽苒淡淡的开口,他的声音很清澈,声线绵长,听在耳朵里柔软而冷淡。
“哦,看来是我老糊涂了,人真的老了呢?”羽苒夫人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期间装作宛若撒酒疯一样,眼睛朦胧,脸色悲伤到了极点。
南贵妃眼角布满了笑意,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下显得十分诡异,她就像看戏的一样,端起茶呷着。
或许可以说,她今天来就是为了看戏的,而且这场戏还出乎意料的精彩,完全超出她的想象范围。
所有的宾客都摸不着头脑,人群的议论声音渐起。
繁星点点,皓月空华。
今日,可是这一年之中最难得的吉日。
“母亲,人生数十载,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可是已经做了那就不要后悔。”
羽苒拉起谷泉夭,向着宾客说道:“今日到此为止,请各位入席,改日苒定当登门道歉。”
宾客纷纷离席往前院走,可是才走到北苑的门口,出现一群拿着亮晃晃刀剑的黑衣人,面目可憎,宾客迅速吓了腿软连滚带爬退回座位。
谷泉夭心想,看来穿着这样的婚服真的不错,你看,现在打架的时候不是派上用场了吗?
羽苒看着在场的黑衣人一眼,然后环顾全场所有的人,他将目光锁定羽烛夫人,嘴唇颤抖着:“母亲,您能解释解释这些意欲何为?”
“哼,解释?”羽烛夫人一声冷笑:“凭什么你让我解释,我还想让皇后娘娘解释解释呢?娘娘这么多年难道不会做噩梦吗?”
皇后一记冷嗮:“本宫做什么噩梦?本宫没有做错什么,本宫凭什么要做噩梦?”
羽烛夫人指着皇后大笑,笑得痛彻心扉,她大喝一声:“苏意,这么多年,你欠我实在太多,你高高在上这么多年,享尽荣华,凭什么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你欠我这么多……”
苏皇后依旧冷笑,她冷淡的看着羽烛夫人:“我欠你什么?今日别在这里发酒疯,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发酒疯?哈哈哈……”羽烛夫人仰天大笑,笑得十分的悲哀,因为这样的一种笑,让黑夜都变得恐怖,她的笑容肝肠寸断,等到后来,她停止了笑容,可是却是满脸泪水。
谷泉夭不由得很悲哀,看着这个癫狂到了极点的女人,那是怎么的一种痛呢?竟然可以让她如此如此的悲哀,悲哀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
笑得癫狂,泪流满面……
人世间,到底能用怎样的词来形容羽烛夫人此刻的悲伤呢?恐怕没有了吧,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悲伤,如果说谷泉夭之前还有怨气的话,那么现在是完完全全的同情,同情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许过得有点苦,要不然也不会发出这样的笑。
“你是怕我砸了你儿子的婚礼吧,苏意,你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成了你的棋子,守着那皇后的宝座,很冷吧。哈哈哈,你真是失败呀……”
羽苒看了她一眼,他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谷泉夭总是觉得这个女人是那么的悲哀,究竟悲哀到了一种什么地步呢?为什么她会对苏皇后的恨意这么大……
羽苒,也是她的孩子呀……
她怎么可以呢?
“你的儿媳妇要给别人敬茶,你说你悲哀不,你好悲哀,自己的儿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是他却喊你娘娘……好可怜,你真是太可怜了……你是不是想要一家人吃一份团圆饭呢?可是没有……你是不是看到你的儿子想要嘘寒问暖一句呢?可是你不敢……你是不是每次想儿子的时候,只会对着太子唉声叹气呢?可惜你要了权利不要儿子……你说说,你可怜不……”
羽烛夫人走到高台中间,指着皇后大骂,宾客因为那些黑衣人的缘故都不敢说话,可是他们无不震惊。
“母亲。”羽苒喊道。
羽烛夫人怒道:“别喊我,你亲娘坐在那上面,她才是你的母亲,我没有儿子,我儿子早就死了,我根本不需要儿子。你们母子没有一个好东西,亏我养你这么多年……也是,我也没有真心想要养你……只是我不敢掐死你……我如果敢……我早就掐死你了。”
她的目光看向皇后:“今天,我豁出去了,我要报仇,我再也不要任人摆布,绝对不要任人摆布。”
“可惜了,你没有这个本事,你一辈子都得任人摆布。”
皇后声音很冷,有一种肃杀的味道,或许是因为风吹得太匆匆,谷泉夭竟然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羽烛夫人走到红毯中央,指着羽苒笑道:“他,北辰侯,是皇后的小儿子,是十九年前本该死了的小皇子,皇后欺君罔上,偷梁换柱,罪无可诛。”
这一层薄如蝉翼的真相竟然这样被羽烛夫人捅开了。
这一切仿佛冥冥之中有验证一样。
苏解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为何会夸这个年仅七岁的垂髫小儿,这天下有才的人何其多,比这个小孩有才的也多的多,可是这个孩子是特殊的,因为他得到了天下第一学士苏解的夸赞。
苏皇后为何会向皇帝举荐这个小孩,仅仅因为哥哥苏解的赏识?不,不,不,苏解的门生何其多,比这个小儿有才的更是多,可是呀可是,一向不干预朝政的皇后向陛下举荐了这个孩子。
这一切这么顺理成章,先是苏解夸赞,让天下人对这个小孩盲目的崇拜推崇,再由皇后举荐,更是奠定神童的序幕,那么接下来的那一刻,那就是陛下了。
陛下当殿测试,被这个小孩的才华与傲气所震撼,当即赐下“北辰侯”的名号。
可是陛下对这个孩子的好感少不了苏解的夸赞,皇后的举荐,天下人的推崇。
所以,一个七岁的孩子就这样华丽丽的站在历史的长河,成就了一代才俊北辰侯。
这个孩子本该是皇子呀!本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子。
试问,如果他真的成了皇子会有今日的成就吗?
连谷泉夭也不知道答案,可是她对皇后以及羽烛夫人都觉得有点可怜。
“母亲,您先把各位大人放了吧,这些冤有头债有主,跟他们没关系,何必牵连无辜?”
“放,我当然会放。”羽烛夫人诡异的笑了笑:“我又怎么会不放呢?我留着他们那些烂命也没事情干。”
“夫人,您先放掉这些大人吧,所有的事情慢慢来?”谷泉夭连声符合:“毕竟,这也算家事嘛,你有怨气,你也得找对主才可以的。”
“我说过,我会放的,你是听不见吗?”羽烛夫人吼道:“可是我需要听众,他们一走就没有听众了,那么多么的无趣,所以他们暂时还不能走。”
“夫人,您的故事已经讲完了,你的故事不就是想要皇后娘娘身败名裂吗?可是这些都没有意义,就算小侯爷是皇子,就算天下人都知道皇后欺君,可是对您来说,结局就一个,你什么也没有得到。”
谷泉夭并不是想要挑刺,但是她不说心里就不会好受,她也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事实就是羽烛夫人什么也得不到,以前还能好好的生活,如今,她唯一的生路被掐断了。
“哈,对,小家伙,你说得真对,我什么也得不到,可是,可是我死了,我也会拉着你们最爱的人下地狱,死并不可怕,痛苦的活着最可怕,我要伟大的皇后娘娘痛苦的活着。”
“可是,您做不到。”
“不,不……”羽烛夫人一连说了好几个不,一边说着,一边凑近谷泉夭。
靠的近了,谷泉夭才看见羽烛夫人笑得多么诡异,因为悲伤,她眼角始终挂着泪,烛光明明灭灭的摇曳,照在她的脸上,将悲哀放大。
“我做到了,我怎么可能做不到呢?羽苒小侯爷,前几天的药很好喝吧,那是娘亲手为你煎的,之前我本想杀了你,可是我不敢,现在我很不高兴,看着我的好闺蜜苏意皇后子孙满堂,而我是一个孤家寡人,这让我觉得人生落差太大,所以只能对不起你了。”
羽苒没有说话,淡淡的看着这个女人,已经癫狂的女人。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一点也不无辜,你多活了十九年,你应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