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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询问的口气,可是她的手上已经开始动作。
便只见萧湘伸手取过案几上的两个白玉杯,一个里面盛着的是她之前让习习备下的凉水,另一个则是空的。她微微一笑,将手腕移在那个空的杯子上,然后,将凉水缓缓倒下。水柱便经由她手腕上的血珠而过,滴落至那空杯之中。
原本什么颜色也没有的凉水,此刻竟然泛出淡淡的红色,而空气中似乎也带了微的血腥味。荀夜羽脸上本平静无波,可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竟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
“想来荀你是知道这东西的了?”萧湘在观察了她的表情之后,满意的从一边取过软布,拭干自己的手腕,顺手将那杯水倒入文竹的花盆中。
荀夜羽脸色沉重,微微点头:“是。”她的眼睛却不是看着萧湘,而是紧紧盯着那盆文竹。
萧湘见她如此坦白,心中倒是十分疑惑,她原以为也没有太指望荀夜羽,毕竟这不是寻常物事,古巫族的东西,哪里是那么想见的?却不想她竟然一口承认自己认识,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缘由?
她方要说话,却听荀夜羽倒抽了一口气,她顺着荀夜羽的目光看去,却见方才那盆青翠的文竹此刻已经化成枯木。
“敢问公主,这东西……是不是古巫族的血珠?”荀夜羽神色凝重,却又隐含了一分惊喜。她这般模样,倒教萧湘心头起了警惕。
她不动声色,反问道:“荀如何得此结论?”
荀夜羽的手微有几分颤抖,完全不同于她一贯的冷静。萧湘心中更是称奇,她见荀夜羽那几次,从未见她有如此失态,莫非这血珠与她有着什么渊源?
心下更是打定主意,在没弄清之前,断然不能将一切坦然相告。否则一个不巧,她原本半年的性命,此刻便会化为乌有。
荀夜羽深吸了几口气,似是平复自己的情绪,半晌之后,才幽幽开口:“我视若母亲的师傅,就是死在这血珠的手中。”
萧湘仔细打量她,想辩别这话的真伪。只见那荀夜羽脸色微白,双手紧握了拳头,眼角有些泛红,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心下便信了七八分,又听她道:“那时我方十岁,从镇上回来之时,便见师傅倒在血泊中。”她又沉默下去,似乎不愿意再谈,好半天才又说出一句话来,“凶手唯一落下的,便是这血珠。”
她什么也不再说,只是轻轻的挽起袖子,那雪白如玉的皓腕上,赫然有着相同的一串珠子。萧湘顿时瞠目结舌,怎么会有相同的两串珠子?心头不知道为什么,升起一股莫名的担忧,事情似乎完全不在她的智力范畴内发展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没再多想便将那日的情形说与荀夜羽听。自然,其中有一些内容,她还是隐瞒了。
毕竟从千年之后来的灵魂,是一件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不过即使如此,她也很是冒险。好就好在,荀夜羽同她应该没有什么利益上的问题。她不是妃子,荀夜羽也不是。她不是皇子,没有夺嫡的可能性。
萧湘露出一抹苦笑,她已经无路可走。
“有办法解下来么?”她看向荀夜羽,有些无意识的转动着手上的血珠,心底已经不抱希望了,如果有办法取下来,她怎么还会带着?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荀夜羽却坚定的点了头,开口道:“有。”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字,萧湘眼底顿时跳起一簇火焰,一句话便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不拿下来?”
她终于知道先前心头的担忧从何而来。那日的一幕深刻的印在她的脑海中,那仲离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圣女才给自己戴上,自己想尽法子要拿下。这不是善物,可是眼前的荀夜羽……她为什么一直带着?她并不是拿不下啊……
疑惑的目光便立时往荀夜羽身上扫去,她似乎还沉浸在那段往事中,眼中微有迷蒙的神情,脸色仍旧是那样的惨白。
“你为什么不拿下来?”萧湘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两眼盯死了荀夜羽,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荀夜羽却突然笑了起来,一声一声极是高昂。声音在甘露殿中回响,慢慢混杂在一起,像是一支绝望的歌。
“为什么?”她突然抬头看向萧湘,一字一句“大仇未报,不敢忘!!”
第四章,轮转转寰归始处
天渐凉,气温一日低过一日。
秋日已经渐渐消去,寒冬眼见便来。院落中的枫叶吸足了一夏的热力,经由时日,终是吐出艳丽的红色。偶有风吹过,那满树枫叶抖动,又似舞姬着了朱裙在院中翩然起舞。
殿里沉寂良久,荀夜羽立在萧湘面前,一动也不动,恍若木雕。萧湘也静静的看向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腕上的血珠相互辉印,发出隐约的光华。
方才化出的血水仿佛也渗透进了空气中,整座内殿里隐隐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腥气。萧湘半抚了额,长叹了气,终是开口道:“那么,如何可解?”
荀夜羽沉默了一下,缓缓拜倒:“血珠认主。一但戴上,便与主人化为一体,靠吸食主人精血为生,常人若想取下,唯有一死。”她这话与那仲离所说并无所出,萧湘眼中方才闪过一丝失望,却又听她道,“不过世间有两人,倒是可以轻易取下。一位,就是巫教的现任掌教长老:凌一指。另一个……”
她略停顿了下,萧湘一时心急,开口催道:“另一个是谁?”
荀夜羽看向她的眼神中有几丝奇怪的情绪,只是萧湘过于心急,并未发现,只是一个劲的催促。荀夜羽这才将话说了下去:“另一个就是会昌寺的辩机禅师。”
又是辩机?!
萧湘听到这两个字,心脏一阵狂跳,接着便是一阵烦闷。难道她这辈子,就一定同辩机纠缠不清么?她虽然对辩机心生好感,但却是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同他绝无可能。况且她蛊毒已解,便满以为可以将此人从心头抹去,不想现在又闹出这样的事情。而要取下这东西,竟然还要仰仗辩机……
她不由害怕起来。
非人磨墨墨磨人,难道说……历史真的是不可以改变的?无论她怎么努力,一切都会按照规定好的行程走下去?而她来到这里,只不过是为了亲眼见证这一切的发生?
那她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总归是个死字,现在死了,还省去那么些年的苦难。
心头便是一阵茫然,视线落处,却正见那枫叶被风吹落几片,在风中轻盈的打着转。一时间无数的念头从心底涌上,她若是现在就死了,可还回的去现代?
即使回不去,死亡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吧?她不是没有死过。
目光渐渐回移至先前那盆文竹之上,那文竹早化成枯木,灰败无力的在花盆中直着,却也不显得痛苦。
萧湘轻轻点了头,缓慢道:“来人,送堕天回去。”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竟然不再看荀夜羽一眼,抚平衣裳上的皱摺,起身径直往内殿而去。门轻响之后,身后便传来习习的声音,一阵脚步之后,便是开门、关门之声。
一切在吱呀的一声轻响后,归于沉寂。
萧湘独自在床头坐了,褪去外裙,靠在软垫上,心下觉得疲累无比,闭了眼便缓缓睡去。她只觉得自己身体轻轻飘飘,也不知道在往哪里走。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一条河,自己的父亲站在河的对岸。她定睛看去,只见父亲原本高大的身躯似乎缩了水,吭着背在河边寻找着什么。她心神一动,整个人便飘过去,落在父亲的面前,开口道:“阿爸,你在找什么?”
父亲抬了头,两眼空洞的看向她:“我在找我的女儿,你看见她了么?”
萧湘心头一惊,上前一步握了父亲的手:“阿爸,我就是湘儿啊,我就在你的面前啊!!”她虽然与父亲的感情并不深厚,但毕竟血浓于水,眼见父亲视自己为无物,她心头不禁一阵焦急与难过。
“你不是。我在找我的女儿,你看见她了么?”父亲似乎有些恼火,将她的手拉开,又弯了腰在河边寻找。
她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刚要再说话,却见父亲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头,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湘儿,阿爸总算找到你了。来,咱们回家。”
那石头见风便长,瞬间便化成人的身体。萧湘仔细看去,那正是自己的身体。只是多处已经破烂不堪,头顶上更是有一个血洞,正汩汩的往外躺着血。而身上穿的衣服,也正是被凌夜从楼上推下那日所着。
那尸体脸上的皮肉已经完全消失,两个眼窝黑洞洞的看向她,似是极端不甘。“啊……”她只觉心头难受无比,不由的喊叫起来。
“湘儿,湘儿!!”猛然间有人大力的推她,不停的呼唤着她的名字,萧湘心头一惊,顿时从噩梦中苏醒过来。
李世民正坐在她的床前,满脸忧心的看着她,见她醒来,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紧紧握住她的手也微松了开来,抬手为她拭去额上的汗珠。
萧湘已经被噩梦吓的浑身无力,额上细密的汗珠拭了又渗出,脸色惨白,更是半晌不言不语。她眼前不断浮现梦中的事物,父亲,父亲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再与他淡漠,却终究是他的女儿,母亲早殇,若是他再看见自己的尸体……萧湘有些不敢想像了。
心底不由开始怨恨起凌夜,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会陷入这般境地?如果不是她,自己又如何会死亡?又如何会做这般噩梦?
李世民却是不知道她心中转折,见她脸色阴晴不定,还道是她仍旧被噩梦所吓,紧皱了眉头,拍了拍她的背:“湘儿莫怕,朕定会找出那些妖人,不会教他们伤到你丝毫。”他言辞肯定,语气无比慈爱。
萧湘一时愣住,抬头正看见李世民眼中慈爱的光芒,心下不由一阵感动:“父皇……”口中也便喃喃出声。她这声父皇叫的极为凄凉,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眼见她眼眶便开始泛红,似乎立刻就会落下泪来。
李世民有些慌了手脚,上前将她揽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