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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湘的心头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她一面飞快的奔跑,一面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便让她肝胆欲裂……那闪着冰冷寒光的羽箭离辩机的身体不到一寸,她甚至来不及呼喊出声,便听微弱的一声“噗”。
辩机奔跑的身体瞬时僵了一下。
羽箭被射出的力道极大,从他背心刺入,左胸穿出。鲜血从箭杆上滴落,辩机地身体僵在那,他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前,瞪大了双眼。
萧湘的脑中瞬时一片空白,她只觉得自己身体一软,就要向下倒。
眼角地余光正瞥见辩机踉跄着旋落,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他。辩机地体重一下子移在她地身上,她晃了晃,承受住了这突如其来的力道。
那六个黑衣人似乎不打算放过她,见她不再跑,立刻形成两个三角,向她们包围了过来。
“快跑,快跑!!”辩机看到那些人地动作,艰难地嚅动着嘴唇,让她快跑。
萧湘却露出温柔的笑容,轻轻抚过他因为痛楚而纠结在一起的面部线条:“我不跑。”她抬头看向慢慢包围过来的人,声音似是呢喃,“生也相随,死也相随……辩机,我没有忘。”
她的目光冷冷地看向那些人:“我就是做鬼,也要和你一起辩机渐渐开始喘息,鲜血沿着他的嘴唇流了下来,他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已经包围上来的黑衣人,再看看萧湘坚决的神情,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反手握住了萧湘冰冷的手,声音微不可闻:“生也相随,死也相随……”
萧湘猛地伸手,用力拔出自己头上尖利的发簪,紧紧地握住,眼光如毒蛇般在几人身上游移。周围的人群早已经散去,没有人敢在这样的时候留下。
为首的那黑衣人看着萧湘,冷笑一声,却是向后退了一步。
后面那个拿着长剑的向前走了一步,抖动的剑身指向了萧湘的喉咙。他看了一眼萧湘怀中的辩机,又迎向萧湘毒蛇般的眼神,叹了口气:“我们要杀的不是他,可惜……”
“别废话!”又一个黑衣人厉喝一声。
他点了点头,长剑便迅猛向前递出。
萧湘早已蓄了劲道,顿时向前一扑……却没有扑到。不知道从哪里递来一柄环背大砍刀,一个皂衣捕快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大胆!!”那捕快冷喝一声,与黑衣人斗在一处。
而跟那捕快一道的,还有几名捕快,几人不由分说,立刻上前将另几人挡开……眼见远处渐有火光跟近,那几个黑衣人皱起眉头,对看一眼。
突然那黑衣人长剑递出,直向那皂衣捕快喉咙递去,眼见同伴危险,其余几人纷纷来救。便就这么一瞬间,六名黑衣人一个抽身,飞快逃走。
刚要追,那皂衣捕快厉喝一声:“别追,救人要紧。”于是其余几人便立刻收了步子,皂衣捕快回头扶起萧湘。她此刻已经是满面泪痕,另两人抬起辩机,一言不发,飞快向官府的方向而去。
萧湘刚走得两步,突然看到地上一抹亮色。
她猛地将那捕快推开,扑过去将东西捡起。
那是一枚指环。
一枚精致的黄金指环。
第七章,百转千折惊疑梦
那是一枚黄金指环。
精致得让人赞叹,除了宫中御制,再没有人敢造出这样精巧的东西。否则便是僭越。任你如何富有四海,也不能越了这个规制。
这便是皇权。
于是,萧湘僵在那里,手指像是被石化,几乎无法弯曲。
她愣愣地看着掌心的那枚指环。
这样的花纹,她熟悉不过,于是,整个人就像是落到了冰窖里……寒意从每一个毛孔渗入,冻得五脏六腑生疼。
又渐渐散开……整个人便如坠入黑暗,什么也听不见了。
那皂衣捕快见她没有跟上,似乎怕她再遇袭,又折返回身,拉了她离开,长剑并未归鞘,仍旧警惕地看了四周。
金陵府衙
萧湘僵直地坐在厢房门口,任谁也劝不走。房里不断传出细碎地人声,辩机便在里面……府衙的人十分好心,派了最好的大夫为他治疗。萧湘便只能在门外等着。她虽然是心急如焚,几次手已经摸到了门板,却又收了回来。
她怕。
怕万一闯了进去,却打扰到救治辩机,她会一辈子也原谅不了自已。但不进去,却完全对里面不知情。
他现在怎么样了?箭拔出来没有?血流那么多,要不要输血……萧湘颓然垂下手,她怎么忘了,这是千年之前的大唐,并不是科技高度发展的现代。
输血……哪里有血给他输?就是有,也没有办法输啊!!
目光又落在掌心的那枚指环上。
要杀她的。就是宫中地人罢……这念头只是在脑中一闪,旋即便被置之脑后。萧湘的目光落在缓缓从里推开的两扇门上。Wap;z…z…z…c…n.c…o…m更新最快。
满头白发地大夫从里面蹒跚而出。
她立即迎了上去,嘴唇迅速开合:“大夫。他怎么样了?”
那大夫看她一眼,眼神中是明显地同情。
她的心骤然一沉。
大夫叹了口气。也不说话,缓缓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然后,从里面又走出三四名大夫,每个人都面带凄容,迎上她目光时。都不约而同地别过眼去,又像逃命似地飞快离开。
离开一个,就好像少了一根浮木。
萧湘伸手去捞,却徒然无力。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狂奔而去,直至那房内再也没有人走出来……远远望去,整间屋子黑洞洞的,只有床前亮着那一根蜡烛。
苍白无力的火焰在黑暗中缓缓地跳动了两下。
灭了。
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冰冷的海底,想进去,却站在门口。动也不动。
她不敢。
怕这么一进去,见地,就是他的最后一面。
她不敢。萧湘用力地闭上双眼。她多希望自己此刻能够晕倒。或许这只是一场恶梦?等她醒来,辩机就会坐在她的床前。捏着她的鼻子。无奈而宠溺地笑:“不喜欢吃素也要吃!”
会的吧。
一定会这样的!
萧湘突然转了身,发狂似地向后跑去。
直到一双大手用力地将她拽住。才使她的脚步停顿下来。接着,炸雷般地声音便在她的耳边响起:“萧湘!!你冷静点!!”
她在朦胧中抬起眼,只见一双晶亮地眼睛看着她。
那眼睛明亮地就如同天上的星子,清澈地仿佛最通透的水珠。
“辩机!”她不由一声惊叫,立刻埋头投入那人的怀抱。
一股淡淡地熏香传入她的鼻子。
不,不是辩机。
萧湘顿如惊弓之鸟,从他地怀中弹出,猛然后退几步,用力甩了甩头。
是先前那皂衣捕快。
“我不是什么辩机……我是何穹。”他叹了口气,“你地辩机……你去看看他罢。”说着,他的脸上同那些大夫一般,滑过一抹不忍之色。
萧湘摇摇欲坠,神情呆滞地看了他半天。
却还是僵硬地转了身,一步一步向着那屋子而去。何穹跟在她地身后,亦步亦趋。只见她起初步伐极慢,渐渐地加快,最后竟然迅猛地奔跑起来。
漫天地星光洒落在她的身上,仿佛唱着一支凄凉的歌。
房门并没有关。
萧湘如一阵风刮入那间黑洞洞地屋子。满室的血腥味,浓到让人想要呕吐。
她颤抖着手,点燃了先前灭去的那根蜡烛。
借着微弱地烛光,萧湘清楚地看见,辩机的双眼已经闭上。心中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痛,也不难过,似乎都已经麻木了。
他胸口上明显的一个洞,那是被箭穿透之后留下的。正中心脏地位置,所以,肯定无救。萧湘用力的挤了挤眼睛,眼睛却干涩无波,掉不出一滴泪水。
已经没有泪了。
她的幸福与痛苦,似乎都在这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对她而言,此刻的自己,不过是具行尸走肉。
又何来情感而言。
目光落到蜡烛边上的羽箭上,那是从辩机身上拔下的羽箭。萧湘的目光在上面徘徊良久,突然抬手将它紧紧握住,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何穹微拧了眉,看了一眼床上的辩机,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却也立刻跟上了萧湘。
“帮我好好葬了他。”萧湘脚步不停,声音冰冷,“拜托你了。”
何穹毫不犹豫地应了声:“好。”停顿了一下,又道,“碑上写什么?”
“宗静官萧湘之墓。”她淡然出声,“合葬墓,我百年之后,会去陪他。”
何穹这回没有应声,直到萧湘转了身,盯着他,才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萧湘便不再说话,径自前行。直至走到自己的门前,才又突然转身,面无表情地看向何穹:“我要静一静。”
何穹看她几眼,点了点头:“有事随时叫我。”
房门缓缓关上。
萧湘在桌前坐下,慢慢松开手,羽箭的箭杆已经深深印入掌心,勒出一道深沟。她浑不在意,只是冷着脸将所有的蜡烛都点亮,一时间屋内亮如白昼。
她渐渐坐了下来,目光滑过自己的双手。
手上沾了箭杆上的鲜血,那是……那是辩机的鲜血。
望着这鲜血,萧湘微闪了会神,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取过羽箭,低头看去。
那上面清楚明白的刻着一个“风”字。
百转千折惊疑梦(1)
风。
萧湘静静地坐在那里,脑中忆起辩机所说的“风叔”。一条一条脉络,似乎清晰可辩。
辩机的杀父仇人,是自己的父亲李世民。
他的一生,在父亲被杀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为了给家族报仇而活着。于是,他想尽一切法子,要进宫杀了自己的仇人。
只可惜造化弄人。他没能够做到他计划中的事情:看似完美的计划,却有着可怕的漏洞。
漏洞就是:人性。
制定计划的时候,辩机完全忽略了自己也是一个人。一个七情六欲俱全的人。
他并不是机器,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