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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屋里,听着外面男女的话,祁司尘紧攥着双拳,目光里全是阴戾的杀气。
最让他不甘心的还不是夜颜的话,而是祁曜的态度。
他是胸有成竹能娶到吕心彩,就算吕心彩不答应,他也相信自家父皇能同意这桩婚事。
毕竟是两国联姻,他是皇子,又是主动提出来的,父皇没理由拒绝他。至于吕心彩,那根本不是问题,由他父皇和玲妃一同说服她,她还能不给这个面子?
夜颜说她有喜欢的人,他有理由相信她是骗他的。
如果吕心彩有心上人,还会被吕家派来天秦国联姻吗?
…
翌日——
听说那个叫水公公的太监又来了,夜颜让小婵过去把他拦下,并叫到了南院来。
没多久,水公公被小婵带进了客堂。
夜颜端坐在主位上,一边抿着茶水一边打量着他,神色严肃又冷漠。
“奴才参见伏戾王妃。”
“免礼。”
“谢王妃。”
看着他直起身,夜颜也不多话,直入主题,“水公公,谁让你来的呀?为何我们没听皇上说起过会派人来魂殿探望嘉和王的伤势?”
祁曜不可能怀疑慕凌苍的医术,既然不怀疑,那肯定就没必要天天派人来过问。
昨天她就是忽略了这一点,所以才让嘉和王有机会把奏折递出去。
想当初,祁雪伤得那么重,祁曜和庞太后也没如此过问过,不是祁雪不受重视,而是他们对慕凌苍很是信任。
这嘉和王一点点破皮的伤口,值得让他们大惊小怪?
水公公躬身回道,“回王妃,是玲妃娘娘让奴才来魂殿查看嘉和王的伤情的。玲妃娘娘说,希望嘉和王的伤势能早些痊愈,不让他在魂殿过多的打扰王爷和您。”
夜颜挑了一下眉头,“母妃真是有心了。”
水公公赶紧道,“是啊,玲妃娘娘很是在意王爷和您,听说嘉和王因为这点伤势就刁难你们,玲妃娘娘还生气了呢。可是娘娘说,嘉和王不是她生的,她不便亲自出面过问此事,所以只能交代奴才每日来魂殿,以防备嘉和王继续刁难王爷和您。”
他说得极其认真,而且有理有据,让人丝毫找不到破绽去戳穿假凤玲。
夜颜放下手中茶杯,面无表情的的起身对他道,“走吧,我陪你去石屋看看,正好昨夜王爷也特意嘱咐过,要我多留意嘉和王的伤情,免得他伤势恶化。”
水公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毕恭毕敬的道,“王妃,奴才去就可以了,不劳您亲自前去。”
夜颜不以为意的道,“不碍事的,正好我现在得空,去关心一下嘉和王也是应该的,毕竟他的伤是我们造成的。”
语毕,她给小婵递了个眼色,然后朝客堂外走去。
小婵走在她身后,出了客堂就朝门外的丫鬟和侍卫招手,让他们同时跟上夜颜。
见她真朝石屋去,水公公在客堂里将眉头皱了又皱,最后绷着脸跟了去。
从昨日中午祁司尘喊着要绝食后,他还真是滴水不沾。
早上起床的时候小婵就把他的情况说给了夜颜听,夜颜这会儿过去,说白了就是想看看他死没死。
讲真的,她还巴不得祁司尘能饿死。如此一来,他们就能不费一点力气的除去一个心头大患。
最多赔口棺材,这点银子他们还是出得起的。
算算时辰,也有一天一夜了,祁司尘的气色明显比昨日差了许多,这么个自虐法,再强壮的人也会憔悴的。加上他有意而为,这憔悴得自然更加明显了。
水公公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嘉和王,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伤情变严重了?”
祁司尘虚弱的睁开眼,缓缓的抬起手指着夜颜,“他们……他们……”
水公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夜颜看去,脸上莫名的带着一丝怒气,“伏戾王妃,嘉和王是来魂殿养伤的,你们怎会让他的伤情变得如此严重?眼下嘉和王如此模样,你要奴才如何回宫交差?”
夜颜眼神冷冰冰的睇着他,“怎么了,你亲眼看到我们虐待嘉和王了?”
水公公指着简陋的石屋,“让一个伤者住在这里,如何能安心养伤?”
夜颜眼底多了一丝厉色,“大胆!此处乃皇上亲自派人为伏戾王修筑的养身圣地,想当初伏戾王病得那般严重都能在此痊愈,我们把如此宝贵之地让给嘉和王,你居然敢道这里的不是?水公公,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居然敢指责王爷和本宫!”
难得她把自称都带上了,而且明显的带上了怒,水公公愣了一下后,扑通朝她跪下,“王妃息怒,奴才不敢指责王爷和您。奴才只是担心嘉和王的伤势变得严重,会给王爷和您添更多的麻烦。”
夜颜重重的哼了一声,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朝身侧的侍卫冷声下令,“来啊,送水公公!”
水公公诧异的抬起头,“王妃……”
小婵不满的打断他,“水公公,嘉和王你也见到了,你可以回宫了。顺便向你说一声,嘉和王是自愿绝食的,此事我们王爷昨日就已经派人去宫里向皇上禀报过了。”
水公公听完,脸色都变了。
而圆台上的祁司尘,那本就憔悴的神色惨白得更如死灰,一边撑着身子坐起一边死死的瞪着夜颜,“你们究竟向父皇说了什么?”
夜颜冷笑,“如实禀报而已。”像是才想起什么,她又补充道,“哦,对了,忘了给你说,皇上一开始也不信你要绝食,昨晚派了裕德公公来魂殿,晚膳还是裕德公公给你准备的,只不过他在门外,是侍卫把饭菜送进来的。他在门外亲耳听见你闹着要绝食,然后就回宫去了。”
“什么?!”
祁司尘激动的惊呼起来,那脸上的五官都气得扭曲了起来,眼珠子瞪得像是随时都会从眼眶中掉出来。
就连还跪在地上的水公公都无比震惊和意外,“怎么奴才没听说裕德公公来过?”
夜颜一记冷眼射过去,“你是何身份,难道皇上做事还要事先向你说明吗?”
水公公自知说错了话,立马低下了头。
没人看得到他的神色,也没人想看他的神色,两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侧,“水公公请吧。”
水公公从地上起身,继续低着头往外退,“王妃,奴才告退。”
他离开后,夜颜才继续朝祁司尘绽放着冷笑,“嘉和王,是不是感觉特失望啊?没事的,我们又不会笑话你,顶多送你一口棺材,王爷都让人去棺材铺交付订金了。人不吃不喝大概三天就能死亡,你放心,还有两天,相信你断气前棺材能够赶做出来的。”
祁司尘满脸狰狞,已经不能用恨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看着他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夜颜最后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然后转身离开了石屋。
“小婵,我们走吧。”
等她走出石屋没多远,突然听到石屋内男人暴怒的声音,“来人,把吃的给本王端来!”
她红唇一勾,不屑的冷笑。
想拿死来讹他们,也太小看他们了!
路过东院大门的时候,她突然停下,好奇的朝小婵问道,“咦,今天怎么没见心彩呢?她和祁太子是不是出去了?”
小婵摇头道,“回王妃,没听说他们出去,他们应该还在院里。”
夜颜眸子一转,突然对她神秘笑道,“那我们去看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居然有了偷听人家墙角的爱好。
特别是这两个人的墙角……
…
房间里,吕心彩坐在桌边,一边缝补着某人的长袍一边小声抱怨,“真不知道你如何弄的,居然能让袍子烂成这样,真怀疑你是故意扯烂的。”
床边,男人修长的手指抓着裤腿针线缝合的地方,听到她的声音,手指突然僵住。
但随着他眸光闪烁,他还是悄无声息的将原本被针线缝合好的地方扯开了一道大口子。
见女人正朝他看过来,他面带无辜的指了指裤腿,“这里也是坏的。”
吕心彩惊讶的瞪大眼,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跑向他,蹲在他脚边拉扯他的裤腿,有些恼火道,“你到底怎么弄的啊?怎么浑身衣物都是破的?刚刚你脱外跑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祁滟熠无辜的回道,“方才没发现。”
吕心彩无语的送了他一对白眼,赶紧命令他,“还穿着做何?还不快脱下来让我一块缝补好!”
祁滟熠故作别扭的把她的手推开,“我没多的衣物可换,难道要我光着身子吗?”
吕心彩皱起眉头,赶紧跑到衣箱那里,他的包袱里除了一些物件外,还有一身衣物。
她把衣物抖开,发现每一件都裂了个大口子,顿时更恼了,“怎么回事,怎么每件都坏了呀?”
祁滟熠一言不发的坐在床边,好似也挺郁闷的,俊脸绷得紧紧的。
她回头瞪了他一眼,把手里这身衣物也抱到了桌上,一边找刚才缝补了一半的那件,一边骂骂咧咧起来,“没见过你这样邋遢的,衣物全坏了也不知道说一声,穿这些烂衣裳出去,你也不怕丢人的?”
骂骂咧咧完,她又一脸认真的道,“回头去选两匹料子,我给你多做几身。”
祁滟熠看着她后脑勺,嘴角越扬越高。
起身走到她身侧,他半蹲下身子,板过她脸蛋对着她撅高的唇瓣亲了亲。
吕心彩瞬间红了脸,“走开啦,别打扰我做事。”
祁滟熠笑得潋滟迷人,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我的彩儿真贤惠。”
他什么时候夸过她,吕心彩脑中一点印象都没有。这还是第一次被他夸赞,她顿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连看他的眼神都羞羞答答的。
“真的吗?可是我爹娘总说我什么事都做不好。其实我也就会做点手上的活计,当初跟在师父身边,观里那么多人的衣物都是我做的,久而久之就熟练了。”
“我觉得我的彩儿比任何人都好。”
自从那一吻之后,祁滟熠才发现,原来开口夸赞她其实很容易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