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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曾经,满手血腥,她的曾经,暗无天日,她从死人堆上一步步爬到顶端,手执利刃,本以为至少不再那样在黑暗中苟延残喘,却不料,最终还是输给了权势。
有一瞬间,昭帝震惊在原地,不仅是这个故事,还是因为,眼前的女子,戾气满满,犹如地狱的恶鬼,却平白的让他觉得,只要她想,东篱便一定会换了君王!
一直到故事结束,司言都不曾放开苏子衿的手。苏子衿偏头看他,只见这青年秀美清冷,眸底唯独有的,便是隐隐疼惜。
司言,大抵一早便猜出了她的身份罢?这样聪明的司言,只是不想让她太痛,所以故作不知。
好半晌,昭帝才回过神,他缓缓站了起来,面对着苏子衿,道:“你要东篱的皇位?”
她有恨、有手段,若是现下苏子衿说想要谋东篱的国,昭帝丝毫不会感到惊讶,这样的女子,便是男儿又如何比得上?
“是,也不是。”苏子衿微微一笑,弯唇道:“我曾与陛下说过,我不谋国,不论是大景的,还是东篱的,那些权势与我,不过是无用的东西,我曾拥有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我不渴望。”
“你要楼宁玉?”昭帝不由瞳孔一缩,惊异道:“你难道是想将楼宁玉带回东篱不成?”
文宣帝仅有的血脉中,大抵便是如今东篱的小皇帝了,在文宣帝死后的一段时间内,大大小小的皇子命丧的命丧、残废的残废,百姓们不知道,但是朝臣如何不会有猜测?
除了楼霄,便再无他人敢动这个手了。
所以,文宣帝仅存的血脉,还有一个独特的存在,便是楼宁玉!
“不错。”苏子衿弯起唇角,笑道:“陛下当是知道,楼宁玉留在大景是个隐患,但若是回到东篱,左右大景并不会损失。”
她要将楼宁玉堂堂正正的带进东篱,届时,才能够名正言顺的扶持其上位!
昭帝神色有些迟疑,虽然说楼宁玉在大景算是个不安分的存在,可那等手段的人,若是当真回到了东篱,做了君王……难免不会记恨大景,从而发动战争!
见昭帝神色如此,苏子衿心中自是明白,她正打算说话,却不料司言忽然冷清出声,只见他面无表情,抿唇道:“楼宁玉若是回到了东篱,大约在十年之内,都不会有所动作。争夺皇位、安抚民心、掌控朝政,即便楼宁玉再怎么厉害,也至少需要十年。在那之后,陛下若还是忧心,可以让楼宁玉提前签署下协议,有生之年,不犯大景。”
苏子衿闻言,不由心下一愣,司言竟是将她要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可奇怪的事,她并没有与他说起过此事。
当然,司言说的倒是不错,要让楼宁玉做出实质上的承诺,其实并不难,只要等他夺得帝王之位,以辅助为要求,自是可以轻易拿到他的保证,毕竟这不发动战争一事,并不是什么难办的要求,届时,楼宁玉初登皇位,要是没有任何他国的支持,想来最是容易被楼霄反噬。
这个道理,昭帝想来不会不懂。
昭帝闻言,不由皱起眉梢,他看了眼司言,倒是显得思绪沉沉。片刻,他才淡淡出声,道:“这件事,朕会考虑,你们先下去罢。”
今日苏子衿说的,到底太过于出乎他的意料,昭帝自然不会单凭苏子衿的话,便信任了她,左右要等着事情查了清楚,才能做出选择。
不过,司言和苏子衿的话,其实让他有些心动,瞧着楼霄的模样,显然不是个安分的人物,若是再过几年,楼霄取代那小皇帝的位置,想来自是容易发动战争,毕竟楼霄此人,野心不小、胃口亦是不小。
这一点,从他仍旧在暗中四处寻找墨门一事,便可看出。他大抵是想要找到墨门,制造杀人的利器,从而统领四国罢?
而若是苏子衿的话都是属实,那么倒是不妨让楼宁玉回到东篱,只要签了协议,近几十年来保证大景国泰民安,还是有可能的。原先昭帝忌惮楼宁玉,其实在于楼宁玉勾结皇子……并且还与北魏有些干系,只最近,楼宁玉不知为何,竟是消停下来,如今想来,大概是与苏子衿分不开干系。
不得不说,苏子衿的心思,着实太深太深,她布这一场局,不动声色、不慌不忙,就连如今的坦白,亦是让昭帝有些猜忌,因为她挑选的时机,着实太好了,好到昭帝自己都没有料到,自己的内心,竟是偏向着她!
心中念头骤起,昭帝已然挥了挥手,脸色微微露出一丝疲倦。
苏子衿和司言倒是没有多作停留,两人告了声退,便很快离开了。
等到脚步声走远了,昭帝才叹了口气,道:“苏彻,你生的好女儿啊,时不时的便给朕出这些个难题!”
昭帝的话音一落地,便瞧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屏障之内缓缓走了出来。
仔细看去,那人不是战王爷苏彻,又是何人?
“陛下!”战王爷走上前,拱手道:“臣心中难受,陛下可否与臣共饮一杯?”
战王爷说的极为认真,就是行礼,也做的十分到位,可他一说共饮一杯,昭帝的嘴角便有些抽搐。
分明是这样严肃的时刻,这苏彻到底怎么回事?
脸色一沉,昭帝便道:“苏彻,朕可是问你正经事,你……”
然而,话说到一半,昭帝瞧见战王爷微微抬眸,那双素来沉稳的桃花眸子有可疑的红肿,一时间便愣住了。
好半晌,昭帝才叹了口气,道:“罢了,朕让人备酒。”
说着,昭帝便唤来了高公公,吩咐了几句。
“多谢陛下。”战王爷拱手,心中着实有些难受的紧。
在听完苏子衿的‘故事’以后,他便不可遏制的红了眼眶。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当你听着自己的闺女吃了那样多的苦,若是还能坦然面对,着实有些无情的很。
不多时,高公公便领着一群婢女,端着酒和一些菜肴,走了进来。
等到一切物什都摆放好了,高公公才弓了弓身子,很快就离开了。
这一头,战王爷倒是丝毫不客气,便兀自倒了几杯酒,等喝了好一些了,他才叹气道:“陛下可知臣一直敬佩东篱那个小子?”
战王爷所说的,‘东篱那个小子’,昭帝自然知道。那个唤作容青的少年将军,一直是战王爷心中的遗憾。
“如今,你倒是有些随了愿。”昭帝兀自斟了杯酒,淡淡道:“先前朕还说你拿着那容青的遗物,好像儿子的遗物一般,没想到竟是有些凑巧。”
若是苏子衿当真是容青……或者说,其实昭帝心中,已然相信了苏子衿的话。毕竟,她的恨,她的肆意,都是那般真切。
“臣也以为自己会很高兴。”战王爷看向昭帝,眼眶有些泛红:“诚然,子衿最开始说自己是容青的时候,臣实在是激动的不能自持,陛下怀疑,可臣心中,子衿是个可信的孩子。所以,臣着实开怀,着实得意,恨不得昭告天下,臣的闺女,便是那个鲜衣怒马,十一岁就当上大将军的容青!”
父亲的骄傲,大抵只要做父亲的,才能体会。更何况,他的子衿,确实如此的与众不同、聪慧至极。
“可是,当臣听到她说起三年前的事情……听到她说起文宣帝的时候,臣心中着实酸涩。”战王爷忽然掩面,声音有些哽咽:“她本该是娇养在闺中的女儿,可却上了战场,做了将军,人人都道年少意气风发,可臣看到的,却是心酸与苦楚。她说文宣帝就像是她的父亲……三年前,文宣帝那老家伙死了,臣还好一阵喟叹。”
文宣帝曾经,与他是情敌,他尚且年轻的时候,与楚楚、文宣帝……或者说,那时还不是帝王的楼闵其实是有过交情的,那时候楚楚女扮男装,跟着他们去过不少的地方。后来楚楚的身份暴露,还是楼闵执意想带楚楚去东篱,途中经历许多事情,后来几个人闹得不欢而散,只是没见到,最后他和楚楚走到了一块儿。
“只是,臣不知道,他之于子衿,竟是父亲般的存在。想来那个时候,子衿当真是极为绝望的。一个女子罢了,承受了这些不该承受的事情,可这三年来,她的满腔恨意都在心中,却整日里言笑晏晏的,看不出丝毫的不愉。”
他的子衿啊,竟是遭受那般多的苦难,没有人比他更懂,战场是如何残酷,可她却站在死人堆上,一步步成长。
可若是仔细去想,她不曾说过的,在她九岁以前的生活,又是如何?
没有人告诉她如何爱惜自己,也没有人去爱惜她,她咬着牙,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独自活了下来!
说到这里,战王爷依旧俊美的脸容有水渍落下,叫人动容:“陛下,其实臣从前,也曾幻想着,楚楚若是生一个与她生的想象的女儿,便整日里捧在手心,臣要教她骑射、教她读书识字,要让她穿上最好看的衣裙,过着最安宁的生活。哪怕她被宠的无法无天、骄纵恼人,臣也要依着她、从着她,让她成为最美好的女子。可是……臣怎么也没有料到,整整十七年,她就好像消失了一般,直至回来,却带着满身的伤与痛。她大概,再也无法做个无忧无虑的骄纵女子了。”
一个父亲的痛楚,大抵令人心酸,便是一旁的昭帝瞧着,也深觉苏子衿过的有些太不如意。
“苏彻,”昭帝叹息一声,手下微动,倒是极为自然的给他斟了杯酒,淡淡道:“朕知道你心中难受,大抵这天底下,最是做父母的不容易吧?”
……
……
与此同时,司言带着苏子衿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战王妃等人已然率先回去,其实一家子,大抵都知道苏子衿是假昏迷,有些像战王妃一般不知道的,也在战王爷的暗示下,心中清明起来。
夜深人静,天色暗沉。
一路上,司言都牵着苏子衿的手,倒是没有要放下的意思,而苏子衿,她心中有些恍惚,自是没有发觉,自己的手还被司言握住掌心。
直到走到宫门口,他们两才停了下来,等着宫苌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