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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什么都没瞧见。”荆嬷嬷笑了笑,一张和蔼的脸容满是慈爱,显然对于包庇战王妃惯常的悔棋行为很是老练,于是久而久之也跟着厚了脸皮。
战王爷的棋艺算是锦都中的佼佼者了,但战王妃却素来是个臭气篓子,每每让战王爷让棋多子,却又多次悔棋。早些年的时候,她悔棋也曾面色羞红,但随着次数多了,她也就越发的明目张胆,从容淡定。只是,战王爷却尤为纵容,这十几二十年来,哪一次他不是无奈的说说,却从没有真正对此恼怒过。
“你看,奶娘都没看见,我哪儿悔棋了?”战王妃笑道无辜,看向战王爷便自然笑道:“大约是你看错了,我这般光明磊落之人,怎么会悔棋呢?”
战王爷摇了摇头,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宠溺:“楚楚,不带你这般耍赖皮的。”
“苏彻,你没凭没据,不准冤枉我。”战王妃哼了一声,脸上浮现得意的笑来:“我堂堂战王妃,名声可是要紧的很。”
“是是是,是我看花眼了,我的错,我的错。”战王爷败下阵来,瞧着自己妻子如此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由心中微暖。
战王妃一脸孩子气的笑容,扬唇道:“这才像话……”
就在这时,余管事急急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王……爷……王爷!”
“什么事情,这样慌慌张张?”战王爷站起身,皱了皱眉梢。心下有些奇怪,余管事怎么说,在王府也是当差了十几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都见过不少,如今他这副惊慌不已的模样,怕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战王爷兀自这般想着,那余管事已然跑进了屋中,只见他脸色苍白,朝着战王爷行了礼,便上气不接下气道:“王爷,门外郡主的人,将一匹马带到了咱们府外了。”
“一匹马?”战王妃有些诧异,她当然知道余管事口中的郡主便是子衿,故而不解道:“子衿让人带马回府,你自让他们牵入马厩便是,何故还来禀报?”
“不,不是的,王妃。”余管事道:“是一匹死马!被劈成了两半,鲜血淋漓的抬了回来,现在正在咱们府外,而且外边围了好多百姓。”
余管事一说完,战王妃手中捻着的黑棋骤然落下。
“你说什么!”战王爷难以置信的站起身子,怒气冲天说:“苏子衿这个兔崽子让人干了什么!”
死马、被劈成两半、百姓围观,这些字眼都令战王爷眼皮子一跳,心道莫不是苏子衿又做了什么事情?毕竟在他心中,苏子衿可不是那种会让人欺负的。只是,这故意让人将马抬到府外的举动,简直是将战王府放在舆论的顶端,苏子衿到底所为何事?
战王爷一声兔崽子说完,余管事便忍不住额角滴汗,他抬头看了一眼脸色黑沉的战王妃,显然王妃这模样是气恼了,而且气的对象是王爷……
☆、46郡主杀马
战王妃彼时异常冷静,立即问道:“余全,郡主可有出事?回来的人怎么说?”
“回王妃,郡主安然无恙,只是尚且未归。”余管事说道:“具体事宜奴才……还不知。”
“既然郡主无事便好,你将他们都带进来好生安置吧,我要去问个清楚。”说着,战王妃无视了战王爷,吩咐荆嬷嬷道:“奶妈,你随我去吧。”
“楚楚?”战王爷低声唤道,夫妻这些年,他怎么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彼时正是恼怒万分?
战王妃匆匆忙的走了几步,随即头也不回,只淡淡道:“苏彻,你既然这般不待见我的孩子,我身为她的母亲,自是无话可说。”
说完,她便领着荆嬷嬷离开了楚园。
身后,战王爷懊恼极了,可瞧见余管事还站在原处,不由的迁怒道:“余全,没听到王妃吩咐吗?还不快去!”
“是,是,王爷。”余管事冷汗涔涔,赶紧道:“奴才马上就去。”
说着,余管事便很快走了出去,心中却还悲惨的想着,这王妃恼了王爷,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进来禀报,想来往后的日子,王爷少不得要拿他出气了,只望着王妃赶紧儿的同王爷和好,放过他这年事已高的奴才吧!
那一头,荆嬷嬷宽慰道:“王妃莫要同王爷置气了,这王爷虽骂了句兔崽子,但到底也是一时气极,况且素日里王爷不也是这般说二位少爷么?”
荆嬷嬷想着,大约是王妃太过宠爱郡主了,毕竟平日里王爷也没有少骂二位少爷,尤其是二少爷,由于他经常闯祸闹事的缘故,更是少不得挨打。只是往日里也没瞧见王妃这般苛责王爷,今日却是真的同他置气起来了。
“奶妈你不知道,我不是气他说子衿是兔崽子,而是你看,子衿出了事情,他也不问问子衿如今是否安好,劈头盖脸便是先骂了她一句,这般不关心自个女儿的生死安危,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态度么?”战王妃苦笑道:“我知晓他心中怀疑子衿,可我这个作母亲的,难道连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都会认错么?今日若是阿墨或者阿宁出了事人却没有回来,苏彻他定是会先问问他们是否安好着再去问罪,想来,这就是他对我苦命的女儿的态度了。”
“子衿从出生便被人抱走了,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奶妈你前两日刚回来,没有见过她几次,你不知道在皇宫的时候,连我都看出了这孩子极为聪慧,可她那般聪慧懂事,哪里像一个十七岁的女儿家的模样?我这个做母亲的,心中疼惜她却无能为力。可苏彻呢?他一个劲儿的怀疑她,疏远她,这孩子心中清明的很,能不失望么?”
“哎,王妃莫要想多了,虽说郡主从前过得也许不太如意,但如今回来了,便说明她该是余生要享福的。”荆嬷嬷叹了口气,幽幽道。
荆嬷嬷几个月前回了一趟老家,说是儿媳妇生孩子,陪着回去看看。所以一直到两日前她才回来,今儿个早上也是第一次见苏子衿,故而对苏子衿的印象极为淡薄。只是荆嬷嬷也知晓,王妃是极为在乎这个女儿的,虽平日里王妃并不那么精明,但是她其实也是个通透的人儿,况且与战王爷成婚二十年,怎么能看不明白他的想法呢?
荆嬷嬷的话,自是说到了战王妃心坎了。她的子衿,无论如何,今后都会好好的。于是她点点头,到底没多说什么。
等到她们到了院中,苏子衿的几个暗卫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余管事上前一步,禀报道:“王妃,他们便是郡主让带马回来的几人了。”
“王妃。”余管事话一落,几个人便一齐拱手,不卑不亢道。
“发生了什么事?”战王妃颔首,对于苏子衿的人颇为欣赏,而后又缓缓道:“郡主怎么没有回来?”
“回王妃的话,”其中一个清秀男子回答道:“今晨主子路过东街,七皇子忽地纵马而来,那马跑的极快,而七皇子亦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想来是刻意为之。彼时主道狭窄,百姓慌忙逃窜,我们连调转马车头或者躲避都来不及。事关安危,主子只好下令杀马,否则那马冲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那暗卫说的简短,但那时情况的凶险,战王妃等人却十分清楚。
心中一凉,战王妃便急急道:“那子衿可是有受伤?”
“未曾。”那暗卫道:“只是七皇子当众责难,将纵马一事怪到主子头上,更是出言讽刺主子的容貌不佳,才会惹得那马发狂。”
不得不说,这暗卫深得青茗真传,他素日里常常随着青茗出去办事,于是嘴皮子也越发利索起来,尤其这说话的艺术,更是学了七八分。故而,乍一听,所有人都觉得苏子衿甚是无辜委屈,好好的出去散个心都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而七皇子此等行为,实在是太过嚣张跋扈。
☆、47告状司卫(二更)
战王妃面色一沉,正想说什么,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七皇子简直欺人太甚!”这时,战王爷从楚园的方向赶来,只听他又道:“这马为何又带了回来?”
“是主子吩咐。”另一个壮实耿直的暗卫闻言,便回答道:“主子说王爷对马肉颇为喜欢,这马是七皇子的爱马疾驰,正宗的千里马一匹,想来千里马的肉更为上称。”
那壮实的暗卫说完,余管事和战王爷贴身护卫无常两人便整个愣住了,心下一懵,他们都是跟了王爷多年的人,怎么不知道王爷好马肉一说?
战王妃闻言,心下倒是明白了苏子衿此番为何了。想来是要让战王爷在昭帝面前参那七皇子一本,才有此一说。而荆嬷嬷更是惊讶十足,没想到郡主竟然是这般聪慧过人,她这样大摇大摆将死马带回来,即便战王爷原本无心为她讨个公道,如今也不得不去一趟皇宫了,毕竟不去的话,就显露出战王府的无能,便是这般被欺辱了,还能默不作声。
荆嬷嬷都想通透的事情,战王爷如何能不明白?只见他按了按太阳穴,有些疲惫的叹气道:“她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如今的苏子衿,正如战王妃所说,因为心中清明,所以对战王爷,从来只有计谋,没有信任。她让人大张旗鼓的将马带回来,不过是用战王府的颜面来逼迫战王爷出面处理罢了,似乎她一丝一毫也不相信,知道这件事情后,战王爷会自愿料理此事,亦或者她实在没有把握,所以只能采取最有力的方式。
“主子未曾说何时回来,但主子吩咐,若是王爷询问……”那清秀的暗卫道:“主子说王爷从皇宫回来的时候,便可以瞧见主子了。”
这话,无疑又是逼迫了。她就好像事先料定了战王爷会询问她的踪迹一样,让他事不宜迟,立即进宫。若是战王爷不按照她说的做,那么战王妃这里,便无法交代。
被自己的女儿这般算计,战王爷简直怒火冲天,可一瞧见爱妻那一副‘难道你还不去吗?''''''''''''''''''''''''''''''''''''''''''''''''''''''''''''''''的模样,他便又瞬间怂了起来,于是又叹了口气,战王爷才道:“罢了,本王马上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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