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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颜沉全不在意,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从沃城到垣城这段路是魏国有名的景观画廊。春则桃红柳绿芳草萋萋,夏则山花海树砌雨覃烟,秋则金风送爽柏秀松枯,冬则雪点寒梅霜盖桥廊。我此番离去便不再回来,如此美景还是抓紧时间品赏回味罢。”
言下之意格外明显,众人看向石班,见老臣颔首,似丢了个大包袱,纷纷慵懒开去,或靠或挂在车边,安静品起路边的烂漫春/色。
颜沉终于得了清闲,立刻扭头朝侧后方的革路五缨马车看去,这辆车也是沃公的,用来载颜沉的家眷和财货。
林琅跪在车尾,面朝西方,脊背笔直,见不到脸,但淡雨凝烟的气质异常出挑,让颜沉忘记一切凝视着。
“真美。”
这是他的心声,却不出自他口。
偏头一看,是季春。季春今日扮得规整,衣装仍不精致但很崭新,共事半载了这下总算看清他长相,神采飘逸,眉目间隐有英气。
“景色确实美。”颜沉微笑道。
季春却不看他,仍直直盯着林琅的方向,认真地说:“不如人美。”
颜沉登时吊起眉头,磨牙吮血地瞪着他——我说你这爱刁难人的怎么一直没说话,原来在觊觎我的人!
“再美也只能看看。”颜沉说,毫不掩饰语气里的警告和轻蔑。
季春轻轻一笑,眼珠子还是不转,“那就看看吧。”
颜沉火了,碍着有旁人不好直接去挖眼珠子,便垂下手偷偷拧他大腿肉。
季春疼得嘶了一声,忿忿看过来,埋怨一句:“多大的人了,还小孩子脾性。”
“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别人的东西不能碰。”
“我只是看看。”
“不准。”
“我偏要。”
两个男人压着嗓门争闹起来,忽然马车颠了一下,似有不平之物撞到车轮,把车里的人都震离了半寸。
革路马车也未幸免,林琅一颠向边上倒去,总算从凝视中醒来,转身往缯盖下挪。行进间,她的美眸无意中飘过来,略有些虚恍,怔了片刻,躲到玉姐身后见不着了。
“刚才那一眼是看到我了。”季春乐呵呵地说。
“真是可笑,她认得你是谁么。”颜沉切齿。
季春立刻拱手,厚着脸皮地说:“那就劳烦颜兄为我二人介绍了。”
“想得美!”
垣城离沃城不远,清晨出发,等日头过了顶点慢慢西坠时便是到了。垣城再往东就出了沃公的封地,所以一般远送都是到此为止。
下了马车,颜沉总算露出开怀的笑容,对送行人一一拱手道别。行过一圈没见着季春,才发现他和林琅在一边谈笑风生。
颜沉迈着方步甩袖走去,硬生生挤进二人中间,把林琅挡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拱手道:“季春兄,就等你了。在下就此别过,以后有缘再见。”
说罢抓住季春的手腕往马车那边拖,最后还亲自推了上去。
送行的卿大夫见有人登了车,也不便耽搁,最后祝了几句平安话,浩浩荡荡一众人马总算打道回府。
颜沉扭身找林琅,她早就从身后移了出来,正对着马车上的季春挥手道别。
“你做什么。”颜沉一把握住她手,有些生气。
“他不是你在沃城唯一的友人吗,今后相见已无期,你怎么这般冷淡。”林琅把手挣了挣,没抽回来。
“他骗你的,我在沃城没有友人。”
林琅心知肚明,调笑道:“你眼里只有女人,当然装不下友人。”
“这你就错了,这垣城里就有我的一个友人,他马上就会过来。”
随后要报复她对季春的“多情”,故意说:“我这友人你得看仔细了,说不定就是你的新靠山。”
林琅脸色略微一沉,没来得及冷嘲热讽,就听见寄生的喊声:“少主,混章少爷来了。鹂黄小姐也来了。”
林琅扭头看去,从城门那边走来一双年轻男女,男子剑眉星目俊逸非凡,女子清纯楚楚娇小娉婷,一看就不是平庸之人。
草草看过男人,林琅把剩下的眼力全放在女子身上。只见她离这边越近,脸蛋上的羞红就越浓,渐渐躲到了男子身后,只露出一双黑珍珠般的大眼睛,往颜沉这边怯生生地看。
林琅明白了,冷哼一声,说:“颜大少主真是蝴蝶啊,哪儿有花就往哪儿停。”
颜沉想不到她阴阳怪气地来了这么一句,立刻回嘴道:“难道只许你换靠山,不许我换女人?”
第19章 友人
“难道只许你换靠山,不许我换女人?”
这句话颜沉脱口而出,根本说不上有几分真意,但表情是认真的,恐怕要让林琅误会了。
林琅果真把这话过了脑子,心火一蹿,强忍着不便发作,只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你敢。”
颜沉怔了怔,猛然想起惨死的都姑娘,一把将林琅扯到跟前,低声警告:“你若再胡来,我就真把你扔了!”
“颜兄,别来无恙。”赵混章笑着走过来了。
颜沉立刻松开林琅,上前拉住赵混章的手,激动地说:“赵兄,半年不见,一切安好?”
赵混章连连点头,激动之情丝毫不亚于颜沉,“倒是你这个金贵人,若不是要离开沃城打这里经过,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见呢。”
“你不也一样?垣城离沃城那么近,也没见你过来找我呀。”
“你还是不饶人啊。”赵混章大笑两声,“不说这些了。从现在开始,全由我好生招待,什么时候尽兴了,颜兄什么时候再上路。”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个男人手拉着手,有说有笑地朝城门走去。
这时,从赵混章身侧飘上来一声如同小羊羔般的怯弱轻唤——
“哥哥。”
赵混章总算想起了自己的妹妹,连忙把赵鹂黄牵过来,对颜沉说:“她听说你今日要来,吵着闹着要跟来。”
“哎呀哥哥,你说什么呢!”赵鹂黄惊呼一声,脸瞬间红得能掐出血来,抓住自家哥哥的胡垂拼命往后躲。
颜沉看着害羞的姑娘笑,觉得十分可爱,同时想起自己这边也有个姑娘要介绍给他们。
他回身把林琅拉到跟前,说:“这是我前段时间在沃城买的侍妾,叫林琅。林琅,这位是赵混章少爷,这位是赵鹂黄妹妹,快见过二人。”
林琅把兄妹二人各看了一眼,端出拿手的温柔天真伪模样,娇滴滴地合手作揖。
赵混章这时才发现林琅,——不过也难怪,要不是鹂黄喊了声哥哥,他估计连自己的妹妹都要忘掉——他把林琅细细端详,明艳动人中洋溢着少女的多情,仿佛轻轻一逗就能挤出水来。赵混章越看越喜欢,不知觉中露出满意的笑容。
林琅却仍不在意赵混章这个男人,还是将眼睛注在赵鹂黄脸上,越看越觉得她是颜沉偏爱的那种娇弱女子,也就是自己把颜沉骗入瓮中时的模样。林琅眼色一凝,已认定这个小姑娘有些危险。
赵鹂黄在颜沉介绍林琅时,就从自家哥哥的衣袖里探出脸来,匆匆看过林琅一眼,仍旧偷偷窥视着颜沉,胸口突突乱跳,脸蛋红到极致,紧张得要哭,但眼睛还是舍不得离开他。
颜沉把双方介绍完,等了会儿没听见赵混章说话,抬眼看去发现他把林琅专心盯着,眼里闪烁有光,嘴角的微笑甚是玩味。看清了赵混章的打算,颜沉不免动气,要知道把林琅养得如此“肥美”都是他的功劳,并且他还没有尝过。
寄生和玉姐在赵混章带来的几个小厮的帮助下,把行礼都装了车,等回头去找各家主子,发现俱站在那边交错看着,好像中邪了一样。
“实在有趣。”玉姐是过来人,一眼便瞧出里边的道道。
寄生可不觉得有趣,眼瞅着太阳快下山了,肚子也要饿了,便对那边大声喊道:“少主,该走了!”
那边四人同时晃过神来,颜沉立刻牵着赵混章的手继续朝那边走。
可是赵混章的步子有些拖曳,他把自己的妹妹看了眼,立刻伸手推了出来。
“鹂黄,终于见到了颜少爷,怎么不去问声好?”
娇小玲珑的鹂黄被突然推到颜沉面前,男人高大的体魄在她眼中瞬间变成了山,扑面而来强大的山势把小姑娘震得头晕目眩,跌跌撞撞地向后倒去。
颜沉赶忙松开赵混章的手,把险些昏厥过去的赵鹂黄接住,柔声问询:“鹂黄妹妹,还好吗?”
赵鹂黄本就是个极易害羞的人,现在又被爱慕之人托住了肩膀,顿时脑门发烫,眼珠翻白,当真晕了过去。
“鹂黄妹妹,鹂黄妹妹?”
颜沉拖着小姑娘轻轻摇晃,慌慌张张地抬头去找赵混章,可是他已不在原处。
纳闷中,另一边传来赵混章的声音:“林姑娘,你爱吃什么爱玩什么爱看什么都给我说,我一定尽心尽力为你办到。”
赵混章就趁颜沉刚才的片刻分神,神不知鬼不觉得蹿到了林琅身边,这时正一手轻扶在她背上,引着她朝城门走。
“我叫赵混章,名字可能有些难记,林姑娘就直接叫我章哥哥吧。”
“章、章哥哥?”林琅娇羞地望着男子,声音甜得发腻。
赵混章喜滋滋地笑起来,弯腰低头,下巴轻轻抵在林琅的额前,柔情似水地说:“刚才没听清,林姑娘可否再叫一遍?”
“章哥哥。”林琅非常配合,一喊完就捂住发烫的脸忸怩起来。
颜沉惊呆了,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赵混章把林琅拐跑。
“混章,”他喊道,懒得像刚才那般客气,“你妹妹还在我这儿呢。”
赵混章头也不回,只挥手将颜沉打发,继续跟林琅谈笑。林琅也像在故意气他,每句话都能被逗得花枝乱颤,有意无意地往赵混章身上靠。
颜沉脸白了,又喊了两嗓子,那二人根本不应,越走越远离。
看着林琅在赵混章臂弯里弱柳扶风的娇憨痴态,颜沉一腔怒气蹿了上来,奈何手里有个晕迷不醒的赵鹂黄,只好忍住。
他把小姑娘打横抱起,一边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