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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王文生默然,随后竟是带着一丝悲伤之意,声音沙哑地说道:“可是边防一班不能没有你,少了谁都行,就是少不了你,你已经在这里待了二十年,多少人来了又走了,走了又来了,连这营房都翻修了五次,连外面的旗杆都换了三次,连屋子外面的那几颗小树都长大了,唯独你没有走;唯独你没有变;唯独你一直守在这里,看护这这片大地,唯独你对这里的感情最深,你……舍得走吗?”
任秦川的身子猛地颤抖,眼睛看了一眼王文生,然后转身看着窗户外面,看着窗户外面的天地。
天是那么蓝,地是那么土,远处的山林是那样的葱郁。
原来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二十年,已经将灵融进了这片土地上。
他原本挺直的背忽然感觉弯了很多,带着沧桑的声音,既像是在安慰王文生,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是啊,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二十年,自然是舍不得这里,可是再舍不得……也要服从命令不是。”
生活总是这么无奈,总是不能顺人心意,总是不能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但是既然是一名军人,是一名战士,就要服从命令。
这是他对自己表达的意思,也是对宿舍多有战士传达的意思。
宿舍里的气氛极为压抑,王文生不再说话,而是呆呆地坐在床上,似乎还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在场的所有战士里,属王文生来这里的时间长,也属他与老班长待的时间长,感情自然也最为深厚。
所以王文生会那么激动。
其余战士虽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不难过。
大家都是面露悲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想着,老班长要离开了,那以后的日子怎么办?边防一班还是边防一帮吗?
杨忠国端着盆子,本是想去洗澡,但是在听到那声电话铃之后便没有再挪动一步,他来这里的时间最短,不能理解老班长对于这里的感情,但是他却与老班长的关系最后,老班长离开这里,便意味着分别,既然分别,那这辈子还有相见的机会吗?
“老班长,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大个子用他那粗狂的声音问道,很老实,很憨厚。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怎么,难道我走了你们就都不活了?”任秦川皱着眉头说道,他知道大家都舍不得他,都习惯了有他在的日子,但是他终究是要离开的。
“我……”大个子无言以对,像个被教训的小孩子,苦着脸,站在那里不说话。
“好了。”任秦川慢慢平复一下情绪,沉着道,“大家都不要太难过,我刚才和上级申请了一下,在这里再待一年,明年这时候再退役,说不定你们走的比我都早。”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的表情稍微有了改变,不再像之前那么悲伤。
“其实,你走了也好。”王文生平静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情绪激动,“在这里守了半辈子,也该回家陪陪老婆孩子,享受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你不欠这里,你也没有亏欠国家,你更没有亏欠人民,你唯一亏欠的就是你的老婆孩子,现在有机会了,就去好好补偿吧。”
任秦川轻轻地点头,想到老婆孩子,心里不禁内疚,亏欠的确实太多。
他想回去补偿老婆孩子,但是却放不下那个承诺,他的班长牺牲时的场景一直在脑海中闪现,若是这样走了,会不会惹得班长在地下伤心?
王文生看出了他的纠结,凝声道:“你就放心的走,你许下的承诺我来帮你完成,我会帮你看好这里,管好这西北一班。”
“你……”任秦川无语凝咽,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难道你以为就你对这里有感情?”王文生微微挑眉,“不要忘了,我在这里也待了快五年了,是继你之后待的时间最长的兵,对于这里的感情也仅次于你,你若是走了,振兴西北边防一班的重任自然落到了我身上。”
“可是……”任秦川并不愿意令王文生一直留在这里,他在这里待了二十年,知道这是一段怎么孤独难熬的岁月,王文生还年轻,而且他还有他的文学梦想,若是留在这里,又谈何去实现梦想。
“没有可是。”王文生打断他的话,“我没有妻女,也没有牵挂,留在这里最合适,当然不一定一直会留在这里,很多年后,到了退役的时候,我自然会离开,到那时候,再去实现我的文学梦想,也不晚。”
任秦川沉默,他知道王文生这样说是为了令他放心,让他可以安心的离开。
“好了。”王文生又是说道,“大家都别围着了,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老班长又不是今天走,他还要在这里待一年哩,有的是时间告别。”
宿舍的战士们听此,纷纷离开,无形之中已经将王文生当做下一份的班长。
大家的情绪也不像之前那样忧伤,毕竟还有一年的时间,一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必须要好好的珍惜与老班长在一起的日子。
宿舍里只剩下王文生、任秦川二人。
“谢谢你。”任秦川注视着王文生,真诚地说道。
“客气。”王文上笑道,“现在我到挺感激上级的决定,你待了二十年,也确实该离开了,总不能真的在这里待一辈子。”
“以前确实没想过退役,不过接下来的一年,确实该思考一下退役后的生活了。”任秦川叹道,对于一年后的生活有一种莫名的期待,期待里面还隐含着一丝恐惧。
王文生走上前拍了拍他额肩膀,微微笑道:“未知的生活总是令人期待,顺其自然吧。”
说完,他也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任秦川一人。
任秦川才是即将退役的人,所以要留一些空间,让他消化一下这件事情。
他站在桌子前,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心里很不是滋味。
忽然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军绿色的杯子,他走上前去,弯腰捡起了杯子,轻轻地拭擦了一下,将其放到桌子上,然后出了宿舍。
昏黄的屋子里,夕阳的余晖照了进去,照在那杯子上,将那破旧的杯子映出淡淡的光辉!
第218章流逝的光阴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樂文小說|
西北一班的营房虽少,但基础设施却很齐全。
此时杨忠国正在营房的澡堂里洗澡。
说是澡堂,不过是一间隔着木板的小屋子,只能容纳三个人同时洗澡,而木板之外,便是厕所。
杨忠国站在淋浴头下,任由淋浴头喷出的水落在他身上。
水是温水,打在身上,很是舒服。
他虽然在洗澡,却无心洗澡,脑袋里想着别的事情。
今天老班长的退役命令下来了,那自己的调令呢?
若是一年以后调令还不下来,那就跟着老班长一起走吧!还能最后陪他一段时间。
他想着,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洗完澡,他离开了浴室。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今天巡逻的战士也已经回来,再听说了老班长要在明年退役的事情,心情都变得低落。
在大家的心中,老班长就是西北边防一班,西北边防一班便是老班长,老班长走了,那西北边防一班还是西北边防一班吗?
大家不敢去想,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尝试过没有老班长是什么日子,或许只有等到老班长离开的那一天,才会知道。
既然任秦川要退役,那大家自然更加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时间,也更加珍惜他唱的那些戏。
晚上吃完饭,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任秦川只得为大家唱上一曲。
自此之后的每天晚上,大家都会要求他唱戏,毕竟离退役的日子越来越近,他的戏也是听一场少一场,能多听一场便是一场。
时间就在这每天的唱戏声中度过,西北一班的所有战士们也愈来愈团结,对老班长任秦川也是越来越好。
转眼之间又是一年新年,西北边防的战士都回不了家,只能是在营房里过年。
这是任秦川在这个地方过的最后一个新年,大家都好好的准备了一番,将整个营房都完完整整,彻彻底底的打扫了一番,又是准备了很多食物,都是掏自己的腰包,没有用军队的公款。
营房外面也挂上了灯笼,还买了鞭炮,虽然很少,但是只是为了图个喜气,也就足够了。
年三十晚上,大家好好的庆祝了一番,吃好喝好之后,便宿舍里的破电视机前看晚会,到新年到来时,大家全都出去放炮,年味十足,感觉比在家里过年还要热闹。
“老班长,你把那个炮放远一点,小心炸着我们。”王文生站在后面大喊。
任秦川走在前面,回过身来,笑骂道:“就属你王书生事最多,要不你来放这个炮。”
“那可不行。”王文生大声喊道,“今年这个炮一定要你来放,等到你离开了,想放都没机会。”
听着此言,大家原本充满笑容的脸面又黯然下来。
本是商量好的不提这件事情,他还是说了出来,但是大家都没有怪他,因为大说的话,都是大家心里想的话。
“好!”任秦川大喝一声,眼眶有些湿润,强忍着泪水,提着鞭炮又往远走了一段距离,直到红旗杆下才停下。
“行了,就在那放吧。”王文生的声音又传来。
任秦川皱眉,回声喊道:“到底你是班长还是我是班长,怎么一直命令我呢?”
战士轰然而笑,冲淡了这悲伤的气氛。
王文上谄笑着,“当然您是班长了,不过以后总会是我当班长,这不是提前适应一下嘛。”
“适应你去找那帮小子,别来找我。”任秦川没好气道。
转身点了一只滤嘴香烟,吸了两口,他自语道:“这烟真难抽,不如我老班长自己做的烟叶香。”
说着,他弯下身子,点了鞭炮。
然后像是被狼追赶一般跑回了战士们中间。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每一声都很响亮,每一声都像是旧年的的日子,随着鞭炮声的消失而逝去。
战士们看着地面上闪出的火光,各怀感触,各思亲人。
大家的情绪都是极为复杂,在怀念感慨的同时,也都展望新的一年。
杨忠国站在人群中,亦是满怀感慨。
这是他第一次跟这么多人一起过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