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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子,”李思年一字一咬:“你的话里处处维护公主,亏你是太傅朋友,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谦摊手,挑眉:“我纯属看不惯你个大男人在这儿挑事,尤其是,在我的婚礼上挑事。”
见王谦说话眉飞色舞,眼角里藏不住得意之色,这般的轻松风度,有条有理,确像是见过世面的人。
何况他寒碜的对象,是李思年这位新晋红人。
手握重权,铁腕无情。
李思年怀疑他是太子,只怕在他身上确实有些不寻常……
说完王谦牵上一身喜袍盖头的尘湮,笑眯眯跟上官烨道:“太傅大人,您说过要给我一个满意的婚礼,可是今日我有些不开心。”
上官烨脸色紧绷,不甚友好地瞪着王谦,像随时会抽他两个耳光一般。
好好的婚礼气氛冷至肃杀,上官烨向李思年道:“向他们两人道歉,今日之事概不追究。”
李思年顿时上气不接下气,寒着脸道:“卑职打扰了王公子婚礼,可以向王公子道歉,但是,卑职宁死也不向楚璃道歉,卑职所言字字泣血,不杀楚璃天下不宁,请大人……”
话未着地,上官烨一脚蹬上李思年胸口,直将他踹飞出去!
上官烨的耐心早被耗尽,怒冲冲唤道:“来人,将他押入刑部大牢,让他好好清醒几天!”
“是!”厅外的侍卫应声。
“大人三思!她迟早会毁了您……”
李思年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弱,很快便悄无声息。
大厅里噤若寒蝉。
楚璃从厅外撤开目光,又看在王谦的身上。
她得想个办法,试试王谦的底才是……
正文 179:欺上门了
四月十六新婚之夜,尘湮因为怀孕早早休息下去。
新房中不知怎地,孤独地像一座华丽的坟墓。
王谦站在窗前面对一轮圆月出神,明明如此圆满,却总觉缺了一角,甚遗憾。
低低地自言道:“月有圆缺,可是人,总是缺着呢。”
……
“听小林子说了,李将军得在刑部蹲满十天才能出来,”阿年兴冲冲跟在楚璃身后,随她穿过藤蔓环绕的长廊,“这回可算给殿下出一口恶气了,李将军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杀了殿下,真是该死。”
楚璃侧目道:“咱们的太傅最近膨胀地不轻,哪里还有当初沉稳的样子。”
“不啊殿下,太傅这是立威呢。”
“立的什么威,”楚璃冷嗤道,“若真能叫臣下从此对他更为敬重信服,能更好的权衡关系,制约下属,那才叫立威,然而你看他现在呢,弄得人怨声载道,人人自危。他怕是想把好不容易到手的大权,拱手送人吧。”
话落她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不禁梗了一下。
阿年“咦”了声,“可他想把大权给谁呢真是……”
楚璃屈起指节,在他的脑袋上一敲:“当他是个傻子不成,我随口来的话你听不出?”
“是是。”阿年立马认怂,乖巧讨笑。
略过这个,楚璃又陷进了另一重忧虑当中。
想着最近王谦深得上官烨偏爱,但王谦此人蹊跷,仿佛从天而降,根本没有一个细致的底。
那日婚礼,楚璃见他眉宇间的神情形态,气质风范,确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若非明确他左腕上并无胎记,兴许连她也要将王谦与楚询联系在一起。
哪怕不是哥哥,他定与哥哥有一些牵扯吧,不然没道理先是钱进进言,说太子进京,而后不久李思年又言之凿凿,说王谦即是太子本人,件件与之有关。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
还有她在宫中郁郁渡日时,他曾屡次三番地前来探望……
这些线索都将王谦推向那个猜测。
可惜她现在行动不便,加上王谦被上官烨加了一层保护罩,很难再去碰触,更别说她被上官烨严密监管,每多掣肘。
正愁着如何切入王谦的事,小林子来报:“殿下,尘湮姑娘和王公子求见。”
楚璃听言眉峰微扬。
新鲜。
他两人新婚燕尔,不去耳鬓厮磨找快活,来求见她做什么……
吩咐道:“请他们殿上伺候着。”
“是。”
等楚璃慢条斯理过去,新婚夫妇已落座,正面带微笑地谈论着什么。
“两位新婚之际能来我宫中作客,实在出我意料,”楚璃一边走进,一边不修边幅地自侃:“我楚璃已不复昨日了,现在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哪个还敢跟我沾边儿呢,你夫妻二人能不避风言来此一趟,呵,说是我的荣幸毫不为过。”
“殿下客气,”王谦忙起身,朝她躬身作揖:“我们两个一介平民,哪敢承殿下这番话。”
尘湮如今做了王夫人,更是当朝太傅的义妹,身份上了几个档次,自不会再对楚璃低眉顺眼,只言语上走点官方形式,算是给彼此留点。
她拢着双手,闲散地道:“妾身身子不便,恕不能给殿下行礼了。”
“没事。”楚璃在她身上淡淡一扫,噙笑不语。
不时宫女们上来茶水,为各位斟上。
清新的茶香漫了出来。
像在炫耀一般,尘湮将素手轻抚着小腹,不知她在陶醉什么,笑得“咯咯”出声。
笑得楚璃后背一紧,手中的琉璃杯险些掉了。
“我这会怀着孩子,小心翼翼地侍候着,生怕出了闪失,但好在现在胎儿尚小,还能出去走动走动,待数月后身子不方便了,哪儿也去不得了。”
尘湮一脸笑意,说话时没少往王谦那儿打眼色。
王谦配合地很,她眼色一来,他便笑着接下,从不让她落地。
暧昧的眼神递给王谦,话却是说给楚璃听的。
她入王邸不出一月,孩子已然怀上,而楚璃和上官烨没羞没臊那么久,肚子一直没个动静。
楚璃是只不会下蛋的鸡没跑了,怕不知情的,还以为太傅大人不行呢。
“嗯。”楚璃点头。
嘴巴长在她脸上,爱怎么说随她,人家开心就好。
尘湮又道:“我不在殿下跟前侍候了,但有时也会挂念殿下在宫中的生活呢,您这里出个风吹草动,在我那儿,不啻于地动山摇啊。”
说实在的,楚璃跟那帮大老爷们打交道惯了,真听不得尘湮这种带着酸臭味儿的口气。
看在她是孕妇的份上,且由她说着。
“比如上回,突然传出您跟太傅不合的事,太傅那般温和的人都气得杀生了,可见事情不小,吓得我好些天睡不安稳,”尘湮慢吞吞呷了口茶,放下杯子道:“唯盼着,您跟兄长大人今后莫再出事便好,兄长大人其实对您并不指望什么,他只想要个孩子而已,您啊太倔,这样下去,只怕……留不住大人的心呢。”
王谦本想插嘴,劝劝自家女人注意分寸,不料被她一个冷眼喝了回来,然后怕死地瞧了楚璃一眼,意思仿佛在说,不是他不想帮腔,实在有点爱莫能助。
妻管严嘛。
楚璃吃完一颗荔枝,啧啧两下。
“哎,要不怎么说后生可畏,我毕竟年纪大了,比不上尘湮姑娘生猛,”楚璃叹气地道:“尘湮第一天进王邸,便把王公子给拿了,两人过起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亲密日子,想不怀孕都难。”
王谦干咳一声,提醒楚璃注意着点,毕竟有个男人在场。
哪知楚璃根本不理他,也不理脸色难看的尘湮,径直道:“你把男人奉为至上,以睡了男人、生孩子当作夸耀的资本我不反对,但你自已跪久了,觉得女人本来如此、本该如此,甚至跪出了优越感,这个令我非常不适。”
尘湮叫她说的脸色微茄,嘴角噙着冷笑,微不可察地闪动了几次。
非哭非笑的表情使她本是绝色的脸,看起来既僵硬、又狰狞。
“我嫁给自已想嫁的男人,怀着这个男人的孩子,并不丢人是么,”尘湮眼光暗了暗,冷笑道:“好过有的女人玩弄男人感情,一边睡着人家,一边算计着人家,结果把自已的一切都给赔进了进去,相比之下,那种女人才叫可恶。”
尘湮不曾暗指那女人是楚璃。
因为她说的足够直白。
“你是在说我吧?”楚璃抬目瞧去。
王谦见她脸不红气不喘,神色还颇为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脸皮可真厚。
尘湮却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气得不轻,脸色当即转白,“是啊,说的正是殿下您,我看不惯兄长不计前嫌宠着您,您却不知感恩,三番五次作妖,真为大人感到不值,不,如今他是我兄长,我是不是得改口,叫你大嫂了呢?”
一个婢女敢蹬鼻子上脸给她颜色看,所谓墙倒众人推便是如此么?
尘湮哪里是来看望她的,分明是为羞辱她而来。
她将荔枝核吐在手心,随手扔去。
看似随意的一扔,实则带着暗力,那核砸在装核的金盘上,再从金盘弹开,好巧不巧地砸向尘湮的脸!
尘湮见有不明物逼至面前,忙不迭闪身避让,到底是避得迟了,荔枝核擦着额角飞了出去。
一股恶念袭上心头,尘湮趁着避让时身子一拧,假装失去重心,人当时就从座椅上往一侧歪去,王谦见状迅速拿身体做肉垫,把几乎翻倒的尘湮扛起。
“夫人小心!我儿子还在里面呢!”
“王谦!”尘湮嗔怒地低吼一声,表面上看像夫妻间的绊嘴,可实际上,尘湮恨的是王谦让她的计划夭折。
楚璃装模作样地喊道:“你们这帮奴才们还不快去扶王夫人?”
“是是……”
王夫人已被王谦给扶了,他们再上去岂不多此一举,影响他夫妻二人恩爱?
但公主发了话,不得不从啊。
于是七手八脚围上了。
就在这时,尘湮的随身丫头紫儿,趁乱将一粒绿豆大小的药丸,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