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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萧云收回了目光,似乎不愿再提及这个话题,“不说这个了,午饭吃了吗?昨晚我让厨房给你留了些菜,这会儿应该还热着。”
“嗯!”因为急着赶路回来,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苏洛都还没吃过东西,这会儿早饿的的不行,一听说有东西吃顿时就将任青澜的事忘在了一边,跟着萧云去了后厨房。
这时候的苏洛并不知道,在她负气离开云湖堡的这一夜里究竟发生了多少事,足以影响他们今后每个人的命运。
…
后厨房里留的都是苏洛喜欢的菜,一顿酒足饭饱后苏洛满意的打了个饱嗝,正想跟萧云说说如何安排李舒夜的事,却被一个惊慌闯进门来的传令弟子给打断了。
弟子是得了密令过来找萧云的,附在他耳后快速的说了些什么便退到了一边,只见萧云听完大惊失色,失声而道,“怎么会?”
“发生什么事了?”萧云很少露出这么慎重的表情,让苏洛也跟着紧张了一下。
“青澜醒了。”萧云皱了皱眉回答,苏洛不解,这不应该是让他高兴的事吗?
“醒来之后她出房间走动,在外面的花园中看到了被重伤的林远。”萧云皱眉站起身,“我
得马上过去看看,阿洛,你跟我一起来罢。”
几人于是起身,一起往任青澜房间的方向赶去。赶到之时现场已经被人处理过,受伤的林远被抬到了隔壁的房间修养,睡了一夜终于转醒的任青澜一个人站在小花园中,脸色青灰瑟瑟发抖,似乎受了不少惊吓,看上去楚楚可怜。
“青澜。”萧云叫了她一声,任青澜回过头,见了他之后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了萧云的怀中。
“没事了,剩下的都交给我来处理。”萧云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轻声哄着,好不容易才让小姑娘平息了下来。任青澜趴在萧云怀里吸了吸鼻子,微微抬头看向站在萧云身后的苏洛,露出了一个恨恨的眼神。
苏洛懒得理她,更加关心林远的情况,“林师兄人在哪里?”
萧云也问了一声,任青澜指了指旁边的房间,苏洛大步推门进去,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林远,前几日还跟他们一起围剿七星连环坞的青麓剑派大师兄如今陷入了深度昏迷,脸上气色灰败毫无血色,嘴唇苍白,呼吸气若游丝,看上去性命垂危。云湖堡中明显不希望林远受伤之事传开,此时房间里只有一位堡中的大夫跟两个青麓剑派的弟子站在一旁,见苏洛几人进来后齐齐一愣。
“大夫,林兄的情况如何?”萧云走上前询问,一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林远。
“林少侠身上并无致命伤,却有心脉衰竭之兆,应是中毒所致。老朽无能,目前还未确诊此毒来源……”大夫摇了摇头,目光中透露出愧疚与担忧,萧云微微皱眉,还未等他开口,李舒夜已然上前一步,握住林远的手把上了脉。
“舒夜也是大夫,让他试试。”苏洛在旁解释了一句,李舒夜闻言回头朝她一笑,动作熟练的检查过林远的瞳孔,耳后,胸膛以及全身多处大穴,最后仔细的将林远的胳膊放回了被子里,站起身来。
“全身血脉受阻,需用银针刺激几处穴位令周身畅通,苏醒之后用金樱子根须煎水调养便可。”李舒夜跟大夫交待了几句施针的位置以及苏醒之后的注意事项,大夫看他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连连点头,而后向众人微微躬身,飞快的离开房间准备银针去了。
“舒夜,林师兄所中是何毒?”苏洛见他忙完了才上前询问,李舒夜不紧不慢的掏出了一张丝绢擦了擦手,目光一一扫过房中众人。
“剧毒。”他将丝绢收好,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周身血脉衰竭,若无意外三个时辰之后便会死亡,可惜下毒者的分量没有用够,否则应是一击毙命,根本不会留下救治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有人下毒?”萧云对他的话并不信服,“说是剧毒,我看你也不过三言两语就给解决了,莫不是故意说来唬人的?”
“那是因为你们碰上了我。”李舒夜傲然一笑,侧头看向紫衫男子,对上萧云他全然不是初见苏洛时那般沉稳谦虚的样子,“且这法子也不过能保他一条命罢了,气血历经不可逆转的亏损,就算能醒,他这一身武功也算是彻底毁了。”
闻言那两个青麓剑派的弟子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床上的林远,又看了看李舒夜,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青麓剑派的掌门醉心剑术,不问世事已久,近年来都是林远这个大师兄代替师父为青麓剑派在江湖上奔走,已然隐有代理掌门的意味,如今得知他极有可能武功尽失的消息,怎能不让门中弟子大惊失色?
“林兄的情况尚未确诊,两位无须太过担忧。”眼见那俩青麓弟子失了方寸,萧云出言安慰,神色严肃,“云湖盟必会竭尽所能医治林兄,若真是有人袭击,云湖盟必将查明真相,给青麓剑派一个交待。”
正说着,房间门外忽然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人大步走了进来,萧云身边的任青澜顿时眼前一亮,飞快的扑到了中年男子的身边。
“爹爹,你总算来了。”
☆、第8章 鸢姽之毒
来人正是云湖盟的盟主,任青澜的父亲任千行。
盟主一到,众人都下意识的让开了一条路,任千行快步走上前去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林远,试了他全身几处大穴,而后小心的替他盖好被子,神色郑重的直起身来。
“盟主,林兄的情况究竟如何?”萧云上前一步问道。
“中毒。”任千行叹了口气,目光中深觉惋惜,“即使能救回来也得看他的造化了。”
任千行叱咤江湖多年,见多识广,在云湖盟中威信极高。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自然比李舒夜一个陌生人要可信百倍,众人闻言不禁一怔,那两个青麓剑派的弟子更是脸色青灰,目光从失措中逐渐回过神来,带上了一丝属于仇恨的利光。
“盟主,师兄到底所中何毒?难道真如这位小兄弟所说,是有人蓄意谋害所致?”开口的人是青麓剑派的弟子之一,同属掌门亲传,林远的师弟,林旭。
任千行捋了捋胡子,看了面生的李舒夜一眼,目光随即落在了他身旁的绯衣少女身上。会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带回云湖盟多半是苏洛做出来的事,任千行微微蹙眉,这丫头昨晚上闹出来的乌龙还没跟她算账,这会儿又给他惹出新乱子了。林远遇刺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蓄意败坏云湖盟的名声,那可不好收场。
苏洛被任千行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虚,想想自己昨晚才在人家心爱的宝贝闺女脸上画了只乌龟,顿时不敢跟盟主对视,挠了挠脸颊移开了目光。倒是萧云笔直的看过来,朝任千行点了点头,管他李舒夜是什么来头,若有对云湖盟的不轨之心,他自会替苏洛清理门户,不会劳烦盟主费心。
“若是我看的不错,此毒名为‘鸢姽’,是十五年前被魔教带入苏淮地域的奇毒之一。中毒者周身血脉被阻,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会血脉衰竭而死,所幸当年的神医李渊倾尽所学攻克了此毒,用金樱子煎水配以银针刺激受阻的血脉,若能施救及时,方有一线生机。”任千行收回目光,又看了看病床上脸色青灰的林远,“林少侠的前胸与手肘附近都有大片红疹,心脉微弱,此乃鸢姽的毒发症状之一。”
任千行所说的救治之法与李舒夜先前嘱咐堡中大夫所言一字不差,萧云跟那两个青麓剑派弟子闻言都望向了那个站在苏洛身边气定神闲的白袍男子,终于相信他医术了得。
“不过此毒入世已久,在此十五年间又多次被不同门派变更配方,到如今怕是已有十数种差异,实难推断出下毒者的身份。”任千行的声音顿了顿,“玄门,凛渊阁,残汐这些以毒术见长的门派自然不用多说,包括南门镖局,混元教之类在江湖上有名有望的门派也有使过鸢姽的时候,下毒者必是利用了这一点妄图掩盖身份。”
这就是任千行看出是鸢姽之毒后蹙眉的原因,除了上述门派,包括云湖盟五大门派中的千机营与九黎也都使用过鸢姽,让下毒者的身份变得扑朔迷离难以确定。倘若处理不好此事而打破了云湖盟五大门派之间微妙的平衡性,那后果远比死了一个林远要严重的多。
苏洛在听到凛渊阁的名字时偷偷瞄了李舒夜一眼,很快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移开了目光。李舒夜在心中微微一笑,不得不说苏洛的直觉有时候的确挺敏锐,这次林远身上的鸢姽之毒,的确跟凛渊阁脱不了干系。
如任千行所言,鸢姽之毒自十五年前传入苏淮,如今已有十数种衍生配方,令人难以推断下毒者的身份,这也是他选用鸢姽之毒作为凛渊阁暗杀工具的原因之一。林远身上的鸢姽就是出自他改良过的配方,是凛渊阁不为人知的标识之一。
然而林远的情况也非常诡异,经由李舒夜之手改良过的鸢姽是作为暗杀之毒使用的,足以让目标一击毙命,像现在这样因为用量不够而导致目标存活的情况按理说是绝不该发生在凛渊阁杀手身上的重大失误,除非对方遇到了难以抵抗的意外事故。
再者,他并不记得最近有接手关于青麓剑派的暗杀任务,错误的目标与错误的用量,使的却是他凛渊阁的不传之秘,着实让人有些恼火。
“青儿,你是第一个发现林少侠受伤的人,那时候可曾注意到有任何不妥之处?”任千行沉吟了一声,询问身旁的爱女,复又想起她昨晚受辱之事,眼神温和了许多,“身子还难受么?”
他这女儿跟苏洛之间不对付他一直是知道的,却也无能为力,原本就是些儿女情长的纠葛,加上当事三人都是云湖盟中人,他不好以盟主的身份出面调解,所幸萧云向来不让他费心,一直也没让苏洛做出什么过火的事,因此更加显得昨晚上那场胡闹实在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