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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词夺理,谢韫舜在他一本正经的凝视下,不可理喻的瞥了他一眼。
贺云开笑了笑,温柔的亲吻她的唇瓣,发自肺腑的虔诚说道:“没办法了,你是我身心灵魂唯一最需要之人,我只和你孕育孩子,只和你用心的深入交流,只和你一起长命百岁共度余生。”
“一厢情愿。”
“噫,怎么不是‘自作多情’了?”
谢韫舜感受着他边说话边用唇逗弄摩挲她的唇,痒痒的,浅尝辄止,便启唇在他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贺云开一颤,意犹未尽的舔舔唇,温言说道:“噫,我们成为夫妻近六年,你第一次这般主动。”
谢韫舜一慌,偏首不语,不由心生感慨,竟然将近六年了。
期望能用下一个六年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换取和她的两相情愿、两情相悦,贺云开问道:“我让女医进来拜见你?”
谢韫舜默许,试试无妨,身体健康至关重要。而且,她对穴位经络持有好奇心,可以了解一番。
贺云开快步出屋,不多时,他回到床边。随即,平缓恬淡的语声响起:“民妇于氏,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谢韫舜遁声看去,是位不惑之年的妇人跪在床边,有种安定的气息,面相良善质朴,她从容说道:“请起。”
“是。”女医于氏恭顺而起。
谢韫舜察觉到于氏的疲劳,显然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而来的缘故,体谅道:“从京城到此一路辛苦,你先去休息,明日晌午再为我检查体质。”
“是,谢皇后娘娘。”女医于氏退下。
听到窗外院中的阵阵笑声,是颜留在和孩子们玩耍。贺云开想了想,平和说道:“韫舜,我明日带颜留一同回京,有些事需要他出面张罗。”
谢韫舜立刻道:“我不同意颜留回京。”
“你习惯了颜留在?”贺云开若有所思,她不习惯他在,习惯了颜留在?
“孩子们习惯了他在。”谢韫舜清楚的告诉他道:“他每天带着孩子们四处游玩、教认各种东西、打野味、赶海捕鱼、种庄稼、盖小屋、摘果蔬、养花植树……,每晚给孩子们编讲故事。他对孩子们特别悉心照顾,孩子们每天都过得很开心,都特别喜欢他。”
点滴细节她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数家珍,贺云开问道:“你需要他在这?”
谢韫舜道:“孩子们需要他在这。”
贺云开心平气和的道:“我有国事需要颜留出面去做,只有你需要他,我才会考虑让他留在这。韫舜,我再重申一遍,事关国事、皇权,我只在乎你一人的需要和感受。”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确,孩子们对颜留的需要,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谢韫舜沉思着,可想而知,没有颜留陪伴,孩子们会很失落,她亦会因此失落,道:“我需要颜留在这。”
贺云开全神贯注的凝视她,探究道:“你习惯了他在?”
正视着他的探究,谢韫舜冷静问道:“你在揣测什么?”
“什么也没有揣测。”贺云开沉着道:“颜留可以继续在这,只要你开心就好。”
谢韫舜隐约觉得他话里有话,见他神色如常,她有必要说清楚,道:“颜留是个可靠的朋友。”
“我知道,颜留是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贺云开从不疑虑她和颜留的相处,她和颜留的为人他都很了解,只是失意于自己不能被她习惯的存在。
这时,木桃捧着一份米豆粥进来,贺云开扶起谢韫舜半躺。随即,他接过粥碗尝了一勺,温度合适,便亲自喂她喝粥。
谢韫舜垂眼看了看送到嘴边的粥,抬眼看到他在示意她张嘴,咬了下唇,就由着他一勺一勺的喂。
一碗粥喂完,贺云开轻吮去她唇角的粥,把她放平躺着,情不自禁的和她拥吻了一阵,温言问道:“八月启程回京?”
“嗯?”谢韫舜无此计划。
“虹霓公主下嫁滕宗纯,大婚定于九月,你不回京赴宴?”贺云开见她是初次听闻虹霓公主的婚期,平和问道:“元惟来这里见你,不曾提及?”
谢韫舜道:“不曾。”
一个月前,元惟是掩人耳目的来过这里看望她,小住了五日。
她带元惟去看粮仓的建造,建造工艺结合了古人智慧和几人多年研究,挖好四丈深的粮窖,先用火烘干窖内,再用竹片、草木灰、稻草、柏木,制作出厚实的防潮防热隔板,铺贴整个粮窖内部,能保质的储存粮食。
她提出应该同时修建排水暗渠和防火引水通道,防患于未然。几人画出了多个暗渠和水道的方案,正好请元惟评估,他给出了很合理的建议,都被采纳,已动工。
贺云开道:“我是按等同于嫡长公主的最高规格为她置备嫁妆,这场大婚风光隆重。如果你能特意回京赴宴庆贺,比丰盛的嫁妆,更让虹霓公主享有莫大的荣幸。”
谢韫舜明白,当年因怀着身孕未能赴宴谢远川的大婚,又因刚生下孩子在月子里未能赴宴谢佳莹的大婚,颇为遗憾。
贺云开温言道:“她是元惟心爱的胞妹,你是她的皇嫂,何不亲临庆贺?”
“我八月启程回京一趟。”谢韫舜当然要亲临庆贺,也正要回京见见陆寄墨、颜永义、颜氤。
贺云开愉快的笑了,尽管她是看在元惟的情面回京,尽管她回京一趟会再返回垠口,只要能有机会多与她相处,他便觉愉快。
谢韫舜望着他的愉快,暖阳般的温煦,纯粹而自然。她眼帘一垂,下一刻,被他拥进宽厚的怀里搂着。
夜幕降临,谢韫舜入睡后,贺云开下床出屋找颜留,二人在月下烤着野味,长谈至深夜。
翌日清早,贺云开吻着她依依惜别,温言道:“你八月回家,九月到家,我在家等你。”
“好。”谢韫舜的心里莫名潮湿。
时光荏苒。
粮仓的修建井然有序,按照规划顺利的进行着。
女医齐氏的医术博闻,每日都为谢韫舜按摩穴位通经活络,结合食疗养生,同时静养得当,她的气色很好。
七月,二皇子贺明楷的百晬,皇上颁布诏书,赏赐天下所有跟二皇子同日出生的男婴,男婴分配而得的一亩良田,可免缴六年田税。
渐渐凉爽的八月,谢韫舜携三个孩子如期从垠口启程回京。谢远川提前派出了大批禁军接迎,沿途护卫。
为了孩子们不受长途劳顿之苦,马车稳稳当当的行驶,途中用了一个半月,赶在虹霓公主的大婚前夕进京,回到阔别一年之余的皇宫。
第96章 忌听天由命
皇后娘娘回京了!
贵胄权臣们震惊于虹霓公主大婚的隆重,竟是享有嫡公主出嫁的最高规格待遇。平日里节俭的帝后,为虹霓公主置办如此丰厚的嫁妆,且皇后特意从垠口回京,可见帝后对齐王贺元惟的尊敬。
喜宴之上,皇帝皇后一起亲临庆贺。众人不约而同的仰望皇后,皇后一袭仙鹤芷兰常服,一如既往的美丽高贵,落落大方的与皇帝同坐一席。
众人自然而然的发现,皇帝平日里内敛尊贵,在皇后身边时,俨然是深情的痴情郎,温情的眼神、温存的笑意、温柔的举动、温言的话语、温厚的气息,皇帝对皇后浓烈的倾慕流露无遗,未因分离许久淡化,反而与日俱增,被众人尽收眼底。
席上不少别有用心之人,曾明着暗着向皇帝进献过美色,都被皇帝心平气和的忽视了。渐渐,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皇帝于皇后不在皇宫期间,专心致志的治国理政,对任何美色皆视若无睹。
不可否认,依皇后的姿容气质、经纶大略,已生三胎更为仪态万方,不辞辛苦的为国为民,承得起皇帝的专一。
众人不免观察齐王贺元惟,他一如既往的沉稳,沉稳的对待皇帝皇后,举手投足间光明磊落,无任何令人遐想之处。
散宴回到皇宫,经过清幽的御花园时,贺云开旁若无人的牵起谢韫舜的手,带引着她朝九层玲珑塔而去。
见状,谢韫舜顿时明白他的想法,略有迟疑,示意侍从们退下。穿过这幽静的竹林小径,玲珑塔在小径尽头,塔的顶层有间素净的屋,屋里有宽大的床榻,他们曾度过两夜美妙的时光。
行至僻静处,她顺从内心的不情愿,驻步,问道:“你不去批阅奏章?”
贺云开握着她的肩,深情注视她,温言道:“没有心思。”
“嗯?”谢韫舜在他的注视下,不由自主的心慌。
贺云开满怀渴望的道:“心思全在你身上。”
谢韫舜眼帘一垂。
贺云开轻声道:“想要一亲芳泽,心痒难耐。”
谢韫舜低声道:“我身子不适。”
“不适?”贺云开不安的问:“何处不适?”
谢韫舜明确道:“不宜行房。”
贺云开默默凝视她,发现她不是心情不好,也不是身子不适不宜行房,而是不情愿。他苦涩的目光渐沉,揽她在怀,开诚布公的温言问道:“不情愿和我行房?”
谢韫舜垂着眼帘。
贺云开小心翼翼的问:“不喜欢和我行房?”
谢韫舜蹙眉不语。
“有何不满意之处请尽管说出来。”贺云开耐心的对她,不因她不情愿的婉拒而怨气,只是要听她的坦言,他再想办法解决,恳请道:“韫舜,请告诉我原因。”
谢韫舜开诚布公的面对,沉静说道:“我不想再怀身孕了。”
闻言,贺云开松了口气,她只是不想再怀身孕,并非是不喜欢、不情愿和他行房。转念间,他又觉惆怅。
谢韫舜清醒的道:“如果有不再受孕的法子……”
贺云开立刻道:“没有。”
谢韫舜抬眼看他。
贺云开平和说道:“我知道你怀胎生子的辛苦,韫舜,我很感激你的付出。任何不再受孕的法子都无法万无一失,伤身子,违背道法自然,怀胎受孕唯有听天由命。”
谢韫舜不畏辛苦,懂得道法自然。然而,怀着身孕在行动上被约束,极不方便,总是不得不慢吞吞的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