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好,我是光复军第十一师中尉彭志扬,负责护送新任民政官上任你们史县长在什么地方?”
“长官,这里请……”
县长的卧室里,史明远摸着这剃光的脑袋上,头上不及一分长的头发显得有些刺手,可这会换这件不是马褂也不是西装的军制便衣后,虽是不甚习惯,甚至感觉不太舒服,可他那张团脸上却是挤着笑容。
“还是留着短发舒服啊”
凉快啊
看着镜中这身黑色的“官衣”,史明远的心里是那个美啊易帜那会他提着心吊着胆,生怕自己的官位被夺了,可未曾想前个易帜,昨个那任命书就到了,他还是县长。
“大人……”
心美着却被人打断了,史明远一回头瞧见进屋的衙役,连忙摆出些官威。
“什么大人,大人我现在是民众之仆,县长下回叫我可得记住了,要叫县长”
“是,县长,府……府里派人来了”
“什么?”
史明远先是一惊,然后又表情又是一严肃。
“快快请他们到大堂,赶紧吩咐美味楼准备一桌饭菜……嗯要二十两以上的,菜、酒都要最好的”
说着的功夫,史明远便穿着这身不甚习惯的“官衣”,踏着双哒哒作响的皮鞋朝着县衙大堂走去。
一进大堂,瞅见站在堂内的十二人,八人穿着似样相近的“官衣”,四人穿着茶绿军装,三人荷枪实弹站在堂门旁,一人显是官长,站在大堂内。
“欢迎诸位英杰来这清流县,本……本公仆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府上早日派来民政官啊”
进堂时史明远的脸上堆着笑,按着报上说的汉礼行着拱手,然后又是一鞠躬。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过去的几天,史明远一直在学着这报纸上提到的汉礼,连万岁爷……不对,是大帅都倡导“复衣冠、行周礼”,他这个做县长怎能不学着。今天的七品……县长,没准赶明,大帅他老人家开了朝,还能升了一品的部员。
“史县长”
站在堂上的曹杰仁轻鞠一躬,随后才拿出省督政府下的任命书。接过盖着省督政府任命书的史明远一看,省政府为县里设了法务、民政、邮政、警察、教育、税务、财务六科,七科十二人,法务、民政、邮政、财务、税务均是一人,警察科三人、教育科四人。
然后再一看后面省政府下的文件,史明远脸上的表情微变。
法务科负责与巡回法庭配合刑犯审判,主持民事纠纷,民政科负责清流县杂处民政,邮政科接收邮政、电报,警察科接管县衙巡捕、衙役负责维护本地治安,税务科负责重厘清苛捐杂税、实征光复新税,财务科负责清算县库、厘何预算……
这六科的责权几乎等于把自己这位县太爷的权力全给分了,史明远脸上原本堆着的笑容,这会却是微变下,待看到设集全县士绅,设县乡咨议局,待来年考核县政府各级官长是否称职时,脸色更是变得更为难看。
“怎么有问题吗?”
瞧见这位史县长表情中的变化,曹杰仁笑着问了一句。
“没……没问题,各位皆是光复之英杰,能来小县任职,实是小县的福气……”
干干的笑上两声后,史明远挤出些笑容接了一句,可心中的苦楚却是骗不得人的,即便他们都把权分了,那要自己这个县长还有何用?
还有什么县长当向县咨议局负责,每月需接受县咨议局质询之类要求,更是让史明远觉得这个县长怕是远没有过去那般的威风,虽说他这个县长是省政府任命的,可一年后考校,如无法通过县咨议局考校,就会给予免职。
“福气,若是一年后,我等能得清流县公民道一声称职,就已心满意足了”
曹仁杰笑说着,他知道这些县令、知府对这派驻的七科官员会有抵触情绪,毕竟七科分权后,这无论是县长或是市长都皆为摆设,七科官员只需向咨议局与省政府双重负责,而无需向县市长负责。
“几位同仁,这一咱鞍马劳顿,本公仆于酒楼备水酒一席,还请……”
未等史明远说完话,站在堂内一个看起来不过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却是开了口。
“饭可以等近午后再吃,现在不过是上午十点,还请史县长着令移交各种公文,于廉还要清算县库,以待计算本月起,我县各科预算。”
“是啊还请史县长安排办公场所”
这些看起来不过长者不过二十的年青人,大都毕业于上海的产业学校或福州马江学堂,大都只是接受了数月的行政培训,此时被分配至此也是专事各职。
对于这些刚被任命为民政官员的年青人来说,什么事都不比手头政务,他们在上任之前,大都曾接受动员,知道自己的肩头的责任直接关系到光复成败。
“啊”
听着这话,史明远额上顿时冒出了汗来,他可是从府库里借了七千两现银,若是……
愣愣的点着头,这会史明远除去苦笑之外,已经全没了法子,他知道这表面上府上只派来十二人,可是在汀州府却驻着一团光复军,今个若是他不配合,只撑不了三天,大军一到到时自己就成为了祭旗的亡魂了。
进了清流县衙后院的地牢,冯学则顿时便被呛人的恶臭呛的直是皱眉,地牢里有三间监室,臂粗的木牢里关着十几个囚犯,其中几人被扣锁尿缸旁,其中几人身上还带着被殴打后的淤青。
“这是怎么回事?”
冯学则皱眉问了一句。
“冯科长,这几个犯人不听话,和其它犯人斗殴,所以才……”
躬着腰身的衙役连忙答道。
“哦”
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快班总头梁玉泉,冯学则瞧着那几个被锁在尿桶旁的人中,其中一个看起有些文弱的人,这种人会和相貌凶神恶煞般的犯人斗殴?
虽嘴上未说,可心里他却是知道在这大牢里头的一些个规矩,这些老奸巨猾的狱隐吏,在这牢中上下其手、擅作威福,借此敲诈犯人。些专管给犯人上枷锁、打板子的皂隶,会暗地里向犯人索贿,如果犯人交了钱,他们在用刑时就会暗做手脚,减轻犯人的创伤,否则就会让犯人大吃苦头。不单是的普通的囚犯,即使是那些死到临头的死囚,也难逃被狱吏敲骨吸髓的命运。这是大牢里的规矩
听着牢中的呻吟声,冯学则牙恨着,但脸上却未露出太多的神色,只是看着这些犯人,最后他才说了一句。
“老李,你们先出去下,我要这里提审几个犯人”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狱吏愣了愣,然后便陪着笑离开了这地牢,他们自然知道其中的规矩,往往新官上任,第一是查税,第二是查狱,这是为了揪前任的“小辫子”。
“那李狱头告诉我,若是我想舒服却也容易,里边屋里,有高铺有桌子,要吃什么有什么,但先花五十吊,方许进这屋;再花三十吊,去掉链子;再花二十吊,可以地下打铺;要高铺又得三十吊;倘若吃鸦片烟,就自己带来也好,他们代办也好,开一回灯,五吊。如果天天开,拿一百吊包掉也好。其余吃菜吃饭,都有价钱,长包也好,吃一顿算一顿也好。”
锁扣在的尿桶边的那看起来有些文弱的人叹说道。
“那你怎么还被锁到这里?”
“身上没有带钱,结果被狱吏推入犯人堆,被众犯打了个半死,又被罚站了一夜。这不大清早的,又能被锁到这里这都是规矩啊?”
被问着的犯人斜看了这被狱卒称为“科长”的年青人无力的轻叹一句。
“别说是我们,就算是那间屋里的死囚,那也是得给钱,”
“可不是,被判凌迟处死的人,行刑的就着人告诉他,给不给钱,给钱就先刺心脏,让他死个痛快;不给,就千刀万剐,四肢割完,人还死不了,活受罪。……对于要绞刑的死囚,则告诉他:“交钱,绞一次就断气,不交钱,绞三次再加上其他刑具,才死得了,这钱你掏不掏?”
听着他们的话,冯学则则拿笔将这些全部都记到随身带着的本子上,在来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这些规矩,各地皆是如此。
“大人,”
“嗯?”
“听说这清流血光复了,过去我也读过《启知》亦知人权,不知道大人,这牢中之暗何时能明?”
一个问题问得的冯学则尴尬的笑了下,暂时他并不会干涉这些,虽说负责法务科但至少在清流县稳定之前,还是要先忍着一些东西。
“嗯待大局稍稳后吧”
合上手中的本子,冯学则无奈的摇头叹口气。
“不少人就这样在饥寒交迫、疾病缠身又满腔忿恨之下“庾毙”了。“庾毙”实际上是一个“万能死因”,不管是真的因病不治,还是其他非正常死亡都可以称为“庾毙”,更重要的是,如此官府不用负责。”
走出地牢时,想着学校报告上写到的牢狱调查报告只是心叹着,至少在新法颁布之前,对于这里的一切,他即便是想改变,也是无从改变,毕竟想改变这里的情况,需要的不仅是新法,同样还需要对这各级政府进行改革,而这却不是他能左右的。
算盘哗啦啦的县府大堂里打着,心紧着偶尔朝那大堂看去时,史明远不时长叹着,这督政府办事和过去他习惯的官场全然不同,这些人看似年青,可却能从那些档案中查出不知多少猫腻来,但是他最担心的并不是那个姓方的法务科长从往刑档里查出什么,从上任以来,他没判过冤狱,唯一担心的却是那个姓刘的少年,就冲着这位财务科长打算盘的手法,他也知道这人肯定能查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这会马师爷走到他身边,压低声叮了一句。
“太爷,您别愁”
“怎么不愁啊”
“太爷,您尽管放心,这易帜的府县有几个是屁股干净的,可你听说过几人被打到大牢里,现如今,这福建初复,督政府求的是个稳字,”
说着话马师爷又用下巴点了点那些个小年青。
“太爷,你没看报纸上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