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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许给他的产业公司开发。
若是在十天前,或许无人知道那产业公司,便是这上海会馆里的人提起陈默然,怕也就仅只知道“那跛豪一掷千金夺十二大班之宅”的事来,可现如今,这谁人又岂会不知道,那陈默然的产业公司。
虽未近晌午,可上海会馆的酒楼里,却是传出了到嘈嘈切切的器乐声,妩媚曼妙的佳人却已弹着琵琶唱起了昆曲来,而桌边同样已落着几桌客人来,各地会馆总是如此,南来北往的饭点总是没个时候。
“……先得了浦东、又得了铁矿,便是让人眼红,又能奈他何,总督大人甚至还行文两宫,为其请赏来着,甚至于总督大人都提前赏了他个“从三品总督府授缺”,虽是补官,但这份恩宠怕是多来两江地面上的头一遭了!”
旁边酒客们的话题,一字不拉的传到了黄会允的耳内,听着那些人提着陈瘸子,慕着他的这番际遇,连黄会允也跟着有些羡慕那人的好命来。
“好命!便是这般好命,轮到你头上,怕也只能把你给撑死!”
“年达兄,这又是为何?”
“为何?大家伙现在只看到这两地能给他陈默然,还有产业公司,在十年后挣得亿万两银子,可偏生没想过,几人能有胃口吞下这两块大肥肉来!”
一听这话黄会允便是上心竖耳听去。
“行浦东开发,是借外滩之势筑一高桥勾通两岸,且不论产业公司于浦东征地,所费几何,单就是那座大桥,怕没有几百万两银子,怕也难成……”
“既然他陈瘸子敢吃这碗饭,自然不会愁银子不是,我从上海来时,我可听说,产业公司最近那可是大手笔,在浦东收地愈万亩不说,便是连购了四十多家洋行的江边仓库,就是我辈所难及啊!这般气魄怕是国朝第一商也不过如此吧!”
“这般吃法早晚会撑死他!浦东之地,地价虽廉,可也得百两至数百两之多,筑桥更需数百万两,仅此两项未得千五百万银子怕也难成!浦东路、水、电,这个顶个的都需要用银子堆出来。没有三五千万两岂能成事!”
黄公允看到那四十来岁的商人这会猛的喝了一口酒去,那人又是一副摇头轻叹的模样。
“便是他筹得这笔银子,在浦东大展拳脚,许是不出十年,他陈默然便可坐拥富可敌国之财。可偏生刘大人又把铁矿、铁厂交予他,当年湖广总督张大人办汉阳铁厂所费几何!只恐不少千万之数,仁台兄,便是那陈默然是从金山回来的豪富,恐怕也难堪此等重负啊!”
“年达兄,怕你是多虑了,那陈默然先行浦东于前,后兴矿山铁厂于后,他即能同时办此等两件大事,相来是自有那些银子,或能寻得筹银子的门道!你我又何需为他人烦恼!来……喝酒!喝酒!”
“筹银子的门道?陈默然可向外筹什么银子了!”
在那个人被人称为“年达”的人有些可惜的喝着酒时,黄公允却是激动了起来,之所以激动却不是为旁的,仅只是为那句“未筹银子”给引了过去。
“喂,你们听说没有!”
“嗯?”
“陈默然那瘸子的今个被人撞断腿了!”
“怕是以后得拄双拐了!”
虽说早已经躺下了,但黄会允却是一直清醒地睁着眼。这怕是他最后一个机会了!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了,是不是应该去找那产业公司的人,来了个毛遂自荐呢?他并不甘于投身一般钱庄做一个掌柜。
霍然而起,黄会允发现打从他听到产业公司,还有产业公司着手创浦东开发公司及江淮路矿后,便再难静下心来。
“至少得五千万两!”
黄会允在心里掂量出个数来,曾在美国银行就职他,知道这笔巨款别说是他陈默然,便是大清国的皇帝,恐怕都拿不出来。
“三年、五年……”
趴在书桌上,黄会允却是开始在纸上勾画着这些工程完成的时间来。
“或许他手里有一千万两,不!也许有可能是两千万两,嗯!还需要融资至少三千万两,浦东第一年需要至少1500万两,再加上江淮路矿,两千万两左右。他的钱只够撑一年,第一年至少要帮他筹款一千万两……”
在美国的银行之中工作十年的经历,使得他只用了几个小时,便将勾勒出一个个融资方案,到天色微明,鸡鸣声从屋外传来时,黄会允才算是打了啊欠,看着桌上厚厚的一叠融资方案,总算是笑了出来。
鼓楼旁的江宁基督医院,虽说不是江宁城第一家西医院,在光绪十八年由英国教会教医马林创办,医院虽说不大,可在江宁城里,谁都知这家教会医院,除去给贫因教民免费看病外,医治骨折之类的病创倒是江宁城里的第一家。
虽说基督医院是家教会医院,平素除了教民来此医治外,到也有些非教民来此治病,不过大都是些穷人,不过今个在医院病房走廊外,却站着几个穿着洋装,头戴礼帽的人来,那些人的模样,却让一些病人和家属生出些紧张,总道这病房里是不是住着什么大人物。
这几人站在走廊里来回走着,以至连那些洋修女们偶尔也会投来几眼,她们也只知道昨天上午送来来一病人,来看他的人倒也不少,无一例外个个都是绸衣华缎的打扮,便不是穿着绸衣,可面中却也带着“富贵气”,就像方才进去的那人。
躺要病床上,笑看着给自己送银子的阎文远,陈默然却将银票推了回去!
“阎老板,您客气了!”
闲少!虽心里骂着,可阎文远的面上却陪着笑。
“陈先生,你大人大量,小老儿不过是一时妄语,还请您别记在心上!”
“阎老板,你这是那的话!”
见他还优势还要取银票的模样,陈默然脸色却是一变。
昨天,他差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自己那次做的或有些过了,以至整个江宁典当行都知道阎王眼着了道,让人骗了银子。
“若是阎老板,再取出银票来,恐默然这里真不欢迎你了!”
未理会阎文远听到这话时露出的异色,陈默然便自说了下去,这屋里头没人,倒也不觉得“丢人不丢人的”。
“想来,阎先生,你也听说了过,我年前从金山回国,说出来不怕您笑话,年前来江宁时,默然背着人玩的起了兴,结果把钱弄没了不说,回来时甚至还摔折了一条腿,若不是那日在文当,阎老先生,您仗义疏财,怕默然这百多斤早已搁在江宁了,那还有得今天!”
陈默然半真半假的说着,他信于不信也好,总之要把这个事情给掀过去,对眼前这人,他心里是个感激,过去是,现在仍然还是。没有他,就绝没有他陈默然的今天。
阎文远干干的笑两声,他会信这瘸子才怪,但也觉得这其中怕是有些典故。
“这是当票!”
几乎是一看到那当票时,阎文远脸上的表情就是那个复杂起来,心里更是各种滋味,这辈子的名声他就是栽在这张当票上了。
“默然此番来江宁,一是为拜会刘大人,二则是为赎回当初典当之物,不值那个价钱的东西!自是要赎来了的!”
“陈先生您客气,您救了小姐的大恩,小老正寻思着如何报答您来着。小老儿回家后便会令人把东西给您送回来,什么赎与不赎的!”话时阎文远的脸上肌肉只是轻轻抽搐着,那可是一万三千两啊!
“你老客气了,生意场上生意事!什么事情总得有个规矩!”
陈默然笑摆着手,从枕下取出三叠银两券来。
“这是三万两!一算是默然赎当,二则是默然赔罪!还请阎先生不记他日默然之错!”
这……
十几分钟后,怀揣着三万两银两券的阎文远,直待走出病房里都没回过神来。
“到底还是眼力差了!”
阎文远还是摇头一叹,那神情似乎比来时还要难过!若是有后悔药的话,怕他那日根本不可能赴那吴仁和的约。
栽了!这下是当真是个栽了!
看准了“落魄子”,却没看准物件,收了物件,却又把“落魄子”当成了骗子。栽个一次两次的,到也事有可原,可偏生在一个人身上,却前后栽了两次。
想着这点,直到走出医院时,阎文远还是低头叹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那陈瘸子……这辈子,怎的就碰上这一鸟人了!
在阎文远出门后,陈默然方才一拍脑门。
“瞅我这事干的!”
那阎文远在乎银子吗?他或许在乎,可更在乎却是面子,上次为了银子削了他的面子,今天这一赎看似去赔罪了,可实际上,根本又是甩了他一嘴巴子,自己那里是在赔罪,分明是在对他说。
“你老又走眼了!”
根本就是把那老狐狸最在意的东西摔到地上,又狠狠的踏上两脚,懊恼的当口门却开了,是朱家梁,昨天收到电报后,便带着几个人赶到了南京来,见到林郁青时张腿便是数脚。
“少爷,病房外有一个叫黄会允的先生要见你!他说……您见了这字条,一准会见他!”
进了屋的朱家梁递给少爷一张纸条来。
“哦!”
接过字条一看,陈默然脸色却是一变,突的露出了笑来。
“请……不,扶我起来,我亲自去请他进来!”
陈默然忙说了一句,不顾朱家梁的诧异,掀开被坐势要起来。
少爷的动作让朱家梁一惊,连忙将他按在床上。
“少爷,您的腿!”
少爷的腿昨天可是刚接过,那洋大夫可说了,只要少爷在这几十天不动弹,那瘸腿保准能恢复如初。
“这腿……”
被朱家梁这么一提醒,陈默然才意识到自己的腿虽打了石膏,但想恢复如初却还需要静养,他早就已经烦了那拄着拐杖的日子,只不过一直下不下狠心敲断罢了。
“请这黄先生进来!”
稍犹豫后陈默然才吩咐道。
前脚刚进病房,黄公允便听到一声朗笑,顺着声音看到坐在病床上的陈默然。
“黄兄,实是抱歉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