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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袖去净室打了一盆热水,拿了一块锦布,复而在床前坐下。
她将被子稍稍的掀开些,然后去解他的衣裳,露出胸前精壮结实的肌肉来,虽然是已经见过很多次,但就这样子的在眼前出现,予袖还是显得有些不自然。
她拧了一把水,将锦布拿在手里,轻轻的给薛琰擦拭,十分仔细。
手上突然触碰到一块纱布。
是右手手臂!
予袖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衣裳往下面褪了些,就看到纱布上浸了一片的血红,虽然已经包扎了,但是依旧能看出,之前的伤口,是触目惊心。
予袖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
只是这伤。。。。。。
予袖的手指点在上面,不敢用力,但双手却已经在轻轻发颤,而后,将手收了回来。
心在那一瞬间被猛然扎痛。
予袖眼眶已经泛了红,但是忍着没让泪水溢出。
她就在想,这样的伤,该有多疼,都已经疼到昏迷了,那一定很难受。
如果是发生在她身上。。。。。。甚至不敢去想。
“没事,就这点伤,还要不了本王的命。”薛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是中气十足。
予袖眨了眨眼睛,想把眼眶里的湿润憋回去,眨巴了好久,低头,薛琰正看着她。
“还。。。。。。还疼吗?”予袖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薛琰觉得在他面前就是一只粉嫩嫩的小白兔,要不是现在手受了伤动不了,一定得直接抱过来揽在怀里就是。
“疼。”薛琰点头,很是认真的回答。
其实这点伤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不过就是被悬崖上的石块砸到了而已,伤口有点大,血流的多,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
但是他欢喜看着予袖为他担心。
那这伤受的,倒是很值。
“不是在给我擦身子吗?”薛琰睨了那水盆一眼,淡淡道:“继续啊。”
予袖刚刚是擦完了上边的身子,打算换盆水来继续的,但是现在薛琰醒了,她似乎有些不太好继续下去。
“本王已经一天一夜没洗过澡了,出了汗又沾了灰尘,现在身上可是难受的不得了。”
“我去换盆水。”予袖点头,然后略显慌乱的端起水盆,转身进了净室。
第45章 记忆
予袖本来想着,给薛琰换身衣裳; 但是考虑到这个有些困难; 她力气小; 怕碰到他的伤口,便就作罢。
予袖换了水回来; 拿着锦布拧了水; 小心的褪了薛琰的裤子。
她稍稍偏着头,手上的锦布轻轻捏住; 仔细的擦了下去。
薛琰腿上的伤疤不少,予袖都是知道的; 但是现下就在面前; 如此清晰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每一道; 都像是丑陋的恶虫; 曲折盘旋。
看的人心打颤颤。
而这腿毛; 也是扎手的紧,松松软软的刮在予袖的手上,微微痒; 生疼。
予袖擦完了腿,回身洗锦布; 这动作,却是越来越慢。
还剩一个地方。
予袖回过头来,薛琰正紧紧的盯着她,目光凝住; 一动未动,而那眼眸之间,带了似有若无的笑意。
予袖心一横,只当做面前这个是死的,伸手就摸了上去――
锦布上上下下的,一一擦干净了。
她能感觉到手中的东西越来越大,甚至是已经抬了头,予袖只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手上的动作都开始不太灵活了。
好不容易才结束了这些。
予袖起身去帮他穿裤子,有些抬了头正挺立着的玩意儿,她就当作是没看见。
“其实――”薛琰突然出声,淡然道:“其实你不擦也可以的。”
予袖一愣,猛然抬头看他,眼神射出,当即就是一道厉光。
薛琰看着予袖瞪他了。
下一秒,他竟是出声笑了,连着身子都在微微抽动,一看就是欢喜的模样。
予袖不解。
难道让她生气,他就这么高兴吗。。。。。。
于是予袖手上动作故意重了几分。
薛琰忍着,闷哼了一声。
这可是命根子啊,万一出事了,可是了不得的。
“你难道不应该负责吗?”薛琰忍着痛,往前头的玩意儿扬了扬头。
负责?
人都已经这样了,刚刚昏迷醒来,不能动弹,就想着这档子事,真是色中饿鬼!
予袖没理他,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帮他穿上了裤子。
把水盆端走,予袖又去将地龙燃大了些,然后回到床边,查看薛琰的伤势。
“要换药吗?”予袖看着,血都已经快溢出来了,想着应该重新包扎才是。
“待会儿红橘会过来换的。”薛琰看了一眼自己手臂的伤口,回答道。
“ 不用红橘,我就行。”予袖起身,问道:“药在哪儿?”
予袖的动作十分麻利。
她将先前已经浸血的纱布拆了下来,放到一边,然后上药,包扎,甚至是伤口裂开的处理方式,都十分娴熟。
就像是做过很多次一样。
薛琰就看着她的动作,一步一步下来,最后全都包扎好了,还将衣服也理的整整齐齐。
“你先别动,要是伤口又裂开了,我可就不费心再帮你包扎了。”予袖说着,反身去收拾纱布和药瓶。
薛琰的脑海里同时响起了一道声音。
――“我跟你说啊,我就帮你这一次,要是你再动,伤口裂开了,那死了也不关我的事。”
更加清脆,更加稚气,但却在同一声线中慢慢重叠起来的声音。
“怎么了?”予袖一回头,就发觉薛琰正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她,瞳仁里的幽深漆黑,似乎可以让人渐渐沉沦。
“你怎么会这些?”
予袖一愣,才反应过来,薛琰是在问她,为什么会处理包扎伤口。
“没什么,就是小时候我贪玩,偷偷跑出去受伤了,但是又不敢让爹娘知道,就自己去拿了药,自己包扎。”
予袖说着,挽起左手衣袖,手腕上有一个小拇指大的伤疤,说道:“当时伤口可深了。。。。。。”
虽然现在只剩下这么小一个疤。
不过后来,予袖也经常受伤,都是因为玩闹,身上这儿一块疤那儿一块疤的,十分难看。
裴氏都是后来才晓得这些的。
她好好的养了一个女儿,却骄纵的不得了,成天弄些不着调的玩意而,也不知道是去哪儿,落了一身的伤疤。
裴氏当时可着急了,毕竟女儿家身上疤多,不是些什么好的事情,就怕会影响到以后嫁人。
于是裴氏寻了祛疤的膏药,天天让予袖涂在伤了的地方。
说起来那药倒是很起作用,涂了不过一个月,就生出了新的肌肤,几乎是同以前一模一样。
就是手腕上这块,伤的严重,就算涂了许久,还是留下了这么一块小小的疤痕。
予袖觉得薛琰有些奇怪,但是没发觉有其它的,也就没有在意。
她把药收拾好了,就去了净室洗澡。
薛琰的意识却一直没有回转过来。
当初他被追杀受伤,昏迷了有近半个月,一醒来,就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他不知道那个房间是什么地方,只依稀看得出是女儿家用过的,妆镜,胭脂,甚至是。。。。。。床头的小衣。
他有记忆,也记得,自己一直是待在这个房间里养伤的。
有人每日给他包扎,清理伤口,给他换药,还喂他吃东西。
但他醒来的时候没有人在。
是洛婵忽然出现了,她同他说,说救他的那个人,是她。
她在外边发现了重伤昏迷的他,就将他带回了自己房间,一直照顾着。
其实薛琰知道,救他的人,不是洛婵。
因为那些伤,洛婵根本就不懂包扎,而且那个房间,也不是洛婵所谓的临时居所,里面的所有衣服,都是与洛婵不相合的。
但是薛琰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块一直绑在他身上的手帕。
手帕上绣着“蓁蓁”两个字,想来,是那个人的名字罢。
薛琰没有去追究,因为那些对他来说不重要,如果哪一天遇见了救他的人,那自是要感谢,因为那是恩人,很重要很重要的救命恩人。
遇不见,也就算了。
而洛婵,则不过是他的宽容。
她确实帮了他,在薛家孤苦无依的时候,给予了力所能及的帮助,那些,让他感激,但不足以为之驻足。
所以这些年,他也在尽自己的所能去回报,毕竟当初真的是因为他,才让洛婵没有了家。
他可以给她好的生活,锦衣玉食,珠环翠绕。
但仅止于此。
只是刚刚予袖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让他在一瞬间恍惚,恍惚着,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房间。
以为予袖,就是给他包扎伤口的人。
但不是,也不可能是。
江予袖,当初那样娇纵,那样狂妄自大的一个人,是不可能区下身段,来救他这样一个,肮脏,可怖,令她生厌的乞丐。
绝不可能。
。。。。。。
予袖花了半个时辰,才从净室里出来。
她洗漱一向都很慢,今日顾念着薛琰,都已经是加快了速度了。
“不然我今天在外面的软榻上睡吧。”予袖穿了一件桃红色寝衣,衣裳顺滑的贴在身上,显出美好玲珑的曲线,而发丝散散的披下,落在肩头,微微湿润。
怕薛琰误会,予袖急忙解释,道:“我是怕会碰到你的伤口。”
薛琰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掀开了里头的被子。
然后,抬头看着予袖。
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伤在这边,不会有事。”薛琰往外头挪了挪,空出床里头的位置来。
予袖想着,反正薛琰现在这个样子,那就是想做什么,也没法子,于是她没再犹豫,脱了鞋,就爬了进去。
“王爷可否同予袖说说,那日衿儿,都发生了什么?”予袖出声问道。
薛琰稍稍的偏头,没有受伤的一只手伸过去,直接就揽了予袖过来,虽然人还是虚弱着,但这力气,却是不减半分。
闻着怀里人的香气,似乎整个人就瞬间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