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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平道:“是。”
皇帝走后,贺兰平便进了青镜宫内,果真看见古月南柯坐在榻边,正在给太后喂药。
贺兰平走上前道:“皇祖母,现在感觉如何?”
太后见他来了,朝他淡淡一笑,“不碍事,一点儿小病,还将你们都惊动了,哀家这年纪有点儿小病小痛在所难免,你们不要惊慌。”
“皇祖母说的哪里话。”榻边,古月南柯道,“病虽小,但不容忽视,皇祖母这一病,宫里多少人记挂着呢,您若是不想我们担忧,就要快些好起来才是,眼见着就要入冬了,皇祖母一定要注意保暖,可不能着凉了。”
贺兰平听闻此话,轻瞥了一眼古月南柯,很快收回了视线。
话说得倒是好听,谁知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在意。
“南柯,你是个好孩子。”太后望着古月南柯,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哀家别的要求没有,只希望你能一心一意对待老四,做好这个太子妃,你要知道,你是未来的国母,一言一行都不可落人话柄,最好是能快些怀上子嗣,为贺兰家开枝散叶,哀家就安乐了。”
古月南柯闻言,垂下了眼眸。
这太后……话里有话。
尤其是那两句——
只希望你能一心一意对待老四。
你是未来的国母,一言一行都不可落人话柄。
这太后看似亲和其实也精明,她心中多半还以为自己对贺兰尧还没死心。
只有女人才了解女人,太后虽然没有明说,话里却隐隐含着警告。
上次因为在大婚当天杖毙了一名贬低贺兰尧的宫女,这太后便看出了她对贺兰尧的情愫,虽然之后她辩解了一番,但太后还是没有全信……
太后与皇帝这对母子果然都很多疑。
古月南柯在明面上自然不会忤逆,便温顺道:“皇祖母放心,南柯会谨言慎行,多谢皇祖母的提点。”
“你是个懂事的,哀家也就不啰嗦了,你先出去,哀家有话要与太子单独说。”
“是。”古月南柯起身,退了出去。
走得稍微远了些,她依稀听见‘小十’两个字。
那是太后对贺兰尧的称呼。
古月南柯眸子里划过一缕思索。
听闻贺兰尧原先是个不得宠的皇子,寝宫住得偏僻又荒凉,皇帝不关心他,兄弟姐妹中,除了贺兰平之外,其余的都与他没交情,宫里除了贺兰平与太后,似乎没有其他人关心他。
太后素来庇佑他,因此,连他那样清冷傲慢的性格都对太后十分敬重,太后此番得病,他会入宫么?
她正愁着不知道去哪找他,既然找不到他,那就让他自己现身好了。
不过……太后这病也不算什么大病,好得快些不过也就两三日的事,若是传不到贺兰尧耳朵里,他兴许不会出现。
除非,太后的病,能加重些,那就不怕他不出现了。
☆、第400章 阴谋
古云南柯离开之后,屋子内的二人说话自然便不需要太顾忌。
“你跟哀家说实话,这些日子,小十可曾跟你联络过?”太后望着榻前的贺兰平,道,“你大可放心说,哀家绝对不会对他不利。”
贺兰平闻言,连忙道:“皇祖母多心了,孙儿自然是知道您的想法的。孙儿提防谁也不会提防您。”
“那就好,那你告诉哀家,他现在在什么地方,那地方安不安全,他的日子过得顺不顺心?”
“不瞒皇祖母,他如今的落脚点是一家绸缎庄,那是他自己经营起来的产业,他的日子过得自然是顺心的,身边也有不少人照顾他,关于这点,您大可放心。”贺兰平说到这儿,迟疑了片刻,道,“若是皇祖母想念他,我便设法将他带来青镜宫……”
“不,还是别带他来。”太后打断他的话,“皇帝一心想要逮他,这宫里可不安全,进出总是有风险的,哀家不想让他冒那个险,这样吧,过几日,哀家的身子骨好了一些,便去帝都外的寺庙上香,你把他带到那儿去就成了。”
贺兰平道:“还是皇祖母想得周到,那便依您的意思。”
“知道小十如今过得好,哀家就安心了,现在说说你吧,你坦白说,你是不是与你那太子妃合不来?”
听到太后提起古月南柯,贺兰平淡淡一笑,“何以见得?”
“哀家年岁大了,但是人不傻。”太后淡淡道,“哀家从你们身上看不出一丝郎情妾意,你们二人大婚当天都因为小十而杖毙了各自的一名宫人,想必你心里也明白,你那太子妃是什么心思。”
贺兰平唇角的笑意敛起,“早在很久之前,她中意的就是十弟,她对十弟,可以说是一见倾心,但他们不可能。”
太后眉头轻拧:“你早知道这一点,还是要娶她为妃?那你对她到底有无感情?”
贺兰平道:“赤南国与我出云国联姻,孙儿作为太子,自然不能逃避,至于感情的事,孙儿认为不那么重要,比起家国大事,儿女私情是小。”
说到这儿,他和煦一笑,“当然了,与十弟比起来,她更加不重要,皇祖母莫要担心我因为此事与十弟有隔阂。在孙儿看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太后似是有些无奈,“妻子同样也很重要,你这套逻辑若是被小十听了去,他铁定不同意,若是惊羽听到了,多半会揍你。”
“那皇祖母可千万不要告诉小十与惊羽,不然孙儿怕是会挨打的。”
“你……唉,不知说你什么好。”太后轻叹一声,“你的太子妃是异国公主,即使你不喜欢,也别与她闹得太僵,你可以娶一个你看上的来做侧妃,好早日给贺兰家开枝散叶,当然了,若是这太子妃何时一心一意对你了,你也试着接纳她吧,若干年后你们是帝后,这帝后之间的关系要和睦才行。”
贺兰平心中觉得好笑。
古月南柯会一心一意对他?
这当真是个笑话。
且,将来国母的位置只怕也轮不到她来坐。
然而他心中这么想着,却不愿意被太后瞧出异样,只顺着她的意思道:“孙儿谨遵皇祖母教导。”
……
这一头二人正聊着,另一边,古月南柯已经赶往养心殿。
皇帝也去了青镜宫看望太后,且就在她离开之前不久离开,这会儿想必也还没睡。
到了养心殿外,让宫人进去通报了皇帝,没过多久,皇帝便让她进去了。
“参见父皇。”
“这么迟了有何事,说吧。”皇帝坐在靠椅上,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古月南柯道:“南柯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道:“有什么事便直说。”
“上一回拿苏折菊做诱饵没能引出贺兰尧苏惊羽,是南柯考虑不周,为了将功折罪,南柯如今又有一计。”
“你也知道自己考虑不周。”皇帝淡淡道,“苏折菊已经快要回来了,朕对外宣称是他蒙冤,平白被流放几天,虽然他身为臣子不敢说什么,但朕的举动已经让玄轶司与刑部之间生出了些许隔阂,朕没有怪罪你,已经是包容。这次你又要出什么主意,又要拿谁当诱饵?如果这一回你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你干脆就什么也别说了。”
“父皇息怒。”古月南柯道,“这次南柯有把握,请父皇能够再相信我一次,若是这次还不成,南柯任由父皇处罚。”
皇帝闻言,淡漠道:“那你倒是说说。”
古月南柯道:“上回拿苏大人做诱饵,没能引出那二人,想来是我高估了苏惊羽的品德,她对自己的亲兄长也没有太深厚的亲情,以致于她不愿意为了兄长冒险,这一次,我挑选的诱饵,是太后,贺兰尧对太后有多敬重,父皇您想必也知道……”
古月南柯的话音未落,皇帝便拍桌斥道:“放肆!太后也是你能拿来利用的么!太后是朕的母后,是你皇祖母,你怎敢对她大不敬?!”
“父皇且听我把话说完,南柯绝不敢对皇祖母大不敬!”古月南柯连忙道,“皇祖母如今不是病了么?若是皇祖母病了的消息能传到贺兰尧的耳朵里,父皇您觉得,贺兰尧会不来看望她么?以您对他的了解,您觉得他会忽视这件事么?”
皇帝闻言,依旧面无表情,“母后的病只是因为着凉引起,算不上什么大病,你想如何传到那个逆子耳朵里?再说了,即使他知道又能如何?他会冒险来探望么?母后那病少则两三日就能好,凭那个逆子的狡猾,他肯定知道这一点,仅凭这个想引他出来,门都没有。”
“一点点着凉自然逼不出贺兰尧,那如果是重病呢?十分严重的病,他还会不来么?当然南柯的意思绝不是要对太后不利,我们可以放出假消息,将太后重病一事散发出去,父皇您可以命人在街上张贴皇榜,寻求名医入宫给太后治病,贺兰尧只要在帝都内,自然会听到这个消息,届时还怕他不来么?这是南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希望父皇您可以考虑一下。”
皇帝闻言,垂眸不语。
细细思索一番,这个法子的确比上一个法子好了太多。
“父皇,此法当真不难,您可以试试。”古月南柯继续劝说着,“只是散步一个假消息而已,若是能将贺兰尧引出来,您难道不高兴么?至于太后娘娘那儿,事后与她说说好话就成。此法试或者不试,父皇您自行斟酌吧。”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又道:“对了父皇,若是您决定要试,请您务必看好太子殿下,可别让他走漏了风声,父皇应该也心中也明白,太子殿下与贺兰尧还有暗中联络,可不能让太子殿下坏了事,殿下若是知道此事是南柯的主意,必定不会给南柯好脸色,希望父皇看在南柯为您分忧的份上,替我保密。”
皇帝闻言,冷淡道:“你先回去罢。”
“是。”古月南柯朝他福了福身,而后转身离开。
……
一夜过去。
第二日,贺兰平才醒来,便被宫人告知,皇帝传召他。
贺兰平也不知大清早的传召他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