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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海棠一回头,只见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面色阴沉的男人。他轮廓硬朗,眉头蹙的很紧,笔挺的军装一直扣到颈下,寒着脸朝他一步步逼近,气场甚是吓人。
这样的男人津州只有一个,就是督军顾扬骁。
顾绿璋攥着郁海棠衣袖的手不由得松开,弱弱的喊了声,“二叔。”
顾扬骁冷冷看着她酡红的小脸儿,伸手揪住了郁海棠的衣领。
顾绿璋惊呼,“二叔你要干什么?”
顾扬骁跟拎小鸡一样把郁海棠拎起来怼到墙上,一双黑眸似要杀人。
“一个下九流的戏子也敢染指顾家大小姐,我看你活的不耐烦了。”
郁海棠是唱花旦的,卸了妆虽然不女气,但比男人要阴柔的多,此时身体悬空被一只大手死死掐住脖子,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救……我。”
顾绿璋扑过去掰顾扬骁的手,“二叔,你放开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把郁海棠往地上一掼,转过身来怒视着她。
顾绿璋心脏一缩,把要说的话都给吓了回去。
他眸子眯了眯,伸手就擭住了她的手腕,拖着她就走。
郁海棠见顾扬骁如此粗暴,他怕绿璋会吃亏。
他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有些自不量力的拿了个鸡毛掸子就要冲上去,“绿璋,我来救你。”
“啪!”
顾扬骁抬手扬鞭,绞住了郁海棠手里的鸡毛掸子。
他勾起嘴角,那牛筋鞭卷起鸡毛掸子凌厉的朝郁海棠扑过去,激的他左眼针扎似的一疼,眼皮一闭,半滴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只这一瞬,顾绿璋的后背被冷汗浸了个透。她一叠声的喊:“二叔,别打。”
顾督军把鞭子收回手里,一脸的匪气悍然。
守在门外的春草和碧波吓得面无土色,眼看着顾扬骁把顾绿璋给扔到马车上。
他把手里的马鞭扔给了顾全,敏捷如豹子般的跳上了马车。
因为他进入的动作马车一颤,被扔在角落里的绿璋则一抖。
他慢吞吞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倚着车壁闭目养神,仿佛忘了车上还有顾绿璋这个人。
顾绿璋眨眨眼睛,刚才顾扬骁的雷霆万钧把她给吓到了。
兰峭 说:
开始更新了,感觉二叔发飙太帅了!
第7章 手疼不疼
她记忆里的二叔虽然不是个温柔的人,但绝对不是这样随便打人匪气十足。看来,战场上厮杀过来的人是会变的。
马车里就他们俩个人,气氛紧绷压抑,顾绿璋咬咬牙,缓缓摸上顾扬骁的手背。
男人警惕性高的像狼,还没等顾绿璋碰到,他猛地睁开眼,那眼神过于凛冽,竟唬得顾绿璋打了个寒噤。
“二叔!”她声音发颤,眼眶瞬间就红了。
顾扬骁看了她一眼,“给我倒杯水。”
马车里有温着的暖茶,顾绿璋笨手笨脚的从暖套子里拿出来,却差点烫到手。
顾扬骁皱眉看着她白皙如玉的小手,忽然问:“不疼吗?”
她吸吸鼻子,“不疼,水不算热。”
“我说你打人的时候手不疼吗?”
顾绿璋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在她的认知里,刚才顾扬骁打郁海棠以及现在对自己的惩罚,都是在给林若兰出气。
心口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她偏头去挑开马车的帘布,顿时一股寒风吹进来。
顾扬骁把她往后一拉,“老实点儿,得了风寒怎么办?”
她低头,柔柔的勾着唇角,“像我这样没爹娘疼爱的人,死了也好。”
男人眉目一凛,隐在暗处的双眸晦涩不明。
直到耳畔传来哒的一声,同时一股子辛辣中裹着香气的烟味飘到鼻端,绿璋才抬起头来。
顾扬骁一手夹着雪茄,一手把玩着一只银色的打火匣,正盯着她。
“二叔……”
“我也是没有爹娘的人,照你这样说也早该死了。”他的声音沉的让人透不过气。
顾绿璋贝齿咬着下唇,她后悔了,就不该这样胡乱戳他的心窝子。
顾扬骁是顾家养子,他在八岁那年被祖父带回家。据说他家被土匪一夜灭门,就剩下他。
顾老爷子的填房一辈子没生育,就把顾扬骁记在名下,入了祠堂上了族谱。
而他更是争气,这些年南征北战,成了顾家军的一员虎将。津平大战要是没有他,不但顾家基业全毁,津州城更是会血流成河。
手紧紧抓住身下的皮毛垫子,顾绿璋想要说对不起。
可是看到他冷漠的侧脸,她就开不了这个口。
罢了!
俩个人谁也不说话,就这样一直到了陶然阁。
马车一停下,顾扬骁先跳下来,他拉着门帘儿冷声说:“下来。”
顾绿璋往外头看了看,慢吞吞的往马车外头挪。
顾扬骁今天的好脾气在这里告罄,他长臂一伸圈住她的要把人给抱下来。
绿璋一声低呼,搂住了他的脖子。
从十岁往后,他就很少抱她了,最后一次抱她是在他出征的那个晚上,他就这样把她从轩然居抱回了陶然阁,他说让她等他回来。
可是等来的却是……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收紧了手臂。
顾绿璋把脸埋在他颈边,蹭了蹭。
顾扬骁感觉到一片濡湿,他的眉头皱了皱,加快了步子。
进了门他就把人放下,背对着她的时候扔下一句话。
“顾绿璋,在你心里,觉得我会用你的一条命去换林若兰的一根小手指吗?”
顾绿璋懊悔不已,她扑到门口大喊:“二叔,我错了!”
他并不回应,只是吩咐警卫,“看住大小姐,别让她出去。”
绿璋喉头哽咽,一个字再也喊不出来。
她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白玉般的面颊缓缓落下。
走了两步,顾扬骁回过头来,看着被拍响的门板眯起了眸子……
兰峭 说:
你们觉得二叔是个啥样的,欢迎留言。
第8章 禁足被关
顾绿璋被禁足,陶然阁外有卫兵把守。
头几天她还觉得过瘾,被关几天就打了林若兰一巴掌,这买卖也算合得来。
可是一直到了第五天还不解禁,顾扬骁也没再理会她,顾绿璋的心里就慌了。
这天阳光尚好,她窝在屋里练字,写了几笔就觉得没意思,偷偷画起二叔的肖相来。
画了几笔又心烦起来,不由得揉成团叹气,她真是要疯了。
“小姐,小姐,您看这是什么?”
春草摇晃着手里的信,人未到声先闻。
顾绿璋不由的站起来,“是陆老师给我写的回信吗?快给我看。”
春草小心翼翼的递到她手里,“给您。”
顾绿璋拿案头的小银剪刀剪开了封口,快速的看起来。
看到最后,她的眉头越锁越紧。
春草不由得着急,“小姐,怎么了?是陆先生有什么事吗?”
顾绿璋摇摇头,“没事,对了,这封信有被别人看到过吗?”
“没,是郁老板的人直接送到我手上的,没有任何人看到。”
绿璋这才松了一口气,坐下又慢慢的把信读了一遍。
陆先生叫陆玄青,是她和哥哥的英文老师。据说他是被传教士收养长大,中英文都很流利,甚至还会些倭国语。
哥哥出事后,他便离开了津州去苏沪,现在在苏沪大学里任教。
他在信里祝绿璋生辰快乐,说还给她准备了礼物。那礼物竟然是苏沪大学的入学通知,他替她报了名,希望她能走出深宅大院,做一名大学生。
这在以前,顾绿璋是不屑的。
她出身娇贵恃宠而骄,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
一朝变故,她尝尽了人情冷暖,最能依靠的人也跟她疏远。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这样离开了顾家,她和顾扬骁就永远没有可能了。
到时候,他是津州督军,而她只是个叛逃家园的不孝女子。
想起他们陌路的样子,顾绿璋的心像撕碎了一样,疼得喘不过气来。
归根结底,她舍不得离开顾扬骁。
沉思许久,她决定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等顾扬骁两天。
她在煎熬里度日如年,可两天后,顾扬骁还是没有来。
顾绿璋坐不住了,她让人出去打听。
没等把人派出去,就听到陶然阁墙外有人吵吵嚷嚷,春草一去打听,才知道今天是顾扬骁和林若兰下定的日子。
贴着大红喜字的木箱子一抬抬的出去,锣鼓唢呐震天响,真是热闹。
要不了多久,顾家就迎来了新的女主人,生几个孩子,二叔再也不会想起她。
难道她真的和心底的秘密一起烂在深深庭院里?难道她真要嫁给陌生人沦为利益的工具?
不,她不要,与其得不到就不如彻底放开。天高水远,永不相见。
顾绿璋虽然是个闺阁女子,却颇有几分侠气,她打定了主意就不那么愁苦,筹备起来。
她让碧波拿十根金条去换了银票,又把零零碎碎的东西都藏好,自己轻装简行,带着碧波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离开了顾家。
第9章 陌生男人
马车行走在悄无声息的黑夜街道上,听起来格外渗人。
碧波小声问绿璋,“为什么不带春草一起走?”
“她胆子小嘴巴碎,我这个决定下的仓促,很多地方都没布置好,我怕跟她说了她会泄漏出去。”
碧波也知道春草娇气,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受到刁难。
绿璋看出她的担忧,“你放心好了,有二叔在她不会有事。”
马车在深巷尽头停下,角门打开,郁海棠从里面走出来。
他把绿璋给拉进去,压低了声音说:“祖宗,你这又是干什么?”
“海棠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天一亮我就上船离开。”
郁海棠念了一声佛,“我哪里是怕你连累,我是怕你有个什么闪失。”
绿璋眨眨眼睛,“既然这样那你告诉我,你跟我哥是不是真的有那种关系?”
要不是天黑,一定看到戏台上风情万种的郁老板红了脸,他赶紧让人进屋,“外面冷,你也不多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