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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瑶捻起一枚尝尝,牙关几乎酸倒,忙吐出来。
秋竹忙用帕子接着,说道:“这一盘是梅子,夫人近来喜食酸,所以用了这个,也有别的。”
另换了一盘荔枝,端到傅瑶身前。
陈氏笑道:“倒是秋竹还记得你的喜好。”
傅瑶留神瞧去,这丫头心思敏捷,行事也称妥帖,倒是个可堪一用的人才——太子府几个宫人里头,小香活泼有余而稳重不足,其余又暮气沉沉如死人一般,竟没一个可靠的人选。
存了这份心思,傅瑶便试探着问起话来,秋竹对答如流,言语里甚能令人满意。
此时傅家大房里头,气氛却异常肃穆。
傅三夫人轻声说道:“嫂嫂,六姑奶奶回来了,论理,咱们该去拜见。”
傅家长房里的五姑娘傅珍愤愤不平地挥着扇子,“三婶,她算什么?岂有咱们先去见她的道理?”
三夫人清楚地知道,两位姑娘在家时便不怎么和睦,傅珍更是仗着出身,没少给那位六妹妹气受。但如今时移世易,可不能跟从前等同了。
她保养良好的脸上呈现出一抹讥诮,“五小姐,六姑奶奶如今可是宫中的贵人。”
傅珍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什么贵人,不过是一个妾室而已。不过封了个良娣,以为自己能上天了?”
三夫人纠正她,“就算是妾,那也是太子的妾,藐视她,等同于藐视太子殿下,这其中的罪名可大了。”
她看着那名危坐的妇人,“嫂嫂您说是不是?”
傅大夫人面容平静,目光沉沉,心中却着实火焦火燎。她当然也知道拜见是迟早的事。就算今儿装作不知道,明早去老太太那里问安也总能撞上,到时还得当面向那家的女儿行礼,不是更为难堪?
她从来都不喜欢二房,更看不起二房。
老侯爷三个儿子,老大任太常寺少卿,不说多么显赫,至少体面;老三占着盐运司副使的位置,也是个肥缺。
独有那庸庸碌碌的二老爷,白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些年,现在也只是区区一个翰林院编修。
现在这一无是处的二房却借着女儿一步登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为毛我这一章全程掉线……
第8章 下马威
这叫大夫人怎能不生气?
总是她这一房运气不好,皇帝指婚的时候,前头几个女儿都已出嫁,连傅珍也许了人家,可不便宜了那个傅瑶?
大夫人抿了一口茶,将心头燥热掩去,徐徐说道:“这样,珍儿,你且先去见一见傅良娣,也不必说专程拜见,只当是姊妹间打个招呼便是了。”
三夫人抚掌而笑,“嫂嫂这主意很好。一家人麽,弄得那么生分做什么?”
傅珍愤愤不平地看着这两位长辈。两个老的自己拉不下脸面,倒叫她去打前锋,好精刮的算计!
她转过脸,硬邦邦遂说道:“我不去,我才不要去讨好她。”
傅大夫人叱道:“胡说八道,什么讨不讨好的。你几个姊姊现在是不在家中,不然我也会令她们去拜见的。”
傅珍扭过脸,“那好办,母亲快跟程家说一声,让他们将女儿接过去得了,何必受这种闲气。”
傅珍许的人家正是给事中程家。
一个未出阁的女人说出这种话,简直是不知廉耻。
傅大夫人照面将一杯茶水泼过来。
傅珍顾不得擦拭身上,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就知道欺负我,我不是你生养的吗?”
这女儿脾气真是越来越骄纵了,傅大夫人气得索索发抖。
三夫人劝了这个又劝那个,简直忙不过来。总算她的脾气够软,傅大夫人的脾气又够硬,在这两方夹攻之下,傅珍最终还是同意了。
傅瑶已经回到自己原先的房中。
她看着周遭的陈设,十分雅致素净,看得出原主是个不喜张扬的人——当然可能也有经济方面的缘故。
她才坐下喝了一口茶,外头小丫头就来报,“五姑娘来了。”
傅瑶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尖酸刻薄的轮廓。这位五小姐从来与她不对付——家中女孩子一多,烦心事自然也多,何况是两个年纪不相上下的女孩子,更要处处比较。
傅珍仗着自己父亲的官职,一向不把傅瑶放在眼里。她更有一肚子的鬼主意,曾经诬陷傅瑶偷了她的一支玉钗,最后虽不了了之,却引得傅瑶为老太太不喜,最终在老太太跟前失了宠。
傅瑶皱眉问秋竹,“五小姐的性子还是那样么?”
“从未变过,”秋竹轻言细语说道,“如今要出阁了,还是天天打鸡骂狗的,也是仗着老太太不管事,大夫人又疼她。”
傅瑶便不言语,却向秋竹递了个眼色,眸中意味含蓄莫名。
秋竹一惊,小姐这是不想再忍了。
她悄悄点了点头。
还未见到傅珍人影,先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六妹妹,原来你回来了,许久不见,姐姐还真是想念你呢!”
傅珍一阵风似的进来,便要大喇喇在傅瑶对侧坐下。
小香竖目说道:“你是何人,见了良娣怎不行礼?”
傅珍诧异地看着她,这才觉出是一个眼生的丫头,“六妹妹,这是……”
傅瑶坐着不动,但笑不语。
秋竹在旁劝道:“五小姐,宫中规矩如此。您虽是良娣的姐姐,但在宫中从来先论尊卑再论次序,良娣性子再和软,这规矩是不能不遵从的。”
她和软个屁!
就会装得清白无暇,性子不知道多狡猾呢!否则怎叫她谋夺了良娣之位去。
傅珍愤愤不平地想,到底不敢与皇权抗争,她稍稍屈膝,“见过傅良娣。”
原以为这样便能起来,岂料那叫小香的丫头仍圆睁双目:“傅良娣这是头回归宁,依照宫规,五小姐须行稽首大礼。”
宫中有这条规矩吗?她怎么不曾听说过?
傅珍看着傅瑶,那该死的良娣正在慢慢饮茶,显然不打算解围。
傅珍咬了咬牙,捋起裙服跪在地上,脊背挺直,双手平举过头顶,郑重地拜了三拜,口中恭恭敬敬说道:“臣女拜见傅良娣,良娣万安。”
“免礼。”傅瑶说道。
傅珍这才起身,这回却学乖了,也不敢就坐,还是小香给她指了个地方,她才端端正正坐下。
姊妹俩胡乱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傅珍便想起身告辞——经了方才的下马威,她也不敢再挑衅,生怕傅瑶拿着良娣的身份扎筏子,可是论起骨肉亲情,她跟傅瑶又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傅瑶看出她的去意,含笑道:“小香,把我那串碧玺手串拿来。”
又朝傅珍说道:“些许小物,不成敬意,姐姐留着赏玩吧。”
秋竹在旁赞道:“宫中来的东西,果然都是好东西,瞧瞧,这珠子多么圆润光洁!”
傅珍翻了个白眼。
这丫头就吹吧,一串碧玺而已,又不是上好的翡翠白玉,何况珠子不是圆的,难道还能是方的?
傅瑶这哪是赏赐,分明是打发乞儿一般的打发她。
傅珍忍住气,念在刚才的教训,还是满脸堆笑地接过。
得了赏赐就得谢恩。她仍旧拜伏在地上,再次郑重地叩头,“谢傅良娣赏。”
这回却没有回应,傅珍错愕抬头,见那主仆俩都是一副忍着笑的神气。秋竹好心好意解说:“五小姐,您方才已行过大礼了,这会子谢恩不必如此隆重。”
这该死的小蹄子,也不早说!
傅珍脸色难看到极点,飞快地说了声,“臣女告退。”迅速地朝门外走去。
那门槛有些不平,险些使傅珍摔了一跤。情急之下,她顾不得自身,且护着那串碧玺珠子——若打碎了宫中的赏赐,只怕傅瑶更有理由教训她了,她可不能授人以柄。
傅瑶目睹傅珍的脸色一分分难看下去,心中着实愉快。她发现公报私仇的感觉也是挺不错的,尽管是为他人报仇。
*
椒房殿中,太子循例来向皇后殿下请安。
椒房殿却已坐了一名女子。
赵皇后含笑介绍道:“祯儿,你过来,这位是永宁伯府的二小姐,论理,你也可唤她一声表妹。”
郭贤妃是元祯的姨母,郭丛珊又是郭贤妃的侄女,硬说起来也算沾亲带故,只是这表却不知表到何处去了。
郭丛珊已盈盈站起身来,“太子哥哥。”
元祯眉目清朗一如往昔,他含笑说道:“原来这位便是郭小姐,我听说郭小姐发了痘症,如今瞧来已大好了。”
那段日子是郭丛珊一生中最灰暗的日子,也正因如此她才与太子妃之位失之交臂。如今元祯骤然提起,郭丛珊难免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抚上鼻梁。
赵皇后察言观色,说道:“好在郭小姐吉人天相,那场痘症既然没有夺去她的性命,想来往后定有大福报的。”
“谢娘娘吉言。”郭丛珊感激地施礼。心中却稍稍有些遗憾,她的容貌相比从前并未毁损分毫,却还是未能引起太子足够的重视,真是可惜。
正思量着,忽见赵皇后向她递来一个眼色,郭丛珊会意,轻轻从袖中掏出一枚香囊,“臣女乍来宫中,未备厚礼,仅以区区薄物相赠,还望殿下笑纳。”
太子接过来闻了闻,“好香啊,是你亲手绣的吗?”
果然引起注意了。郭丛珊心中稍稍激动,忙镇定了说道:“是,因要赠与太子殿下,臣女不敢假手他人。里头装有白芷、姜黄、甘松、冰片、朱砂、薄荷等物,防暑热最效。”
元祯欣然接纳,“有劳郭小姐了。”
赵皇后满意地看着座下一双璧人。看来太子对郭丛珊并不讨厌,还以为他多喜爱那个傅瑶呢,原来不过如此。
她正觉大业可期,就见太子吩咐身边一个内侍,“你,去把这香囊挂到傅良娣帐中,她怕热,又嫌蚊虫扰攘,等她回来,这个正合她用。”
赵皇后的脸都黑了,郭丛珊更是呆若木鸡。
半晌,郭丛珊才回过神来,勉强笑道:“太子殿下果然宠爱傅良娣。”
元祯毫无顾忌说道:“是啊,阿瑶的确惹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