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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府:“……”
孟竹在房里自然也听到了秦公子的惨叫声; 听得她的心砰砰砰直跳,直到沈令安命人堵住了他的嘴,才觉得好受了些,但那板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到皮肉上的声音,仍是让她有些心惊肉跳。
秦公子本来便细皮嫩肉; 下午又受了伤,才打了三十大板; 就昏过去了。
秦知府面如土色; 双手都开始哆嗦了; 这可是一百大板呐!这一百大板打下去; 也不知自己这儿子还有没有命在?
可是,他愣是没敢开口求情,他还年轻,儿子可以再生,但是官位要是保不住了,那他这辈子也翻不了身了。
更何况他知道沈相的做派,如果没有这一百大板,儿子可能连性命也不保了!
至少现在,还能给儿子争取一线生机。
等到一百大板打完,秦公子已经气若游丝,离断气只剩一步之遥了,沈令安淡淡地看了一眼,道:“本相乏了,秦知府请回吧。”
秦知府如获大赦,连忙叫来候在外面的家仆,将自家儿子抬了回去。
秦知府一出门,太平巷各家各户的大门都悄悄开了一道缝,他们自然也听到了秦公子的惨叫声,如今看着秦公子被抬出来,纷纷瞪大了眼,越发好奇那贵人的来历了。
沈缺手脚麻利地让人收拾了现场,打定主意不能让未来夫人闻到一丝血腥味。
沈令安仍在原处站着,似乎并没有进房的打算,沈缺正觉得奇怪,就见一护卫从外面走进来,快步走到沈令安面前,轻声禀报道:“主子,那颗药丸查过了,是毒药,里面的主要成分是砒霜。”
护卫话音一落,沈令安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眸中的温度直线下降,直瞅得沈缺心惊胆战。
只见沈令安倏地转身,推门进了孟竹的房间,那动作绝称不上温柔。
此时的孟竹正在灯下做小孩子的衣裳,衣裳已经成型,她正在缝制袖口,就见沈令安猛然推门进来,她吓了一跳,抬头看了过去。
沈令安的肚子里本来有一股无名火在蹿,此刻看到她略带惊吓和不安的面容,再看到她手中的针线和小衣裳,那股火焰不自觉地便熄了下去。
人生第一次,沈令安的心因一个女人产生了陌生的痛感,一想到他今日若是没有及时赶到,她已服毒自尽,一种莫名的痛和恐慌便袭上了心头。
得知她失踪时,他没有慌;沈缺花了一个月仍未找到她时,他也没有慌;他只是觉得焦躁、愤怒,气她竟然敢逃,他甚至想过等他找到她后,要如何惩罚她,因为他知道,她迟早会被他找回来。
甚至,当他在林氏医馆听到她有孕时,他也没有慌,那只是令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而已。
而此刻,当他知道,他差一点就只能见到她的尸体的时候,他知道,他慌了。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他都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嗜血冲动。
当沈令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的时候,他的脸色僵了僵,事到如今,他终于愿意承认,他沈令安,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比在意更上一层的喜欢。
下意识的,沈令安觉得可笑,更可笑的是,他曾经痛恨这个女人,恨她加诸在他身上的耻辱,恨到处心积虑想要毁掉她,所以他明知她是闺阁女子,仍然找她寻欢;明知她想要名分,却假装不知道;明知她会陷入险境,仍然选择利用她……
而到了最后,他却喜欢上了她。
沈令安的脸色变了又变,拳头握了又握,就在孟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他却突然转身走了出去,迳自走出了宅子。
孟竹:“……”
就在这时,明俏敲了敲孟竹的房门,“小姐,热水烧好了,可以沐浴了。”
“我这就来。”孟竹应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小衣裳,走出了房间。
明俏在浴房里生了火炉,里面丝毫不冷,孟竹向来喜欢一个人沐浴,所以明俏扶着她进了浴桶之后便出去了。
孟竹泡在浴桶里,脑子里却在回想刚刚沈令安的表情,他明明是很生气地推门进来,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可越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孟竹就越是心慌。
不过这心慌也只持续了一阵,孟竹就镇定了下来,她如今的处境已经再糟糕不过,也不会再糟到哪里去了,实在没什么可怕的。
孟竹还在沐浴,院子里的沈缺已经看到自家主子去而复返,眼看他要往孟竹的房间而去,沈缺连忙上前道:“主子,孟小姐在浴房。”
沈令安听了,脚步便往浴房而去。
过了会儿,沈令安突然顿下脚步,转头看向沈缺,“以后叫夫人。”
守在浴房门口的明俏正准备拦下沉令安,一听到这话,跟沈缺一样呆了呆,这一呆,就错过了时机,待她反应过来,沈令安已经进了浴房。
明俏看着紧闭的房门,内心挣扎片刻,最终还是默默地停在了原地。
孟竹乍一听到推门声,以为是明俏进来了,虽然沐浴时都是一个人,但碍于现在肚子大了,身子没有以前灵活,为了防止不小心摔倒,明俏都会进来伺候她更衣。
孟竹也洗得差不多了,于是从浴桶里站起来,几乎就在她站起来的同时,身后的人倾身上前抱住了她。
孟竹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尖叫出声,一转头,就看到了沈令安英俊的侧脸。
“孟竹,以后本相会保护你。”沈令安一只手环着她的肩膀,一只手贴在她那已经不再纤细的腰身上,他的嗓音低沉却坚定,似是在向她许诺,“从今往后,无人再敢欺到你头上。”
先前他知晓她存了服毒自尽的心思时,心中恼她如此草率就选择这种绝路,可冷静下来想想,他有什么资格怪她?他若是能护着她,又岂会让她走到这种地步?
沈令安这人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绝不优柔寡断,既然已经确定自己喜欢上了孟竹,也不会再自欺欺人,故而便顺着自己的心意,向孟竹作出了承诺。
但孟竹哪里会知道沈令安心中的想法,她只微微一愣,却也没有多想,只因此刻两人的姿势着实尴尬,她磕磕巴巴地问道:“沈,沈相,你可否容明俏先进来帮我更衣?”
沈令安似这才注意到她身上还滴着水,他的目光落到孟竹身上,眸色微微一暗,“何必要明俏?本相就可帮你。”
“……”听到沈令安这话,孟竹整个人石化了一瞬,待她反应过来,沈令安已经拿过一旁的面巾,为她擦拭身上的水珠。
孟竹的身子更僵硬了,脑子一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觉得脸上和身上都开始发烫。
“水快凉了,出来。”
“……”孟竹面红耳赤地呆立着,白嫩的肌肤更是因此一寸寸泛了粉色,怎么出去?跨出去?
光是想想都羞窘地想要晕倒过去。
下一刻,孟竹被失去耐心的沈令安抱了出去。
孟竹:“……”
孟竹快要晕倒了,身体僵硬地跟石雕似的,虽然她告诉自己要顺从沈令安,但他这样的举动还是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她打死也想不到,沈令安会为她擦拭身体,更想不到,他会为她更衣。
更衣?
孟竹猛地回过神来,发现沈令安已经为她穿好了亵衣亵裤,正认真地看了眼下一件衣服,然后为她套上。
只是,他毕竟没有为女子更衣的经历,女子的衣服又与男子的不大一样,故而费的时间比较久,动作也稍显笨拙。
孟竹呆呆地看着他蹙眉为自己穿衣裳的模样,觉得自己的心竟不受控制地微微动了一下。
她咬了咬唇,不由在想,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变得温柔体贴,来动摇她想埋藏自己心意的决心。
过了好一会儿,沈令安才为孟竹穿好衣裳,他一抬眼,就看到孟竹咬着唇,脸色纠结地看着他,竟隐隐还含了控诉的神色。
“怎么?嫌本相穿得慢?”沈令安的目光落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眸色暗了暗。
“……”孟竹忙摇头,沈相纡尊降贵为她穿衣裳,她哪里敢嫌弃?
“那本相为你穿了衣裳,你准备怎么感谢本相?”沈令安的手揽在孟竹的腰上,他低了低头,鼻尖几乎要贴上孟竹的脸,只听他缓缓问道,低沉的嗓音里竟带了丝让人酥麻的性感。
孟竹的脸腾地便红了,沈令安也不等她回答,兀自低头索取了自己的报酬。
孟竹的呼吸顿时便紊乱了,一双漂亮的眼睛水光潋滟,直勾勾地看着沈令安,勾得沈令安的眸色暗了暗,不由伸手遮住了她的眼。
“不要这么看着本相。”沈令安松开孟竹的唇,在她耳边道:“本相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孟竹默默地垂了眼,心想,这不是早就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他要是正人君子,她也不会珠胎暗结……
回到房间后,孟竹发现桌上堆了厚厚一沓文书,沈令安见了,开口道:“你先睡,本相还有事没处理完。”
说着,他就坐到桌前,开始处理公务。
孟竹不由愣了愣,想必是他在路途上没有时间处理,所以堆积了这么多。
孟竹莫名地觉得自己好像成了理亏的一方,当朝丞相为了找她,抛下堆积如山的公务,千里迢迢追到陵州,怎么想都好像是她在使小性子。
她抿了抿唇,他既要处理公务,她自然不会打扰他,当下绕过屏风,上了床。
往常这个时候孟竹早已进入梦乡,可今天她却怎么也没有睡意,她侧过头,透过屏风看向外面端坐着的男子,他从未在她面前处理过公务,她有时候甚至觉得他不像个丞相,反倒像是个风流的世家公子,总是逮着个机会便与她亲热厮混,丝毫无视世俗想法,亦不知循规蹈矩为何物。
此刻看见他认真专注的模样,孟竹的心里不由泛起一丝异样,过了会儿,她近乎仓惶地闭上眼,这个人即便坐着不动,都能对她造成巨大的影响,她要如何在以后的相处中克制住自己的心不起波澜?
她咬了咬唇,为自己的没出息感到分外懊恼。
没过一会儿,她感觉到烛火被吹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