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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已经大亮,官道上黑压压挤满了轻装南下的隋军士兵,一万两千大军绵延足有三里,十支骑兵斥候队在前方探查开路,由于下了大半夜的雨,道路十分泥泞,行军也格外困难,速度并不快,五十里的路程,大军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赶到永福县。
永福县外的贼军大营驻地一片狼藉,几乎还有一半的帐篷没有撤走,灶中火也没有完全熄灭,掉了轮子的粮车、破损的粮袋、各种兵器、锣鼓、战旗等等堆积如小山一般。
这时,永福县县令被领到张铉面前,他连忙躬身施礼,“下官参见招讨使将军!”
“贼军有多少军队?”
张铉问道:“他们撤退多久了?”
“回禀将军,大概有三四万军队,就在一个多时辰前才刚刚撤离。”
“带了多少辎重?”张铉又问道。
“他们走得非常仓皇,我们在城头上看得清楚,几乎没有带什么辎重,帐篷车辆都丢弃了。”
这时,裴行俨在一旁道:“将军,我愿率军追击,应该能追得上。”
张铉摇了摇头,“对方有三万多军队,数倍于我们,他们仓皇撤退只是出于一种畏惧,也是因为他们粮食不足,你带数千军队去追击无济于事,反而会被对方一口吞掉,他会掉头逐渐蚕食我们。”
“难道就任他们撤离吗?”罗士信也急道。
张铉沉思片刻,对众将道:“大家在后面尾随,不准追击,必须和贼军保持三十里的距离。”
停一下他又对众将解释道:“贼军最大的弱点就是粮食不足,他们指望攻下江都得到补给,所以我们盯住贼军,却不和贼军正面交战,耗光他们的粮食,削弱他们的士气,那时才是我们下手的机会。”
“可如果贼军不肯和我们对抗,一直撤回淮南该怎么办?而且我们的粮食也不足。”苏定方在一旁道。
张铉微微笑道:“我们的追击须有一个终点,一旦贼军离开江都郡,那么凭他手中粮食是无法再返回江都,只能撤回淮南郡或者庐江郡,所以只要贼军离开江都郡,我们就停止追击,继续北上淮河,以后再找机会收拾杜伏威。”
张铉做出了部署,隋军没有停留,又继续向西进发,在三十里外跟随着贼军队伍,军队一直跟随贼军离开了江都郡才最终停止追击。
此时杜伏威军队的粮食只能维持三天了,再返回江都已不现实,杜伏威只得死了偷袭江都之心,老老实实返回了淮南郡。
张铉率领隋军随即北上化明县,此时,六十艘满载粮食的大货船已经在八十里外的化明县等待隋军多时了。
第446章 跨江北上
罗秉乾率领数千军队已在淮水北岸挑衅了足足五天,对岸的隋军始终保持沉默,连淮河江面上的隋军战船也尽量靠着南面一侧行驶,面对贼军的射箭挑衅和恶毒辱骂,隋军始终保持沉默。
黄昏时分,山阳县城头,尉迟恭像往日一样注视着淮水北岸的一座刚刚建成的木哨塔,哨塔上隐隐有白幡晃动,虽然看不见白幡上的字迹,但尉迟恭依旧能猜到白幡上写着什么。
“狗娘养的!”尉迟恭低低骂了一声,天快黑了,对方还在起劲挑衅。
旁边一名偏将忍不住道:“将军,卑职不明白主帅为何任由贼军挑衅,这样会影响士气,把他们一举击溃后再南下不行吗?”
“住口!”
尉迟恭回头怒斥道:“主帅的决定岂是你这个卑职低官能妄议,再敢胡言乱语,当心我用军法处斩你!”
偏将吓得低下头,不敢再多言,尉迟恭虽然也对张铉的决定感到困惑不解,但他无论如何不会允许下属对张铉不满,他自己更不会。
尉迟恭心里很清楚,为了这个决定,张铉考虑了整整一天一夜,可谓深思熟虑,自己只是对贼军的挑衅不满,却看不透张铉的更深远意图。
就在这时,身后有士兵喊道:“尉迟将军,主帅有命令来了!”
尉迟恭也看见一只鹰盘旋而下,这是一只信鹰,连忙转身向城下走去,他刚走到城下,训鹰士兵便迎面跑来,“将军,主帅急信!”
细小的一卷布帛装在红色信管内,这表示紧急命令,尉迟恭连忙从信管中抽出布帛,慢慢展开,细小的字迹出现在他面前,尉迟恭反复看了两遍,心中不由大喜,张铉终于同意他们出击,痛击北岸嚣张的贼军。
尉迟恭虽然不知道张铉为什么会同意他们痛击北岸贼军,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张铉一定已经结束了南下任务,开始返回淮河了。
“传我的命令,军队立刻集结!”
尉迟恭的命令迅速传出,三千将士人人摩拳擦掌,每个人心中都憋了一肚子气,他们就等待着今天。
军队迅速集结,夜幕悄然降临后,三十艘战船浩浩荡荡离开了山阳县码头,向淮河北岸驶去。
……
罗秉乾的四千军队就驻扎在山阳县对岸约五里的一片旷野里,连续十天毫无意义的挑衅使罗秉乾和他的军队都疲惫了。
如果按照他的本意,他早就会撤军到宿豫县,但孟海公连续两次强压下来的命令却使他不得不继续在淮河北岸挑衅隋军,他已经像例行公事一样,每天轮流派五百士兵去淮河边辱骂挑衅隋军,至于最初那份求战之心,也已渐渐冷却。
夜幕已经降临,贼军大营内正忙碌着吃晚饭,此时已经是深秋时节,夜黑得比较早,士兵们聚会吃晚饭之时夜幕已经降临。
罗秉乾独自一人坐在大帐内喝酒,心中却在想着晚上得找个女人陪寝,隋军不肯接战,这种枯燥无聊的生活也让他感到乏味了,他家中倒是有好几个女人,只是都住在彭城县,一时过不来,远水不解近渴。
罗秉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可以派人去淮阳县找几个粉头来陪陪自己。
就在这时,营外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士兵骚动了,罗秉乾不由一怔,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他慢慢站起身,想出帐去看一看,帐帘忽然掀开,一名亲兵惊恐地奔了进来,“将军,大营东南角烧起来了……”
“让他们做饭小心点!”罗秉乾怒道。
“不是!将军,是有很多火箭射进大营。”
“什么!”
罗秉乾一把推翻亲兵,向外面奔去,刚出帐便听见大营南面传来喊杀声,一名将领跌跌撞撞跑来,“将军,隋军已经攻破南大门!”
罗秉乾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大营南门已被隋军攻破,隋军士兵如潮水般杀进贼军大营,尉迟恭一马当先,吼声如雷,大铁枪上下翻飞,所过之处伏尸遍地,枪枪毙命,不仅是尉迟恭,所有隋军将士多日里憋足怒火在这一刻爆发了,隋军如下山的猛虎一般,锐不可当,杀得贼军人仰马翻,哭声震天,千余名抵抗的贼军士兵节节败退。
“给我杀绝这帮狗日的!”
尉迟恭大吼,“老子不接受任何人投降。”
这时,贼将罗秉乾催马从斜刺里杀来,他和尉迟恭一样,也是使一杆大铁枪,他已看出自己军队士气即将崩溃,只有杀死这名隋军主将,或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敌将受死!”
罗秉乾如一阵狂风般冲来,一枪刺向尉迟恭咽喉,他是悍匪出身,武艺骁勇,一杆大铁枪杀人如麻,在徐州一带赫赫有名,一般普通将领不是他的对手。
怎奈他遇到了尉迟恭,天下英雄榜排名前二十的猛将,他的枪法是张须陀教授的霸王枪,枪法还融合了一点张铉的戟法,更加凶猛无敌,枪重百斤,比罗秉乾的铁枪还重一倍。
尉迟恭冷笑一声,他不慌不忙一枪反刺,枪尖如一道闪电,后发先至,霎时间刺到罗秉乾眼前。
罗秉乾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对方的枪来得如此之快,若不抵挡,他必然会先死在对方枪下,无奈,罗秉乾大吼一声,“开!”长枪一横,奋力向外架去。
只听‘咔!’一声闷响,对方的长枪并没有被架开,沉重如山一般压在他的枪杆上,锋利的枪尖使他皮肤一阵刺痛,罗秉乾吓得魂飞魄散,但不等他再有别的想法,只听‘噗——’一声,鲜血迸出,罗秉乾脖子一阵剧痛,随即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尉迟恭的大铁枪刺穿了敌军主将的脖子,枪尖一转一挑,人头飞起……
罗秉乾之死成了压塌贼军的最后一棵稻草,原本还在抵抗的贼军顿时全线崩溃,他们争先恐后逃命,隋军在后面毫不留情追杀,就算跪地投降也会被隋军长矛无情地刺杀,憋屈十天的隋军将士恨透了这些放肆羞辱他们贼军士兵。
这一战,四千贼军被杀三千八百余人,只有一百余人逃脱,主将罗秉乾也死在尉迟恭的铁枪之下。
就在尉迟恭率军反攻北岸贼军的同时,张铉的大军已经杀到了宿豫县,这就是张铉之前严令尉迟恭不得和北岸贼军作战的原因,不能打破下邳郡的平衡,一旦尉迟恭过早全歼北岸贼军,孟海公就会迅速加强下邳郡的防御,从而增大隋军攻打下邳郡的难度。
只要山阳县隋军不反击北岸的挑衅,孟海公就会认为张铉被杜伏威牵制住,一时半会儿不会北攻,他就会集中兵力与杨义臣对峙,下邳郡和东海郡就成为比较安全的后方,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淮河北岸的数千贼军就是张铉是否北攻的风向标。
宿豫县也是下邳郡郡治,目前只有一千贼兵镇守,守将是罗秉乾的部将马绪,他原本是守淮阳县,但罗秉乾担心宿豫县有失,便令他率军北上镇守宿豫县。
四更时分,天还没有亮,沉沉的夜幕笼罩着宿豫县城,守将马绪站在城头上凝视着南方,心中着实忐忑不安,按照他和罗秉乾的约定,每天一早一晚都会收到罗秉乾从淮河北岸送来的平安鸽信,然后他再将平安消息报送去彭城郡,十天来每天都没有停止。
但应该是昨天晚上送来的平安信至今还没有到,让马绪的心悬了起来。
“马将军,或许信鸽夜里飞不了,要不就是遇到了鹰。”一名手下低声劝马绪道。
马绪摇摇头,“不可能,所有的信鸽都严格训练,夜飞没有问题,而且一次发三只信鸽,遇到鹰也不可能。”
其实马绪已经隐隐猜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