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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后悔了-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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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他连手巾也扯了下来,“哪就要疼死了。”
    莞初跪起身,直接上手掐在了他的穴位上,“莫动!”
    仰头看着她,粉嫩嫩的一身袄裙,头上那两朵倒挂金钟的小铃铛晃晃悠悠的,衬得一张小脸桃花儿似的,齐天睿没再吭声。
    指尖的力道如此适宜,点压在那穴处,热热地,麻麻地从脖颈伸展开通往四处,身上的酸涩慢慢舒解,紧绷的额头也放缓了弦,在她的手下揉捏齐天睿正是迷迷糊糊要睡着,轻轻的脚步来,而后是叶从夕的声音,“天睿,觉着怎样?”
    “……不妨事。”
    “把饭端过来吃一些?”
    齐天睿咽了一口,嗓子依旧火辣辣的,“不必。”
    莞初边揉捏着,边劝道,“吃一些,不然一会儿怎么有力气下山?”
    叶从夕看着眼前这瘫软的形状,道,“不行就在山上住一宿,我一会儿下去吩咐石忠儿……”
    “不住!”齐天睿睁了眼,“一会儿就好了。”
    “那你就吃一些,”莞初住了手,“我去给你盛碗饭。”
    “我不吃那个!”她的手一离那经络跳了一下又疼,齐天睿恼,哑了嗓子道,“黏黏糊糊的,不吃!”
    “我带了食盒上来,里头有几样新鲜小菜、点心,”叶从夕又吩咐莞初道,“他吃不下米饭,去弄一碗加些水熬稀些。”
    莞初还不及应,齐天睿已然不耐,“不用弄,我不吃!”
    看这样子是实在不合意,莞初不再强他,只又问,“那你想吃什么?”
    齐天睿原不想理,可瞧她耐着性子的小模样也是虔诚,停了一刻方道,“我想吃疙瘩汤。”
    叶从夕一蹙眉,“他要吃什么?”
    “……他要吃水汆丸子疙瘩汤。”
    “嗯?”叶从夕惊讶,“怎的想起这个来了?这会子往哪儿去弄?”
    看他二人那副匪夷所思的样子,齐天睿摆摆手,“算了,不吃了。你们去吧,我睡一会儿就走。”
    莞初轻轻咬咬唇,问道,“有生面么?”
    “面和作料倒现成,”叶从夕回道,“可是没有肉啊。”
    “不妨,不是有将将烤出来的鸡么?”莞初闻言欣喜,低头看着齐天睿,“给你做清汤鸡丝面如何?”
    齐天睿想了想,慢慢悠悠道,“那汤多些,少放香油。”
    “哎。”
    莞初应着就挽了袖子往灶房去,齐天睿转头瞧着,见叶从夕坐到了他身边。
    “从夕兄,你不去给她打下手?”
    叶从夕没搭话,只把手巾又湿了湿,敷在他的额头……
    不到半个时辰,热腾腾的汤面捧到了炕前。齐天睿坐起身,看她托在手中满满漾漾一碗,小野鸡裹了蜂蜜,烤得外焦里嫩、油光发亮,切成丝依然嗅得到那各色香草与泥巴烘烤的味道,喷香扑鼻;手擀面细细一小把,清汤头,搁了一点青蒜苗,一点葱花,淋了两滴香油,深深吸一口,鼻子竟似立刻就通了,那味道便似沾了初露的花草蹿进来疯长勾得人馋虫难耐。噗噜噜一筷子下去,细滑爽口,百味生香。
    叶从夕在一旁瞧着,那人只顾吃,全不顾还有人两手捧着碗,斥道,“自己端着。”
    “烫。”
    他应得理所当然,叶从夕蹙了蹙眉,想从莞初手中接过来,却见他吃得正起劲儿,终究没动。
    一大汤盆下去,汗立刻发出来,浑身舒畅。
    这一折腾,时候不早了。叶从夕匆匆布下小菜、烤鸡,莞初却没动筷子,只吃了一小碗糯米饭就要起身,只说赶回府里就该吃晚饭了。
    临别时候,怕齐天睿一身热再着凉,叶从夕把自己的斗篷也给他披上。三人缓步来到山腰,石忠儿已是带着马车候着。彼此道别,并未如何依依不舍,叶从夕取出两只信封,一只厚,一只薄,薄的那只居然连口都没封,莞初接过小心地放入袖中,转身上了车。
    ……
    冬日天短,日头落,山中骤凉。狭小的车厢里,齐天睿裹着两件斗篷,结结实实的。身子毕竟还虚,一路走,下山晃晃悠悠,不一会儿就晃得人彻底歪斜,齐天睿懒得再坐直,干脆靠在那软软的肩头,黑暗的车厢里哑声道,
    “丫头,再给我揉一揉。”

  ☆、第35章

    自初六从山上回来,齐天睿再不出门,莞初伺候着专心休养,有了之前几日的纠缠,这一回两人倒也默契,话不多,各安其所。唯独就是夜里,他白天睡足了,夜里精神,不是看经文谱子就是看书,看书还好,一个人消消停停的,若是看谱子,总会说些这谱子如何如何的话或是问为何选了这一个,背后是何缘故?莞初想安生一会儿也不能够,这一折腾就到半夜,肚子又饿了,还得再起身去弄吃的,想装睡也不成,哪怕就是一块荷叶糕也得给他温热了才吃。
    好在好好儿将养了两日,身子总算大好了,这一回,没吃一口药,揉揉捏捏的,居然挺了过来。初十一早洗漱换衣裳,他离府往柜上去,临走跟莞初说这就暂不回来了,莞初悄悄松了口气。许是瞧见她脸上有了喜色,他又站下,叮嘱说府中为人要懂得辨颜色,莫死拗着,示弱方得倚靠。莞初没太听明白,只依着他点了点头。瞧她稀里糊涂的样子,齐天睿不耐,丢下一句:有事找赖福儿,便走了。
    正月都算年里,闹过了上元节买卖商家都一挂鞭炮震得满街红,开门大吉。齐天睿回到铺子里招待守柜的人,一年到头,酬劳虽厚依然背井离乡,齐天睿便待得似自家人一般,除了丰厚的年历红包,最讲究的还是情意,毕竟当行、票号的老人千金难寻,最难的便是信得过。
    年前万家当铺关当后,万继就被安排在了九州行的库房,那里头都是死当后的积攒并有齐天睿从各处淘换来、从不上柜的珍品。果然不出所料,万继进了库正似老猫见了鱼腥,莫说按月还给他银子,便是分文不取,埋头其中也是乐不思蜀。几年的老帐都重头过目,查出几样年代出处的错,也辨出几个险些被埋没的老货。齐天睿一旁瞧着很是得意,“玉蝉子”出山掌舵九州行是早晚的事,今后江南古董行定价若是还有别家,才是出了奇了。
    这几日齐天睿多在裕安祥,开春准备启程的商客多,票号里忙碌得像是那西城大街的小买卖摊儿,熙熙攘攘。齐天睿少在柜上露面,多是坐镇三院掌柜房或是协理房,应对大桩的进出。忙起来茶饭都没有钟点,遂这房中总是备着新鲜出炉的点心,人手一个小紫砂壶,随时嘬饮。将过了晌午,协理们才算腾出些空来就和两口点心,齐天睿手边也摆了一小碟子桂花糕,咬了一口,半天不见再动,一双眼睛盯着张区区二百两的兑票,眉头慢慢蹙紧。
    这是一张同源米铺的兑票,开票的日子正是年前关门上板的时候,那几日齐天睿只管在九州行候着那只金凤,倒漏了这头儿。票号开门做生意,只要是真金白银或是实在的抵押,没道理去管人家来路正不正。山西福昌源之所以能名满天下就是正邪两道同规矩,只认银子不认人。裕安祥在西北的分号也曾经为一个臭名昭着的匪帮换过票,动辄就是上万两,而眼前这单薄薄一张二百两的兑票却让齐天睿有些嚼不动。前前后后,只这一张孤零零的,这数目不够那铺子收一次粮食,拆票零兑也不该如此分散。
    齐天睿捻起来,仔细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寻常的兑票,自家的章,丝毫不见破绽。难不成同源是要转入裕安祥收兑?若如此,那掌柜的该登门计议才是,却怎的是用这二百两的票子投石问路?也或者,就是要做普通小户,一笔一笔走帐,倒也未尝不可。若是搁了别的买卖家,凭是多大的营生,裕安祥按章走事即可,可齐天睿此刻心里头却十分嘀咕,莫大哥说过这家铺子沾不得,这一单张的票子又来得蹊跷,自己必得十分小心才是,商贾买卖,一旦做了朝廷赃官的陪葬,便是万劫不复!
    看着同源的兑票,齐天睿想起一个人来。自年前与柳眉在落仪苑做了几日露水夫妻,韩荣德已是半月不露面。柳眉这一回倒是心笃定,安心养身子,似是吃定了不久他就会接她走。这些时齐天睿也只在外头酒楼碰到过一次,这厮满面红光,意气风发,说话底气足,直冲冲的,只不过见了齐天睿倒还似从前那般故作亲近,多少陪着些小心。这会子想起来,怎的觉着这里头有些不对头,是哪儿呢?
    “爷,”
    齐天睿正出神,不妨石忠儿来在耳边。
    “怎的了?”
    “醉红楼那边儿有事儿。”
    齐天睿闻言,归拢了兑票交与协理,轻声嘱咐单将同源那一张另放了出来,这才与石忠儿一道往掌柜房去。一进门,石忠儿就凑上来道,“爷,又有人来赎柳云儿了,这回加了价码,五百两了。”
    “什么?”齐天睿惊讶,这可真是出了鬼了。腊月里就听张保儿来报,有个男人应下醉红楼的开价,三百六十两要为柳云儿赎身。张保儿自是见钱眼开,可又生怕得罪齐天睿,更是不想丢了七爷这棵摇钱树,这才回绝。齐天睿当时听着就觉蹊跷,把柳云儿放入教坊是他亲自出的银子做的担保,有张保儿遮掩又更了名姓,醉红楼里也没几个人知道,那男人是怎么寻到的?三百六十两是教坊里学艺期满两年的女孩子方有的价格,那男人一口应承,似是铁了心要赎。又见张保儿悔口,时隔不几日,竟是加价四百二十两。他越逼越紧,张保儿反倒生了疑心,没想到这过了年,水涨船高,竟是开价到了五百两!
    一个弹唱的小丫头,身量不足,模样也并非怎样出众,虽说嗓音清亮,假以时日必可登台赚场子,可也断不值这么些钱,几时赚得回来?除非是真有亲人寻来,要救她清白之身,只是,小丫头曾亲口言道卖身醉红楼前她是在主人家戏里存身,家戏里都是苦出身的孩子,怎会忽地冒出这么个家底丰厚的亲戚来?
    “这回来的又是那个男人?”
    “不是,”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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