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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公子所问,郡丞大人说他只是鱼家出了五服的旁支,并未完全算得鱼家人。况且,公子救下了鱼朴独子,此恩,自当相报。”
扶苏微微颌首,算是应下。稍稍回味,疑惑道:“武陵是何意?”
花娘稍一沉吟,道:“花娘也知道不多。只是听郡丞大人说武陵是鱼家历代先祖所葬之处,也是鱼家崛起之地。风水之选上佳,还有什么龙脉之类的。”
想了想,花娘接着道:“只是武陵防卫森严,鱼家设立了护陵队,并不让寻常之人入内。”
对于龙脉,扶苏也是知晓一些。风水中借龙的名称来代表山脉的走向、起伏、转折、变化。因为龙善变化,能大能小,能屈能伸,能隐能现,能飞能潜。山势就象龙一样变化多端,故以龙称呼
不过更多的却是触发了扶苏敏感的神经,历史上颇多借助这些带着神幻之事而图谋不轨之人。而且,鱼家内部支出大了三倍,武陵又加了一倍的人手防御。此事,让扶苏徒然感觉到一股子诡秘的味道。
若按照最坏估计论,三倍支出应该是战备准备。军备支出平时与战时区别极大,战时光是军器的损耗就是一大笔,再加上军士伤残抚恤,好酒好肉又是一大笔。而武陵更是扶苏怀疑的又一个焦点,平常争斗,就算是这种你死我活的政争也没谁说要挖谁祖坟吧。
扶苏猜不懂到底是鱼朴的情报能力太够强大还是鱼家保密水准太过低下。不然,这些至关重要的消息怎么能够从花娘口中传到扶苏耳中?
花娘最后留下了一小片锦帛后便离去了。上面只是几个简单的字,却让扶苏多了几分了然。
樊篱负手而立,身边一个紫衣女子走过来。
樊篱也未回头,道:“那个小丫头做得如何?”
紫衣女子媚笑一声,双手够上樊篱的脖子,应道:“有我出马,对付一个雏儿有何难事?”
樊篱不着痕迹将紫衣女子的手卸开,摇头道:“有你出马,我当然放心。可要是让那个姑奶奶看到了,我又要头疼了。”
紫衣女子被樊篱这般卸开双手,也未有着恼。掩嘴笑道:“要说我,你樊篱行走江湖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竟然会被一个朝堂之人给缚住手脚,还被发配到了这边陲之地。来给他蒙家带娃娃,也不知道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樊篱被紫衣女子批了这么一通,脸上颜色也未有变幻,回道:“蒙毅此人,你未接触过,自然不好评价。若我说,蒙家兄弟的确皆为世间第一等伟男子。再说,流浪江湖十数载了,你就没想过要安生一些?况且,都是墨家子弟,何必分那么多彼此,分那么多正统溯源。”
紫衣女子一提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未有变化,笑容依旧,可话语却分明冷了几分:“墨家一门,天下显学。如此衰落之斯,谁人能不难过?而今墨家沦落为他蒙氏一门走狗,更是令墨者不齿。连当初墨家宗旨都忘了干净,还谈什么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樊篱苦笑着摇摇头:“看来你还是没有看明白,墨门衰落,何尝没有墨门自己的缘故?墨守成规,还执拗于当初的教条。殊不知,墨家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活力,门人匮乏。若不是蒙恬此任巨子,墨门早已世间除名了。”
紫衣女子脸色徒然一冷,道:“好你个樊篱,转换话题的功夫倒是学了个精深,怪不得要将那小女娃放到李家那个安乐窝里去,生怕摔打坏了,你可真是怜香惜玉啊!”
樊篱脸上的苦色更甚:“忠人之事罢了,紫姑,你又想到了哪里去?”
名作紫姑的紫衣女子性情忽冷忽热,完全凭借性情。让樊篱一阵头大,却一点都没办法,互相熟稔,紫姑的武艺可还要在樊篱之上。
紫姑也不听樊篱的解释,转身便走,末了留下一句话道:“莫要小看了扶苏,也别高估了他。不然,小心蒙家那小丫头也跟着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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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阳古虽说诡异致仕,看上去鱼家也要走下坡路了一般。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也不敢小觑鱼家在陇西的地位。于是,鱼阳古这六十大寿仍旧是办的热热闹闹,请帖一发,莫不以为荣幸。
车马喧嚣,门庭若市。如今,便是形容鱼家大门处最恰当的词汇了。够资格的客人被恭恭敬敬请到鱼府内,不够资格的,则在管事之人那里将贺礼留下,登记名字后便自行离去。
扶苏当然不会去忙这些东西,门下便有管事之人去理会这些俗物。带着贺礼在鱼家人恭恭敬敬的迎接下入了鱼府。
而今的鱼府虽说是喧闹非常,可整个陇西地位煊赫之人都在这里,保卫措施自然严密非常。边墙之地,民风彪悍,鱼家也有护卫队,不过按律只能有简单刀剑之类的武器。强弓硬弩都是不准配备的。
扶苏身旁颇多专业人士,一眼便看出鱼家护卫之人颇为骁勇。伏承身为特科科首,更是眼光毒辣,在扶苏身旁轻声道:“公子,鱼家护卫之人,恐怕配有强弓硬弩。这些武士训练有素,不当仅仅只有刀枪剑棍。而且,属下观几个老成些的武士,背部略有弯曲,极可能是多年习弓之人。”
扶苏哦了一声,算是应下。神色也未有变化,心中却是嘀咕了起来。常年拉弓之人,对脊椎伤害颇大,故而,很多神射手过了些年岁便会有脊椎弯曲的病变。
伏承说完便退了下去。事实上,伏承也并不怎么担心在鱼府的安危。除非鱼家此刻就要扯旗造反,不然整个陇西的贵人都在此处,他们本身的护卫就是一支足够的力量,鱼府之内但有一丝危险鱼家都要有倾覆之祸。
更何况,负责此次鱼阳古寿辰贺典的不仅仅是鱼家自己的护卫队,还有李超统领下的郡兵。秦朝立朝此去不过十数年,军队的战斗力依旧强悍。不说强悍的边军和精锐的京师卫戍军,作为秦朝另一支重要的军事力量,郡兵的战斗力也同样强悍。更何况,陇西郡历来都是边郡,一旦西陲征伐,这些郡兵也要转为边军的。故而,陇西郡兵历来都是一支不弱于边军的军力。
伏承身为特科科首,这些消息了解得极多。一千陇西郡兵进驻鱼府负责安保,伏承并未有太多的担忧。
先扶苏早来一步的李超、蒙家代表樊篱都到了鱼府。作为身份最为尊贵的客人,扶苏是最后一个到来的。
一通繁文缛节的礼节问候让扶苏有些无奈,心中嘀咕:鱼家倒是做足了富贵的样子。
“这位校尉,小人着实是凤舞阁的东主呐。这不是两位小姐忙了多时这才准备好了《九歌》啊。以致,竟然误了时期,实在该死,还请校尉多多包涵”说着一个服饰富贵之人对着一名百人主塞过去一袋钱财,神情谄媚。此人是凤舞阁的管事名作商浮。凤舞阁是陇西以及周边郡县最好的歌舞坊,此次鱼家邀了这歌舞助兴,当然挑了最好的。
被称作校尉的军官实际上只是个百人主,论起军功爵,也不过是个大夫。比起统领数千人的校尉当然比不上。许是因为这番好话和袋中的重量,这军官挥挥手,就要放人进去。
却在此时,来了一名五百主傅封,也就是这百人主的直属长官。直属长官一来,百人主便连忙将钱袋子退了回去。却被五百主傅封摆摆手打断:“既然他要送你,你受着就是。”
挥开那名军官,这名身材有些消瘦的五百主傅封定睛看向商浮,道:“是凤舞阁的舞姬?”
商浮神情越加谄媚应道:“回将军话,这些都是凤舞阁邀来的舞女和歌姬。还有一应打杂之人。”
五百主傅封神色不动,一挥手,身旁亲卫便要去掀开帷幕之下的箱子。商浮的表情似乎有些紧张,直愣愣盯着,一动不动。五百主傅封看在眼里,也不以为意。
几个大箱子都被一一打开,都是些服装道具之类的东西。直到最后一个箱子,商浮的表情突然十分紧张了起来,作势要阻拦,却被五百主傅封喝止:“怎么,那箱子难道还有违禁之物?”
商浮神色越发紧张了,就连说话也有些磕磕盼盼。咽了咽口水,商浮大胆道:“将军……里面都是些首饰……这……”
五百主傅封轻蔑一笑:“难道我还会贪图你这些戏子的钱财不成?瞪大你的狗眼,给我开!”
五百主傅封一声令下,数个士兵用力一掀,却抛出了一些刀枪武器。五百主傅封赫然一愣,转而便是大怒:“商浮,你竟敢私藏武器?来人……”
“且慢!”五百主傅封的话还没说完,却被一个悦耳的女声打断。一身细薄紫衣,衬着窈窕的身姿越发魅惑,紫姑淡施粉黛,下了车来。轻翘嘴角,一股子魅惑人心的滋味传来,让五百主傅封狠狠咽了口唾沫,这才道:“这位娘子可是京中来的紫姑娘子?此言所谓何事?”
紫姑掩嘴轻笑一声,眉眼带笑道:“校尉难道就不过来仔细摸摸?”
五百主傅封有些目瞪口呆,磨磨手,大步踏过来,伸手朝着紫姑就要摸过去。却被紫姑灵巧一转身躲过,似带嗔怪道:“讨厌,校尉可莫要轻薄与我。小女子说的可是那些武器……”
傅封神色也不带一丝尴尬,嘿嘿笑着狠狠看了一紫姑,这才转身去了那箱子处。这紫姑乃是咸阳乐府的头号歌舞姬,舞姿歌喉当世难得。就是鱼家想要请来,也破费了些时日,而且若不是紫姑刚好来了西县采风,鱼家还未必能请得到。别看刚才守门的百人主敢对凤舞阁的管事呼来喝去,毫不在乎。可这紫姑出来了,就是门内的千人主来也要客客气气。
傅封暗自骂了色令智昏,便拿起大箱子中的一把秦戟。刚一入手,五百主傅封便皱眉起,这哪里是一柄杀人夺命的武器,分明就是一个木头漆制的道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