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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壮家中布置亦算简朴,这海南地区,自不比广州繁华,生活习惯也有不同。温湿带的生活设备,多为散热防潮打算。他们住一间竹栅式小楼房。用物多以海南习惯为标准,比方椰子用具,高屐等。二个小孩土生土长。大儿子阿田,二女儿叫阿织,皆取农业为义。长的已五岁,小的二岁,是一对活泼的儿女。梁美静见儿女们已经睡熟。现在已是照上八点多钟,还去开什么会,这个时间开会,恐非……。她也不敢去想这些,对李壮说,“你去吧,快去快回。切勿又到什么地方去谈天说地,但愿平安早回。”她送到门口,依恋着,望了一个时刻,才慢慢回去。正是风云嗟跎啊!
李壮来到火车站,听见大会高呼,是在斗争,当权派。不一回一个站里工人出来招呼道:“老李,这回斗争,是无理的,你要站稳立场,若叫你去揭发,不用听他们的。特别他们还搞武斗……。”
李壮说:“我们这位党委书记,一贯对工作负责。还是三、八式老干部,这回把他列入走资历派,日夜受斗争,实在他是无辜的,真叫做活受罪。”
“还有说你以前是他的红人,若你不去斗争他,还要把你推上去斗争。以前一些先进模范,或当权派都叫刘少奇的孝子贤孙,可真笑死人。小小人物与中央人物挂上了钓。”那位工人说,“可实在太乱无章可循,好像是斗争时髦式。”
李壮笑道:“且进去看看。”正要进去。就有二个纠察队迎上把李壮反剪着手,推上台上,叫陪斗,实际不准他说话,只要手拿语录本,举在胸前低着头。这似乎是一种斗争模式。
斗争到十二点钟方散会。会后把李壮与原党委书记张威元关在一室,张威元心中虽不很服气,但亦有正确态度。细声对李壮说:“且不要怨气,要经得起考验,这是群众运动,总然是冤枉了我们,也无所谓。将来是可以落实政策而分清是非的。这运动是毛主席发动的,是正确的,不过也难免会把运动扩大化。牵连好人,只是十个指头的,一个指头。过去我也当过运动动力,还不是斗了人再算!”
李壮亦笑道:“也不是我看不破运动都有是这样搞的,开头大火猛攻,中间软硬兼攻,未尾八面皆通,过后还是空空。说什么抓了运动,生产也会搞好的,其实就是搞坏了,太多或放弃了也不能可表示。我痛心的是,我有工作不能干,还要派人监视我,不知要浪费了多少劳力。”
“只要江山不变色,共产党坐稳天下,我们才不会忘了社会主义路线。”张威元还是痴心说。“也才会只有这样斗争。有工资领,在国民党时坐牢,还要搞地下斗争呢!”
“我不信刘少奇就会改变党的颜色,也还不是红卫兵说的!其实讲党性,还不能不讲祖国富强之路,各项工作也要对这方面有利才好。”李壮小声说。
“我从少年就知刘主席的名,以前只知他才是工人代表,最富党性,工人是领导阶级吗!今日反而成了白色,我也想不通,讲起来领导工运的人都不行,才真正改变了党性呢!不过我也是一无所知之人。还要好好学习呢!莫把我话作当真!”张威元摸摸头部,有些不安的说。
这时门外来了二个红卫兵,把张威元架着出去,说道:“你要写交待,过去怎样执行资反线迫害工人。若不交待清楚回头是岸,当心!”
李壮心中才放下一块石,并非有人听到刚才讲话。若论讲交待亦是运动中正常之事。
李壮见此房中血迹斑斑,脸气难闻。虽然此时天气亦不甚炎热,但那湿润稻草,会发出臭味,石基湿润得点水如珠。还是蚊虱滋生之所!
他坐在一块石板上,心中沉思:“当权者,一般者是上了些年纪的人。解放前出生入死,在残酷的斗争中成长起来。今日成了历史罪人,时代的绊脚石,我见到全然不解,解放后的战斗英雄,劳动模范,有些还在工人农民队伍中的,有些已提上了干部,今日也成了当权派要打倒。凡当权派皆说成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一律要靠边站,二分法看问题,怎样解释?”
这时梁美静在门外大声吵闹,要求即见李壮。二个着门的红卫兵半推半就,呼喊着,挤挤拥拥,傍边虽有几个工人看着,也无插话。梁美静见无什么大阻力,心中知他们也有同情感,并非铁板一块。不比在大会斗争场中,山呼口号时一样,惊天动地的,压根儿强硬,现在散会了,倒各有一颗心的。只不敢明示。
我们也不是卫星外来的人,总知道这运动的味道,也不知运动到底会波及多广。那一天,运动的风会把我们那一个人卷入,或会受到什么牵连!这是每一个公民,包括干部或者更高的领导。也会有这种准备。是运动对象怎么办,是运动主力又怎么办。你虽临危不惧吗?亦属有所忧哉!因为被斗争了,还要感谢他们的冲刷与帮助。据说是如搞错了,如这种斗争也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去掉的只是非无产阶级的思想,得到的却是革命的坚强意志。
梁美静进入禁室,李壮悲痛地上前扑倒在她的肩膀上,一时冲动,愤哉,欲绝。当时昏倒在地,吓得众人赶快上前扶着。梁美静惊得大哭,将他慢慢放下,躺在草席上,这时造反派一头头进来,大声吆喝,并无痛惜同情之感,念道:‘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做文章……’不要被那些眼泪所蒙蔽了革命的眼睛,你们下去。
这时大夥不走,皆有怒目相视,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否,请听下回分解。
有分教: 天下乱而军不乱,与敌斗却谁是敌。
第六回
第六回
风云变穗城会旧友,旧古摧花塔逢新识。
路线分界何为准,社会却成党声音。
黑白未必腑脏出,是非更用老历吟。
万众沸腾属谁意,笔伐乱源意甜浓。
早知革命有今日,请教马列辩真容。
话说梁美静见李壮忧愤过度而晕倒在地,虽大势所趋,很少人敢上前救护。梁美静也不问青红皂白,将李壮背了就走,众人只装不知,有些同情放他,有些认为反正人病,别人不理还总会轮到自已去管,生了些麻烦,不如装腔作势的吆喝着:“你敢擅自背走!……”其实也少了一椿事儿,这些造反派,吵吵哄哄,也非完全有一致意志。这又不是什么有组织的专案小组,规定也无准则。梁美静把李壮背回家中,扶到床上躺下,冲了一杯白糖水给他喝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清醒的道:“这些小嵬子,真可恶,成什么工人阶级的样子。一有运动,把平时那阶级友爱也丢了,用运动的敌我,忘乎一切,若单有运动为准则,还要平时的政策干什么?要收拾人就来一个运动,为什么运动又不搞那些不合法的事。当权派是照上面的公事干,不叫犯王法。以前叫他英雄模范,学习榜样,今日怎又成了罪人?这成何体统。我可不服……”。
梁美静见他还要说下去,只得用手去遮他的口,大哭着,慌忙阻止说:“且不要去管这事了,这是全国的趋势,你怎管得着,所谓螳螂挡道,是无用的。好好休息一阵。只要你的身体好了些,那边又要来人揪你回去了。像这样轮流斗争,几个能吃得消?一个老当权派,斗了几个日夜,晕倒死了。这时死了,还不是像死了一个蚊子那样简单。都还会成了黑帮的孝子贤孙,连亲人们也不敢走近。甚至参加了红卫兵的子女,也只得远隔千里,确实眼不忍视,耳不忍闻。革命几十年,今日落得恁地下场!”这时房中迅速静了,李壮也不讲话,心中想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且看下一回吧!”他又说道:“拿些食物来充充饥,吃饱了睡好觉,迎接他们的斗争吧!”
梁美静见房中乱七八糟,被红卫兵搜查得很凌乱。李壮平时少读书,文化少,连报纸也没看过。他大概叫阶级本性,天生的阶级感情,是依靠的对象。今日还是第一次吃苦,红卫兵没搜到什么油水,只得拿了几个空砰头皮,和装了肉的砰头,指道:‘这是封资修商标,要上交消毁。“自然那大陆寄来的肉砰头,可以挖出肉来,回去消遣它,倒成了一顿美餐。“现在没什么吃的,只可弄几个馒头送开水。”梁美静和气的说。
1965年,是三年恢复经济后,发展较好的一年。这时市场供应已大大好转,虽然农民还有不少犯规之条条。只可以有一个农贸市场,猪肉除上交任务外,60%总肉按收购三角多钱一斤上交,四成可以自已出卖,每斤猪肉一元零伍分。上交肉虽是农民心中忍痛,但比那时好些了。也有多了一条生路。
这时市场上没有什么传统产品,更少那些传统制品。因为经营商业,那怕是一个肉丸摊子也不允许的。一叫弃农经商,又曰捣乱市场,帽子很多,可还吃消。卖几个蛋品的小贩,也被取缔没收,只有农民卖几个鸡蛋,叫自产自销可以,这阵若果有猪肉煮青菜,是这个时候的上菜了。因农民自产自销的菜可以上市,不得菜贩转手而已。不过那些海市产品也还是十分缺少的,少年界多不见过,虾米,海参。
大家一回忆到1960年的态况,毛骨悚然,见做到现在这个状况,亦是十分万幸了。还是有自知之明,未敢过多要求。人们还正在心中感谢刘少奇主席的开放包产政策,也知这种形势与要求有出入。人们也知有放必有收,只打短期之算。目前有这个状况已是心满意足。井水化为酒,不敢再嫌酒无糟了。心中祈祷,多开放些时间就是。
可就在人们在偷高兴的时候,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来了,经济开放又要收了。六年来的政策又成了批判对象。‘小四清’也早已收了一下,这回要大收了,铲私根,批资本主义思想,揪走资派,以后还把物价补贴,粮差补贴,当刘少奇臭钱以批私表态不要。以后到落实政策补回此款,这是后话。肯定说要饿肚子了,等到过不下去时,又才有放松吧!这像是早已有了规律,因为一放,是会有人捞一把的,事情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