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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冬夜,浑身却热的难受,手心出了汗,将信纸都打湿了。明明空旷寒冷的房间,此刻对她而言却似个蒸笼,空气好像稠乎乎的凝住了,让她透不过气来。
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不好,怕是中毒了。
银耳一定被人支开了,她不想坐以待毙,只好起身往殿外出去求救。
好不容易走得几步,一股无名的火从脚底钻到皮肉里、骨髓里,刹那间,她的肢体,她的骨骼,都变得软绵绵、轻飘飘,只得将身子撑靠在门上。
突然想起上次喝醉酒,便是这般感觉,最后倒在了朱祐樘怀里。
想到他,胸口灼热愈加难受,竟不由自主唤出了口:“祐樘……”
想起那个唯一的缠绵悱恻的吻,想起他执笔的手茧触碰皮肤带来的温热……
马骢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殿的。
他已走到了宫门口,却被一个小监叫住说女学士有难。他几乎是冲过来的,一脚踹开了院外的门,看到的却是她这副模样。
媚眼如丝,薄唇水润,双颊燃烧着不寻常的红晕,瘫软在门扉上。
马骢一时不知该进该退。
李慕儿狠狠咬了一口下唇,找回些神智道:“骢哥哥,我中毒了,快帮我把毒逼出来。”
她却不知,她此时说话的语气,妩媚妖娆。
马骢毕竟比她懂些世事,低头尽量不看她,手足无措地轻声答:“你不是中毒了……”
“可是我好热啊……”李慕儿说着又欲出门,脚下却踩空,眼看着就要倒下。
马骢手疾眼快地过去接住了她,可一触手,他就后悔了。
眼前李慕儿浑身发烫,身子软的像水一样,让他的脸也一下子红了起来。
从小到大,自己从未对她有过分的举动,甚至连非分之想都没有。除了那一次她跪在何府,他气她自轻,扯烂了她的衣裳。
她肩上的两道伤口,却是为了别人而痛。
深吸一口气,他强壮镇定地说道:“慕儿,你听我说。现在我们的处境非常不好,有人给我们设了个局。我不能再待在这里,必须尽快离宫。你听好,我会去提些冰水过来,若是觉得难受就拿水浇自己。我知道会很冷,可我不知道别的办法,你最好,等我走了再浇。还有,千万不要出殿,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你,在殿里待着等药效过去。”
李慕儿将下唇咬得出了血,低低应了声:“嗯……”
不过一个“嗯”字,马骢听了以后却愈加觉得自己万万不能再待下去了,迅速将她靠回门上,去提了几桶冰水来。
临出门时,他又深深看了她一眼,实在不敢再去抱她,只说了句:“你放心,乖,没事儿的,熬过去就好了,明日我早点来看你。”
狠狠心,转身就走。
☆、第六十六章:可我要你
马骢知道,自己失去了人生中唯一一次得到心爱女子的机会。
其实,如果真能得到她,被惩罚又如何,一起下地狱又如何?
他又怎么舍得看她用冰水浇自己?
可他更怕控制不住自己,他更怕她醒来会后悔,他更怕她今后会恨他。
出得门外,马骢狠狠一拳打在柱子上,转身逃也似地离去。
而另一边,李慕儿看着他的背影,脑海中一片空白。舔了舔双唇,觉得口渴,嘴里直喊:“水……水……”
眼前便是马骢提来的水桶,她软绵绵挪了过去,取瓢,舀水,仰头猛往脸上浇下。
刺骨的水流进喉咙,又沿着领口丝丝浸入身子,冻得她一激灵。
果然是有用的。
可不过一口茶的功夫,那丝难过又像蚂蚁般逆着寒意而上。李慕儿根本无暇去感受这冰火两重天的变化,抬手又是一瓢狠狠泼上,纸领化开,被她猛地扯掉扔在了地上。
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这么卑劣的办法来对付她?
为什么要扯上马骢?!
她愈加烦躁,拿起瓢咕咚咕咚地喝着冰水,恨不得把腹中燥热和愤怒一并淹死。
正在此时,一阵规矩的敲门声传来。
李慕儿大惊失色。
她骤然想起马骢交代的话,哪里还敢妄自开门?连忙使劲爬起来,摇晃着来到门后把门闩拴了上,才隔着门问:“谁?”
“女学士,是我。”
是萧敬的声音。
李慕儿方松了口气,就听萧敬继续说道:“你的剑鞘做好了,此刻皇上在坤宁宫用膳,不方便拿给他去看。你要不要先自己看一下是否满意?”
李慕儿对萧敬自然是信任的,可正要开门,余光便瞄到自己胸口的狼狈模样。只能甩手作罢,吃力回应道:“萧公公,多谢你了。明天吧,我……”那股莫名的潮热又渐渐袭来,“你走吧……”
说完李慕儿又冲水桶摸去。
萧敬疑虑,她对自己亲点的礼物竟如此不上心?这不是她最爱的东西吗?而且转身正欲回去的时候,还听见里面传来莫名其妙的哗哗水声。
似乎有些什么不妥。
萧敬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蹙了蹙眉,终还是往玄武门方向回去了。
…………………
敲门声再次响起时,李慕儿已整个人湿透,在寒风中打着冷颤,却也神思清明了许多。
她累得不想再应,巴巴地趴在水桶上不动,只等来人自己走开。
外面那熟悉的磁性声音却浑然响起:“莹中。”
李慕儿眼泪突然就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跌跌撞撞地走到门边,哆嗦着开了门。
朱祐樘站在门外,也是满心担忧,往日她总是大大咧咧的,从不上门闩,今日这是怎么了?
手再次探出欲叩在门板上,就看到她一身湿哒哒地拉开了门,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了眼前。
他吓了一跳,接住摇晃的她焦急问:“怎么了?”
身后萧敬也惊到,“幸好老臣还是觉得不妥,找借口叫了皇上出来。”
“先把衣服换了。银耳呢?”
李慕儿答不动,萧敬反应敏捷,转身出去寻人。
朱祐樘打横抱起她,走向房里时看到倒翻的水桶,一阵心寒。
他哪里会想到,李慕儿贴着他的胸膛,却是又掩不住心口跳动,竟不自觉地用手勾上了他的脖颈。
朱祐樘脚步定住,低头看向怀里人。
眸底娇羞,脸庞飞霞,这分明是……
“阿错,”李慕儿柔柔唤他,“我等了你好久……”
朱祐樘亦如马骢般深吸一口气,赶紧撒手将她放到床上。
接着想帮她把湿得厚重的外袄先脱了,却被她忽而拖住手,细细摩挲着曾被她伤过的疤,疤早已淡了,亏她还记得在哪里。
这一摩挲,朱祐樘也想起两人之间那次生涩的亲吻,心中似有火烧着了,竟不比她好多少。
偏偏这人还尽要添些柴火。
“阿错,我中毒了……”此时的李慕儿仿佛变了个人,冰水的作用似乎不复存在,她的手从他手上伤疤挪开,慢慢顺着他手臂攀上,再次附到他颈上。身子也随之靠过来,冰凉的贴着他的外衣,她抬起头,微一用力拉下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我中了你的毒……”
朱祐樘极力克制着心中那股躁动,将她双手拽下来,扯到她身后扣住,直视她道:“你中了药,清醒一下,换完衣服睡一觉就好了。”
李慕儿看到他喉结狠狠动了一下。她只顾自己呢喃软语:“可我不要清醒,我要你……”
一滴水从她发际流下,很快滚到睫毛上,迫得她猛眨了下眼,那水滴却似化作了泪,又沿着鼻端滑落,眼看就要碰上她沾了血的红唇,朱祐樘再忍不住,俯身用嘴将它接住。
不同于上次的青涩,朱祐樘感觉到她正努力地回应着他,这让他更加不能自已,持续地加重了舌下的力气。
她的口中都是冰冷的,交换着的气息却真实地扑打在鼻尖,还是那抹让他放不下的清甜。他衔起她咬破的下唇,齿背轻轻划过,疼得她低吟一声。
李慕儿因唇上的刺痛打起了一丝精神,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反扣着,那熟悉的龙涎香味萦绕在四周,裹着她,卷着她,将她拉入了一片未知的深渊。
可她竟如此强烈地渴望进入那片深渊,甚至挣扎着摆脱开双手的钳制,只为离他更近,更紧。
朱祐樘本就是虚握着她手,此刻她一得脱手,竟猛地往他扑了过来,将整个上身架在了他身上。
紧接着双手环住他,一脚跨过来,坐到了他腿上。
朱祐樘蓦然惊醒。
几乎是慌乱的,朱祐樘揽住她腰侧,胡乱使力,反身将她推倒在床上,并且再次固定了她的手。
定睛望住她,他道:“莹中,我不能要你,至少,不是现在。”
李慕儿的背遽然摔在床上,很痛很痛,痛到她整个人都惊醒了。视线变得清晰了起来,她蹙眉看着眼前人,看着他坚定却温柔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怎么了,遂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嘴唇轻轻开阖,“我是不是,中了那个药?”
朱祐樘忍俊不禁。
☆、第六十七章:完璧之身
当李慕儿醒来的时候,满世界都恢复了明媚,哪里像发生过什么不齿事情的样子。
可她终归还是记得的。
甚至连细节都记的,清清楚楚。
“嘶……”她抿了抿干涸的嘴,才发现下唇有些肿痛,不知是被自己咬的,还是……
昨夜,她幡然醒悟时,羞得简直想把身下的床给拆了。朱祐樘也窘迫的赶紧从她身上逃开。然后银耳嗒嗒跑了进来,懊恼地说自己被几个宫女拉去做女红,缠着她不放。
李慕儿神识恢复了些清明,在银耳的帮助下换下浑身黏糊糊的湿衣服。
与此同时,朱祐樘就站在门外吹着寒风,等她换好,又等她睡下,才安心去了乾清宫就寝。
她的心上人,真是个谦谦君子。
而自己在药物的催动下,都做了些什么?李慕儿本静静回忆着,想到这里不禁害臊地大叫了几声。
叫声惊动了房门外的人,问候的话语倏时传来:
“慕儿,你醒了吗?你,还好吧?”
是另一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