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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升又介绍左校,刚才的表现以左校最为不济,盖俊仅点了一下头,问陶升道:“张燕既死,孤欲乘胜扫平恒山(太行山)诸山谷,足下有何高见?”
陶升道:“并州地广人稀,多山地,少田亩,恒山有民、田百万,正可资用。”
盖俊似笑非笑道:“奈何恒山地形复杂,易守难攻……”
陶升当即拜道:“愿为前驱,只盼为使君解忧。”
盖俊抚掌笑道:“好,好一个为使君解忧。孤拜足下为行降贼校尉,收编山民……”
陶升望着盖俊,眼中满是震惊,降贼校尉,比两千石官,这可不是诸头领自号的将军,虽然有一个行字,又有什么关系呢。
盖俊打趣道:“陶校尉可是嫌弃官小?”
“使君大恩,无以为报,效死力而已。”陶升容色郑重道,说罢再拜。
一见陶升捞到天大好处,刘石抱拳道:“使君,某亦愿……”
不等刘石把话说出,盖俊直接丢给他和左校一个司马头衔,后者心满意足,刘石则有些失望,汉室宗亲竟然还不及一介县府小吏,为之奈何?
趁着全军席地休息,盖俊命人把张白骑带上来,张白骑是张燕的嫡系,陶升等人以为他必已战死沙场,没想到被汉军俘虏了,见面不免大为尴尬。
张白骑看到张燕之头,抱之痛哭流涕,而后恶狠狠瞪向陶升等人,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
“白骑,张燕困兽犹斗,自绝活路,怪不得我们。”陶升睁着眼睛说瞎话。左校一旁帮腔道:“是啊。当世有何人挡得盖使君神威一击?张燕不自量力,想拖着两千兄弟一起死,这种人不杀,天理不容。”
张白骑信以为真,叹息一声。
盖俊问道:“足下降否?”
张白骑脸部急剧变幻,道:“愿降。”
盖俊又拜他为司马,统计降卒,得四千余人,为了保险起见,盖俊只让陶升、刘石、左校、张白骑四人挑选心腹千许人,余下者统统留下,免得入了深山逃跑。
休整完毕,汉军掉头向东,夜间分批宿于村庄,次日疾行,日中前抵达壶口关。
张雷公正等得心急如焚,猛然见到上万汉军来袭,心知张燕凶多吉少,不敢抵抗,带上壶口关内的五千步卒翻山逃跑。
盖俊轻而易举收回壶口关,马上命关羽、陶升、刘石带八千人进山,又派左校急赴壶关,引导黄忠部收复潞县。
壶口关以东,山高林密,连绵不绝,八千人关羽只让其中三千人配马,剩余五千改为步行。汉军身披玄甲,连同兵刃、干粮,重达六七十斤,每日攀爬山崖,苦不堪言。数日后下山,到达潞县小*平原,都是松了一口气。
会合黄忠部,大军沿着漳、清水北上,翻山越岭,将隐藏在山谷中的诸势力一一搜出,起先据谷而守者极为顽固,关羽怒火中烧,命大军猛攻,一连屠五六座山谷,手段固然有些血腥,却极为有效,周围势力非降即逃,再无一人敢做抵抗,顺利收民数万。汉军一路北进,一直杀到冀州常山国上艾、井陉二县平原地区,收诸山贼屯壁,共得民十数万口,兵锋一转,向西杀回并州太原郡阳曲山区,连番猛攻,再收民数万。而后北上雁门一带……
汉军恒山攻势一直到仲冬末才停止。当然了,盖俊不可能在壶口关等那么久,事实上几日后他就起身返回晋阳,上党太守王胄随行。
面对并州八郡太守冒着寒风迎接,盖俊微微感到歉意,他刚刚继任并州牧便南下讨敌,一走就是半个多月,所幸有别驾王信撑起州府,一切平安。
并州诸郡守干等良久,倒也不全是为表忠心,还有讨些钱粮的意思在里面。盖俊不由一怔,并州以前都是设立刺史部,所谓刺史,不过是监督官而已,虽然东汉以来日渐权重,但州里钱粮历来掌握在各个太守手里。管我要钱粮?我还想管你们要呢。
诸郡守见并州牧一毛不拔,开始诉起苦来,北方诸郡及上郡、西河表示去年才收复地盘,急需大笔钱粮恢复郡府元气。上党、太原、雁门、定襄则诉说去、今两年并州连番大战,都是四郡出的钱粮兵马,而今消耗一空,冬天眼看就要过不下去了。
盖俊被吵得头昏眼花,连喊几声诸太守仍旧唠叨没完,勃然大怒道:“谁认为自己不行赶紧腾出位子来,想当太守的人从京师一直排到晋阳,孤惧无人邪?”
盖俊一怒,诸郡守顿时不敢再吵,四下散去。盖俊跪坐主位,手指轻轻按着印堂,狠话可以说,狠事却不能做。何况诸太守并非是无理取闹,本身确有困难。
治中主财谷薄书,盖俊唤来治中郭勋询问并州往年是怎么挺过来的。郭勋回答以朝廷接济为主,冀州和兖州每年秋收后各给钱粮,钱是一亿五千万,两者相加三亿,谷则没有定数,全凭并州当年收成情况定夺。另外河内、河东也偶尔输钱送粮。
四地供养,怎会这般困难,盖俊问道:“今年冀州、兖州给了吗?”
“没有……”郭勋摇摇头道:“州里已经数次催促,都不得答复,不知为何。”
盖俊眨眨眼,他知道原因,冀州牧韩馥、兖州刺史刘岱明年即将起兵讨董,估计往年给并州的那些钱粮都用来招兵了。
可是你们讨董也不能把并州饿死吧?
盖俊说道:“孤亲自手书,你遣人送去,想来二位使君会卖些面子……”
第二百三十章 贾诩来归
第二百三十章贾诩来归
暂时放下钱粮事宜,盖俊将目光投向北方——雁门郡,广武县。作为董卓曾经任职的地方,而今是另一位凉州人当政,他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拼命蜷缩着身体,可惜他不知道自己就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耀眼……
“是时候了……”
盖俊找来雁门太守郭缊,郭姓为太原大姓,但他却不是界休郭林宗一脉,其根基在北方阳曲县,郭缊祖上世代为官,父郭全曾任九卿大司农。阳曲离雁门只有几十里,一日间跑个来回,自从有了三互法,即本州人不得出任本州刺史,本郡人不得任本郡太守……少有人像他这般离家这么近。比如盖俊,离家都五千里开外了,出来十数载,难得回去……
郭缊年约四十余不满五旬,身量中等,容貌刚毅,其为人沉默寡言,兼且与盖俊不熟,进来后端坐笔直,目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这不是一位善于取悦上官的人。盖俊忍俊不禁,问道:“广武县可还是贾文和吗?”
郭缊闻言一愣,随即想到贾诩和盖俊同出自凉州,许是相识,点头道:“是。”
“孤任北地时,举文和为孝廉,所以才份外关心。”盖俊解释道。“文和为官如何?郭雁门无须隐瞒。”
“很好。”
郭缊这种人是不会恭维人的,他说很好那贾诩定然是干得不赖。
“有幸为国举得良才,孤心甚慰。”
盖俊嘴角含着一丝笑,提笔一划,两个草书大字现于纸上,折叠好放于一个袋子中,递给郭缊:“孤这里有一封书信,郭雁门回郡时,烦请为孤带上,交给文和。”
什么信这么短?郭缊满头雾水,还是道了一声“诺。”
盖俊随后同郭缊聊起雁门情况,雁门北方边界距离鲜卑王庭弹汗山仅百余里,言语间自然提到了鲜卑。
郭缊说鲜卑大王和连死后,其子骞曼幼小,不足服众,其侄魁头继王位,不过这个新任鲜卑大王莫说与檀石槐比,与和连比都远远不及,已是彻底指挥不动东西二部,连中部鲜卑也少有人听从他的命令。最后郭缊感谢盖俊为国除害,挽救并、幽百姓。
盖俊听得心里快活,面上微笑更重几分,拉着他聊个不停,渐渐由政事转向家庭,闻其长子年十三岁,姓郭名淮,盖俊若有所思,他十有**就是后世抗蜀名将郭淮,心里盘算着怎么从郭缊手里抢儿子……
郭缊走后,盖俊伸了一个懒腰,出州府回到官舍,才一跨进院落,就见卞薇牵着盖嶷的手散步,面上荡漾着母性的光辉。盖俊看向她隆起的小腹,眼中无比柔和。卞薇怀孕足有五个月了,换句话说明年春末,他的第三个孩子就要出生了……
“夫君……”
“阿父……”
盖俊大步上前,揉揉儿子的头,盖嶷欢快的小脸立时一苦,每次阿母精心为他梳理的头都会被阿父揉乱,可是他又想和阿父亲近,真是苦恼啊。
盖俊握住妻子的手,柔声道:“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冷,小心染上风寒。”
卞薇含笑道:“在房中呆了一天,有些闷,出来换换气。”
盖俊点点头,陪伴母子片刻,将她们送回房,而后径直走向正厅。不等进入,便听见盖谟稚嫩清脆的朗诵声:“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五岁就开始学习《论语》,是不是太早了?幼年读《孝经》,可以让幼儿牢牢记住孝道,但《论语》博大精深,小儿未必懂得其中道理。盖俊边想边抬腿跨过门槛,盖谟扭头过,欢呼一声扑入父亲的怀中。
盖俊提起幼子,亲了亲他的脸蛋,盖谟转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附耳小声道:“阿父,阿母不乐,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盖俊气得笑道:“臭小子,你阿父宝贝你阿母还来不及呢,怎会惹她生气。”
“夫君,你在说什么呀,莫要教坏魏奴。”蔡琬心事重重,绝美容颜乌云密布,原因无他,父亲出仕了。本来绝仕十余载的父亲出仕她应该高兴才对,可召他的人是董卓,夫君与董卓素来不合,前些时日险些交战,她很为父亲的安全担忧。
“何谓教坏?我这是传授他爱妻之道。”盖俊抱着盖谟来到妻子面前,复正色道:“琬儿勿忧,丈人乃是东州名士,谅董卓匹夫也不敢动丈人一根毫毛。”
盖俊不久前给蔡邕去信,叫他不要出仕,可他终究没有听从盖俊的意见。蔡邕给出的理由是董卓蛮狠**,拒绝辟命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