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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将他杀死
旋而,诸人又是一阵狂喜,青绶两千石的脑袋可是很值钱的,人人都少不得一笔丰厚奖赏
一名湟中羌迫不及待跳下马,拔出短匕,割下其首,放入鞍侧的鞬服中不过很快他便为自己莽撞的举动付出了代价,被几名汉兵团团围住,抡起鞭子,劈头盖脸一顿狠抽,直打得羌人满地翻滚,鬼哭狼嚎斩杀敌将,是众人共同的功劳,但里面却有门道,其中以献首者为最,一直以来,汉兵牢牢把持着献首之功,如今区区一介羌人企图骑到他们头上来,如何使人不气?
周围羌人有脸现怒色者,试图上前阻止,却被身旁同伴牢牢按住,这个规矩,不是韩军设的,不是董军,而是早在百余年前,汉军中便形成了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每一个加入汉军的羌人,都会得到族人提醒且不说它公平与否,既然存在,羌人们就要遵守,此儿明知故犯,活该被汉人打
阎丰带领数十甲士随在骑军后方,以无比冷静的目光审视战场,盖军左翼主力大败,士卒奔逃,本方骑兵三三两两对败兵展开杀戮,早已不成阵势胜固可喜,但盖军中路、右翼犹存,现在可不是放任兵士,随意行动的时候,阎丰即刻下令号手吹响号角
“呜呜呜……呜呜呜……”单调而悲凉的牛角号声一遍又一遍响彻战场上空,迫使陷入疯狂的骑卒冷静下来,骑军很快一分为二,前部继续追杀溃兵,直到把敌人通通赶入霸水,后部则在诸将的指挥下转向左方,驱赶溃卒直冲盖军高顺部侧翼
盖军中路大旗下,司马面带忧色地对高顺道:“左翼糜烂,我方立危……”
“……”高顺心里暗暗轻叹一声,在不影响正面防守的情况下,他做了一切努力,以策应、支援左路友军,可惜天不从人愿,他们终究没有能够抵挡住敌骑的突击事已至此,抱怨、担忧皆是无益,高顺正色言道:“左路之败,尚不碍大局,而我部身为中军,且负护桥之责,断不能失如今,我等别无选择,惟死战而已”
马及诸将同时抱拳应道
“咚咚咚咚咚……”战鼓猛烈响彻,一声紧似一声,仿佛平地春雷
在侧翼受到敌人步骑威胁,面临两面受敌时,高顺部毫不胆怯,战鼓一响,士卒们撤盾收弩,扬戟挥刀,发动一波近乎疯狂的反扑,迎面之敌瞬间被杀得人仰马翻,韩董联军承受不住巨大伤亡,再度溃散从渡过霸桥始,高顺部已是第三次正面击溃对手,善战如斯,可谓冠绝河朔正面之敌即败,侧翼敌军虽驱己方溃卒,亦难撼大阵,不久亦被击退而随着越来越多的后援兵力渡桥而来,高顺部一改保守风格,齐军而动,稳步向前推进,扩充纵深
高顺部左方,韩军骑阵,烧当羌酋英渠看着两侧步军皆败,嘴里骂骂咧咧道:“又败了没想到董腹便刚死没多久,董军就变得这般不堪董腹便若是地下有知,多半会气得睁开眼,从棺木里爬出来狠狠教训一顿这帮废物”白马羌属于西羌,即生活在汉境之外,不服王化的羌人董卓是凉州陇西郡人,家乡紧邻塞外,年轻时以豪爽、义气、勇武名著西疆,素得内外羌人敬重当然了,董卓自入汉军后,立刻变了一副嘴脸,以前称兄道弟的羌人兄弟,被他屠戮大半,手段异常血腥英渠同董卓从未谋面,但他的一个八拜之交,本人连同所居种落,被董卓血洗杀绝,两人也算有仇
阎丰遥望阵型严密的高顺部,手里则把玩着一颗血污的头颅,这一仗的胜果,比他想象的还要辉煌,赵屹固然算不得河朔名将,却也非无名小卒,斩杀此子,着实为韩、董联军挽回不少颜面其听到英渠的话,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董卓之死确实对董军造成极大影响,且彼等入京前又与皇甫嵩累累血战,战力必然不及往昔可要说他们不耐大战,我却不信,只能说,与董军相比,盖军强管中窥豹,盖子英就是盖子英,无愧汉室名将之誉,难怪他可以虎踞北疆,傲视群雄”
烧当羌酋英渠一脸狐疑地道:“盖子英、盖子英……这几年来,到处都能听到他的名字,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他究竟有没有你们形容的那么厉害?”英渠处于塞外,和盖俊八竿子打不着,是以只闻其名,而未见其人,对诸多传言始终将信将疑毕竟,消息通过口口相传,总会过分夸大,况且盖俊的经历,本身就已是奇迹
阎丰于韩遂二入三辅时才加入凉州军,对盖俊的了解,同样是依靠旁人的述说,他哪里知道详情,乃回道:“真假与否,打过不就知道了”
“嗯,正合老子心意”英渠舔了舔紫黑的下唇,豪情万丈道:“盖子英就算真有三头六臂,又能如何?斩下三头便是,正好做成三只酒杯,以宴宾客……”
“……”阎丰面色古怪地瞥了英渠一眼,心道这胡蛮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己方如能成功击退盖俊,守住西都、三辅,就该感谢祖宗保佑了取盖俊人头?只有白痴才会抱着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毫无疑问,英渠不仅是胡蛮,还是白痴,大白痴……
阎丰不再理会英渠,把赵屹头颅随意抛给身旁一名亲卫,命他以矟挑之,临阵寻衅亲卫大声应命,矛插首级,踢马出阵
“赵屹首级在此,汝等可识乎……”阎丰亲卫策马如飞,高举长矟,连连大吼距高顺部约百步,阎丰亲卫果断止住冲势,继续往前,必遭冷箭,乃调转马头,向左奔驰,绕向盖军正面此举效果颇著,盖军士气大衰,韩、董联军士气则大涨
“赵屹战死……”
东岸指挥台上,如同周围密密麻麻的军阵一般,鸦雀无声,针落可闻盖军此次南下勤王,兵马十余万,为都、校两千石者,没有一百也有六七十员,阵亡一个校尉,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然而赵屹显然与寻常都、校不同,作为盖俊亲信、军中老人、善战之将,其忠诚、资历、战功一应俱全,今番若是顺利入主西都长安,可以肯定,他少说也会捞到一个中郎将,甚至直接拜为将军也不是不可能
谁会想到,前程一片光明的他,竟然意外折在这里……
马腾、胡封等将小心翼翼地看向盖俊,后者双目注视远方,怔怔出神……
秋末的北地,大风呼啸,落叶萧萧,蒲草枯萎,河水粼粼
泥水岸边的密林丛中,一个穿着灰扑扑皮甲的年轻兵士,紧紧抱住马矟,望着身旁的英武青年,一脸敬畏,小声言道:“长史,咱们当真还要再战上一场吗?”
青年威武不凡,脸上却满是疲惫之色,只见他微微一笑道:“怎么,怕了?”
“谁怕了……”年轻兵士脸色立刻涨得通红,抻着脖子道:“怕的是龟儿子”
青年朗笑数声,继而收起笑容,斩钉截铁道:“不是要不要再战一场的问题,而是芒封不除,我心难甘其一日不死,我便战一日,一年不死,我便战一年如果你有这等决心,便随我奋战杀贼,若无,劝你还是趁早返家,我绝不拦阻”
年轻兵士陷入一阵沉默,半晌道:“愿随长史左右”
“好小子”青年颇感欣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兵士立刻回道:“我叫赵阿兴,灵州县人……”
“赵阿兴,大名呢?”
“……”
见兵士无言以对,青年顿时知晓对方无名,乃上下打量兵士健壮的身躯,思考片刻后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一个“屹”字,说道:“屹者,巍峨之高山也赵屹,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赵阿兴喜出望外,道:“多谢长史赐名……呃,表字……”
青年失笑……
“赵屹啊……”盖俊从久远的回忆中醒来,眼神一点一点凝实,重变得犀利而威严,逼得底下一干纵横天下的无双猛将,纷纷垂下头来,不敢顾看盖俊转谓马腾道:“寿成,华雄的头呢?”
腾躬身,令身后部曲亲卫火取来华雄首级
部曲折返归来,单膝跪在盖俊面前,双臂高高托起手中玉匣
盖俊打开匣盖,草草一观,吩咐道:“待战事稍歇,以其首换回赵校尉头颅”
“诺”。
第四百一十五章 再添后手
第四百一十五章再添后手
京兆尹、霸水西
高顺部稳若磐石,动若雷霆,数次硬撼敌军而击败之,且一改先前守势,在如雷的战鼓声助威下,全军俱动,步步推进,展显露咄咄逼人的气势,仿佛面对韩、董联军主力,亦能战而胜之,董军数次遭到惨痛打击的溃兵残将,如何敢敌这等虎狼之师,连连后退,无再战之勇气高顺部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到“赵屹阵亡”的消息传出,方才有所回落
此时大军已向前推进足足百余丈,后续兵力源源不断登上西岸,高顺见扩充纵深的目的已然达成,便命全军止步,严阵以迎大敌
高顺部行动时,右翼高览、卞秉诸部也没闲着,只是不像前者那般深入罢了终究,只需霸桥还握在己方手里,高顺就等于拥有了无穷无尽的援兵,纵然身陷危局,也能依靠雄厚兵力扳回颓势,他们则不同,右路军背后只有十几架飘在水面的浮桥,兵力很难投送过来,一旦过于深入腹地,与后方脱节,很容易受兵力所限而落入险境
如今高览、卞秉诸部大约处于高顺军腰肋,这个位置既能免遭对手主力打击,又能护卫中军侧翼,十分符合其自身角色,说到底,他们只是偏军,高顺部才是主力
却说盖军中、右两路准备就绪,只待大战来临,另一侧战事业已进入尾声阶段韩军骑兵及董军步卒紧紧咬住盖军溃兵,穷追猛打,后者虽有浮桥及霸桥两个方向的援兵,然则军心已败,莫说返身再战,连赶来相助的友军也被他们一股脑冲散了
联军步骑岂能放过如此良机,从后掩杀,刀砍矟刺,纵马陵蹈,不断将对手驱赶入河趁对手身在水中,行动不便,联军将士立身岸边,乱射弩箭,一时间哀嚎惨叫络绎不绝,水面不一刻便被染得赤红,浮尸填满河道,霸水几为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