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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少男少女立马就看直了眼。
六姐不眨眼地盯着那马车,扯着五哥的衣袖道:“这是谁家来了阔亲戚?”
五哥虽然不过才十五六岁,却已经很像是王家的男孩了,也是个不擅言辞的,只讷讷说了句,“反正不是咱家。”
只是他话音未落,就忽见那大马车的车窗忽然被人推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冲着他们二人摇手大叫道:“五哥,六姐!”
六姐不由就抬头瞅向立在她头顶上方的五哥。
五哥也是一阵茫然。
二人正茫然间,那厨房里的马氏却是忽地将那锅铲往锅边上一贴,歪着脑袋道:“我咋听到丫丫的声音了?”
三哥媳妇笑道:“娘又想丫丫了……”
正说着,就果然听到门外又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五哥,六姐,我回来了!”
马氏一听,“咣”地一下将锅铲往锅里一扔,转身就跑了出去。
三嫂和大嫂对视一眼,忙也收拾了灶火转身追出去。
院子里,王家兄弟们也听到了这声气儿,顿时也扔了手边的活计,往那门外涌去。
也亏得老刘的驾驶技术过硬,王府的马也都是久经训练的,那马儿才没叫这突然从门里涌出来的诸多人等给惊着。
马氏跌跌撞撞跑出来,又被那门槛绊了一下,便直接撞到了她大儿子的背上。大哥忙伸手扶住他娘,娘儿俩回头看去,就只见那豪华大马车的车门被人猛地一下推开,一个毛茸茸的小人影儿像只猴子般从车里窜下来,却是呜咽着不知道叫了声什么,一下子就精准地扑到了马氏的身上。
“舅妈。”
众人这才听清楚那小人儿嘴里的呜咽。
马氏被那小人儿撞得一个趔趄,却是顾不得其他,翻开怀里那人那毛茸茸的风帽,捧住一张唇红齿白的小脸,只眨巴着眼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听着声音,她知道,这是丫丫回来了。可看怀里的人儿,她却又觉得有些陌生。
在她的印象里,丫丫是个黝黑干瘦的野丫头,可这会儿贴在她怀里的小女孩,却是个粉嫩精致的小美人儿胚子。
这小美人儿身上裹着件大红金绣团花的狐皮大氅,那巴掌大的小脸被雪白的风帽沿儿一衬,更显得肌肤细腻,眉眼乌黑。若不是这乌黑的眉眼弯成她所熟悉的弧度,若不是那看着有些可笑的偏厚下唇,马氏差一点就没认出这孩子来。
“丫、丫丫?!”
马氏惊叫一声,伸手撸起翩羽那覆着额的长长刘海,将她的脸又细细打量了一遍,这才不敢置信地又叫了一声,“丫丫?真是丫丫?”
几个月不见,这孩子不仅白了许多,眉眼看着仿佛也长开了,连那脸颊都变得丰润了起来。可见这几个月里她并没怎么受罪。
想着“受罪”二字,马氏只觉得心头一阵火起,抬手就“啪啪”两下拍在翩羽身上,嘴里骂道:“你还知道回来!竟还涨本事了,好的不学,偏学着人离家出走……”
竟是和当初大舅舅见到翩羽时一模一样的话。
如今过了年,翩羽也是十三岁的大姑娘了,被舅妈那两下拍在身上原还没什么,偏后面传来凤凰的一声闷笑,她当即就红了脸,忙从马氏的怀里钻出去,退到安全地带,这才笑弯着猫眼道:“舅妈果然跟舅舅是一家的,连骂我的话都一样。”
“你……”马氏被她这惫赖模样给气得两眼一瞪,那眼泪顿时就涌上了眼眶,过去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搂着她就号啕大哭起来。
“你个不省心的孩子,我欠了你哪辈子的债,叫我天天替你提心吊胆,你倒好,竟在外面养得白白胖胖的,白叫我替你担了这么久的心……”
她这一哭,如今已改名叫吉光的翩羽也撑不住了,抱着她舅妈的腰便也哭了起来。
这娘儿俩一哭,六姐和两个嫂子这才反应过来,忙纷纷上前去安慰那二人,可忍不住也陪着一阵掉眼泪。
大舅看看这哭成一团的女眷们,又扭头看向那马车,却是这才发现,他的四儿子也回来了,这会儿正缩在马车边不敢过来。
看到四哥那模样,大舅舅是气不打一处来,从腰后掏出那烟袋杆就向着四哥扑了过去。
四哥打小就见惯了他爹这揍人的架式,不过这一回他思量着自己并没有犯错,便不肯老实站着叫他爹打,大呼小叫地围着那马车就和他爹打起了游击。
这一幕,王家庄的人早已见怪不怪,都嘻笑地看着,二舅舅顿了两下足,自觉拦不住发了脾气的老大,便过去拍着翩羽的肩,对马氏道:“大、大嫂,有话进屋说,外头冷。”又问着翩羽,“那、那人咋就放你回来了?”
马氏也有一肚子的话要问翩羽,便忙收了泪,又扭头看了一眼那边仍在追打着的父子俩,骂了四哥一声“该”,便拉着翩羽嘘寒问暖地进了屋。
这追打着的父子二人,早叫那坐在驾驶座上的老刘和凤凰两个看直了眼。三哥一向是家里对外的主力,便主动过去向着二人行了一礼,陪笑道:“让二位受累,送我兄弟和妹妹回来。快请屋里坐,这天儿虽打了春,可还冷着呢。”
凤凰的眼仍盯着四处逃窜的四哥,老刘则回过神来,忙笑着应酬道:“有劳了。”说着,便扯着凤凰跟在三哥和讷讷无语的大哥身后进了院子。
临进院子,凤凰又不放心地探头看了一眼已经逃窜得只剩下背影的四哥,道:“他,没事吧?”
三哥笑道:“没事没事,我四弟皮实着呢。”大概是想着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实在有点吓人,便又解释道:“我爹这是看到我兄弟高兴的。”
这么个高兴法,却是叫凤凰有些无语。
这送人回家的活计,原没老刘和凤凰什么事,是吉光听说要回家了,便兴高采烈地跟红锦红绣姐妹两个吹牛,说着这时节山上有什么热闹,直说得老刘和凤凰这两个“城里娃”一阵心痒难耐。二人一合计,便跑到涂十五那里,只说如今爷既然要把吉光藏起来,那知道吉光下落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便以此为理由,抢了送他们兄妹回家的差事。
且不说那里王家兄弟如何招待老刘和凤凰两个,只说丫丫同学被她舅妈和表嫂、六姐,以及看热闹的邻居簇拥进门,马氏忙不叠地帮她脱了身上那件白狐大氅,这才发现她里面还穿着件貂皮大袄,大袄下又是件精致的丝绵小袄,顿时便知道,这丫头在那王府里混得甚是不错。
“真是的,怎么回来也不先报个信,我也好叫你哥哥们去接你,偏这样吓人一跳。”因有外人在,马氏不好细问翩羽,便一边抱怨着她,一边将那大氅交给大嫂三嫂。
吉光调皮地一吐舌,“原就是要吓你们一跳的,若来了信,可就吓不到你们了。”
六姐正和两个嫂子头凑头地看着那件稀罕的狐皮大氅,听了这话,伸手就要过去拧翩羽的腮,笑骂道:“小半年没见,你这调皮的劲儿倒更足了,可见你这趟出去没吃苦头!”说着,又对她身上的衣裳一阵好奇,摸着她衣领上的风毛道:“这是什么料子?”
乡下人连丝绸都不常见,故而如今见了翩羽这富贵的一身难免好奇,大嫂和三嫂也和一群乡人一起,研究着翩羽才刚脱下的那件大氅。
翩羽也不以为意,对六姐笑道:“我也不知道,只听红绣姐说,那件是狐狸皮的,我身上这件是貂皮的,倒是比里面那件丝棉的还要暖和。”
六姐道:“那你可穿对了,我记得你一向畏寒的。”
姐儿俩这边拉着闲篇,那边乡邻们则好奇地看着那雪白的狐皮,有人道:“我还没见过白狐狸呢。”
众人都怕自己粗手粗脚地弄脏了那皮子,连接过大氅的大嫂也是小心翼翼地抱着外面的大红绸面,不想忽然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来,竟摸上了那雪白的狐狸毛。众人扭头一看,却原来是左邻五奶奶家的媳妇儿。
翩羽没在意,六姐见了便有些不高兴。偏那媳妇儿摸完后,竟是一撇嘴,带着三分不屑道:“过年我回娘家时,看到我娘家那个嫁到京里的侄女,身上也有这么一件,毛可比这件厚多了,听说值五十两银子呢。”又问着翩羽,“丫丫,你这一件能值多少钱?”
“不知道呢。”丫丫弯着眉眼应她一句,便转身拉着六姐笑道:“我给你们带了好东西来,这会儿在车上,还没拿下来,等回头找出来给你们。”又对刚才那妇人笑道:“四婶娘,我也给你们带礼物了,回头给你和五奶奶送去。”
别人见马氏一家都簇拥着翩羽在说话,都知礼地寒暄两句后,就纷纷打着招呼走了,只有那四婶娘的眼珠子,仍一个劲地往那大氅和丫丫身上扫来,直扫得六姐心里一阵不耐烦,转着眼珠对丫丫笑道:“也亏得你这时辰回来,再晚一点,我们还得给你重新做饭。”又扭头问着四婶娘,“婶娘要留下吃饭吗?我给你带把米?”
马氏不由就瞪了六姐一眼。
六姐却只笑眯眯地看着四婶娘,直笑得四婶娘脸上一阵讪讪,又和马氏闲话了两句,这才走了。
人一走,马氏的手指头就戳上了六姐的额,“把你惯得没个规矩。”
六姐撇着嘴一阵小声叽咕,“还不知道谁没规矩呢,也没见别人伸手,偏她就去摸了。”直说得马氏又冲她一阵瞪眼。六姐则转了笑脸,抱住她娘的胳膊撒娇道:“我这不是怕四婶娘把丫丫的东西也给顺带走了嘛。”说着,冲着翩羽一阵挤眉弄眼。
这四婶娘爱沾小便宜的毛病,村子里人人皆知,翩羽也知道,便也上去抱着马氏的另一只胳膊,冲着六姐挤眼道:“她还好啦,比花花姐可好多了。”
花花是四婶娘的女儿,和王明娟一样大的年纪,却是和王明娟一样,都是好吃懒做的。比王明娟还不如的是,她还眼皮子浅,看到别人有什么好东西,便要想着法子坑蒙拐骗了去。
六姐笑道:“也亏得她跟五奶奶走亲戚去了,不然今儿你这一身还不得叫她爱了去。”
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