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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想作呕,她听过那种防护膜,可以隔绝尸臭,如果不是透明的外壳让她能够看到那些尸体肿胀发紫的面孔,她几乎要以为他们还活着……
是谁干的?她想,尸体统一装着工装,很明显正是她刚才疑惑的伐木工们;死亡时间肯定超过一个小时,所以也不是阿希姆他们。是他们的敌人……是恐怖分子?
在阿希姆一行的正前方,尸体金字塔的右侧,还有五个人。
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大约三十岁,看着有点眼熟;一个中等身材面目模糊的胖子;一个穿黑色西装还扎着领带却肌肉隆起,看起来很精悍的中年人;最后一个,陈曦四年来无意识地在电视新闻轰炸中记住了她的脸……
首相!她怔了怔,感觉一股欣喜的热流从脚底狂涌而上——阿希姆没有骗她,他真的找到了首相,亲自来救援首相!
紧接着她又想起来,那个很眼熟的年轻女人在星空酒吧出现过,就在直播首相回归的当晚,她和刘易斯攀谈,然后在众人没有察觉时悄然消失。
陈曦脑子转得很快,由这个女人的出现迅速联想到隔天的酒吧大火,以及恢复自由身跑去绑架首相的杨欢……所有线索绕了一个圈,得到圆满解释。
她脑中浮想联翩,一时忽略了外界的感知,直到阿希姆掏出枪来。
不是装饰性的半自动银柄枪,而是等离子光束枪,真正的杀人武器。
他扣动了板机。
☆、第三十章 -污脏
光束迎面穿透那胖子比女人更丰满的胸脯,留下一个前后通畅的洞,几缕灼烧后的青烟腾腾而起,无声无息地消弥在空气中。
陈曦差点发出一声惊呼,反应迅速地抬手塞进嘴里,狠狠咬住。
那个漂亮女人代替她叫了出来,像只受惊的蚱蜢那样从坐着的地方蹦起身,看着缓慢下跪的胖子,他脸上还残余着最后一刻的惊讶表情。
只是惊讶而非畏惧,因为他根本没想到阿希姆会杀他,来不及感觉恐惧。
阿希姆左臂往后退了下,卸掉后坐力,移动枪口对准那个女人。
“你疯了!”那女人不敢过去察看同伴的尸体,慌乱地瞪着阿希姆,脚下不停左躲右闪,想要避开他的枪口,另外五名士兵分散各方又向中间聚拢,堵住她所有可能逃跑的路线。
“绍尔上校!”眼看逃不掉,那女人反而镇定下来,理直气壮地冲阿希姆嚷嚷,“你想破坏我们的合作关系?”
阿希姆单手握着长柄的等离子光束枪,不紧不慢地走向她,路经那具直挺挺跪着的尸体,他脚步一顿,抬脚踹过去。
“砰!”尸体斜飞到昏迷的首相旁边,发出一声沉重的坠地声响,溅起来的腐土像下雨那样噼噼啪啪打在她脸上。
“呜呜呜……”那个黑西装手脚被捆得结实,嘴巴里塞了东西,瞪着阿希姆目呲欲裂却说不出话,叫了两声又转头去看首相,用身体替她挡住尘灰。
阿希姆没理他,眼角都没斜一下,他一步步逼近那个女人,她连连倒退,又被士兵们收缩的包围圈挤回来。
阿希姆走到她身前两米,停住,那女人咬咬牙,摆出防御的姿势。
“不,我不打算破坏我们的合作关系,”他将等离子光速枪从左手交到右手,“我只想换个代理人。”
猜到他又要下杀手,那女人趁他换手的瞬间先冲了上来,双手握拳食指关节突出,挥舞臂膀大力敲他太阳穴,同时右腿曲膝撞向他下腹重点部位。
阿希姆仿佛早就预料到,根本不理她手上的攻击,空出来的左手往下捞,掐住她撞过来的膝盖,五指收紧,使力一抡。
“啪——轰——”
那女人整个人在空中侧翻了半圈,结结实实砸到地面,右膝脱臼,整条腿以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痛得满地打滚。
“你欺骗我,这不是一个好的代理人应该做的事,我因此置疑合作伙伴的诚信。”阿希姆依然是不紧不慢地走向她,他的士兵们沉默地让开道路,排在他身后,如同那个雨夜里连脚步声都齐整划一的锡兵。
他停在那女人身侧,居高临下地睥睨她。
“你们这次来的不只两个人,而是三个,多出来那个造成一系列的意外,牵涉到不该牵涉的人。”
“你……”痛得浑身抽搐的女人猛然抬起头,“你把杨欢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一束灿亮的金光。
阿希姆一枪轰掉她半个脑袋,红红白白的脑浆从缺口处缓慢地淌出来,染污了他的影子。他皱了皱眉,俯下身,从尸体胸前扯出一个钮扣状的通讯器,用两根手指捏住,远远地对着嘴唇。
“都听到了?”他平静地问,“你们需要一个新的代理人。”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一阵,发出沙沙的电流声,再过一会儿,一个沙哑而疲惫不堪的男人声音传过来。
“她骗了你,我们可以道歉、作出补偿……你没必要杀她……帝国人都如此嗜血吗?”
“不。”阿希姆不带笑意地勾了勾唇角,“只有我。”
“三天内派一个新的代理人,教会他怎么联络我。”
不等对方回答,阿希姆将那颗纽扣状的通讯器抛到地上,抬脚跺碎,顿了顿,目光转向另一侧。
首相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黑衣男自愿充当她的人肉靠垫,支撑着她半坐起身,此刻正惊疑不定地望住他。
“红狮团的……阿希姆……绍尔上校……”首相刚刚恢复意识,不太清醒地摇了摇头,“你是来救我的?”
阿希姆皱眉凝视她片刻,没有答她的问题,双膝并拢,脚后跟微磕,突兀地向她敬了一个礼。
聪明如首相,立即从他这个举动猜到了答案。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回头看忠实的老伙计,查尔斯也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结局,眼光中情绪复杂,不甘心、愤怒、沮丧、懊悔、绝望……与她四目相对,狠狠地眨了眨眼,竟眨出一滴眼泪。
首相被他这滴泪逗笑了。
“请转告皇帝陛下,”首相转回头,平心静气地交代遗言,“副首相是个蠢货,他也是,历史是前进的,他们所图谋的永远不可能实现。”
阿希姆点点头,稍作迟疑,向其中一名士兵打手势,那名士兵出列、举枪,他又拦住对方,亲自站到首相面前。
“谢谢你,”首相仰起头朝阿希姆微笑,虽然满脸尘灰,既憔悴又虚弱,却依然如同她第一次踏上参议院讲台那样光彩照人,“至少没让我死在联邦人手里。”
他扣动扳机,光束从首相前胸射入,穿透她和查尔斯两人,在两具血肉之躯上烧灼出同一个洞。
尸体互相支撑着并未倒下,阿希姆静静地看着他们,扔掉枪,左右手互相拉扯着撕掉手套,因为动作太快,丝绸与皮肤摩擦出静电,产生麻痹和疼痛感,仿佛撕掉了一层皮肤。
他脱掉手套仍嫌不够,就像透不过气那般,又去摘那个奇特的防风镜,连扯带拽地弄下来,大力掷到地上,眼镜立即磕掉一条腿。
阿希姆行为异常,士兵们仍是站得像钉子那样直,似乎眼前所见皆是虚妄。
陈曦却做不到这点。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用两只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口鼻,因此呼吸困难,每一声呼吸都响过惊雷,心跳声沉沉地压境而来。
她分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恐惧?慌乱?震惊?或许都有,又或许都没有,她亲眼目睹了阴谋和谋杀,而执行这一切的人是阿希姆……她真不知道自己更受不了前者或后者,被超越接受范围内的现实打懵了。
阿希姆定了定神,忽然转身向这边走来,沉重的军靴踏在地面上,每一声都紧扣她的心跳,陈曦觉得心脏快要不堪负荷,快要被他一脚跺成烂泥——
“我知道是你。”他说,“下来吧。”
阿希姆停在她的树下,抬起头,灿金色的阳光从枫叶间隙投下来,染成金红,他融在金光中,如此俊美高洁,仿如神祗。
☆、第三十一章 -良知
逃?
逃不了。
陈曦忽然就镇定下来,那是一种事到临头别无去路的孤勇,又像是早已根深蒂固的有恃无恐。
——无论阿希姆做了什么,变得陌生或者恐怖,他永远不会伤害她。他怎么能伤害她呢,他是阿希姆啊。
她扶住横在脸前的枫树枝,微微用力,将脸探出来向下望。
阿希姆与她对视了一眼,隔着十来米距离,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他退开几步,为她留出距离,等陈曦顺着树干滑下地,一件还带着体温的迷彩外套又罩到她头上。
她在衣服的遮掩下深深吸气、呼气,伸手扯下来穿上,一颗一颗仔细地扣到喉口。
然后她抬起头,凝视阿希姆在阳光下颜色更浅,有些微偏蓝的眼瞳。
“为什么?”
陈曦认真地、一字一顿地问。
雷恩站在悬崖边眺望,凯奇坎峰的方向别无异状,只有秋日暖阳缓慢地向西移动,天色一直那么蓝,像一个永不变心的承诺。
他回过头,悬崖顶部的空地上现在停着两辆悬浮车,却只剩下他和昏迷在车内的杨欢。
迟疑了片刻,雷恩走近其中一辆悬浮车,隔着透明的车窗观察杨欢。
他的长相确实和老师有些相像,他想着,虽然要年轻太多,感觉也完全不同。老师……老师是一个好人,温暖而不灼热,就像一年四季中最易亲近的秋阳。杨欢则是冷的硬的,即使现在闭着眼睛,五官的线条放松,仍然如同一柄暂时收敛锋芒的利刃。
习惯性地在胸口划了个十字,雷恩叹口气,心想,把一个年轻人打磨成这样,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昏迷中的杨欢四肢大张,雷恩多看他几眼,发现他腰腹部有一个伤口,似乎还不是个小伤口,出血量染红了半条迷彩军裤。
战争年代,神职人员说不清什么时候就会随军,因此教会集中为神父们进行了简单的外科手术和急救措施培训,雷恩注意到杨欢伤口的失血情况,联想腿部大动脉,立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