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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可不温顺。”
皇帝嗤之以鼻,“瞎担心什么呢?那小女孩儿就算顽皮淘气,难道朕会和一个孩子计较不成?”
淮王没办法,唯唯道:“是,父皇,改天我带阿若来见您。”又道:“皇祖母见过阿若,很喜欢她呢。”
皇帝揶揄的道:“不用问,这肯定是你的主意了。小火,为了你的小王妃,你也真是煞费苦心殚思极虑啊。”
淮王赧然。
皇帝取笑过淮王,方从翰林院挑了上科探花郎齐编修,命他到安远侯府传旨去了。
因为江蕙涉及的这个赌局,也因为淮王这位皇后嫡子、太子亲弟在朝中的地位,齐编修到安远侯府宣读诏书的时候,安远侯府外头围得人山人海,争相目睹这一奇事盛景。
本朝惯例,探花郎或许不是最有才华的,但一定是当届进士之中相貌最好的。这位齐编修便是一位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兼之音质绝佳,清朗明亮,悠扬动听,他宣读赐婚诏书时犹如雅乐齐鸣,金声玉振,雍容华贵。
围观的百姓士绅议论纷纷。有很多人说淮王和江大姑娘正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的,也有人羡慕安远侯运气好的,“京城这些尚未成亲的少年郎当中,最受人瞩目的无疑便是淮王殿下。安远侯的爱女能做淮王妃,真是好福气。”但是也有人唉声叹气,“唉,谁能想得到呢?这位长自深山、向有凶名的安远侯府大小姐,不公没有像传言中所说的那样令王孙公子望而却步,还成为了淮王殿下的王妃?我的银子啊,我整整攒了三年的银子啊,一下子全没了……”
“你就别发感慨了吧。你再感慨,那输掉的银子也回不来啊。”有人笑话他。
“唉,提起这个我就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我上一回便是赌江大姑娘输,结果白白丢了一大笔银子。这回我鬼迷心窍,还是赌江大姑娘输,我简直是傻了……”那人唠唠叨叨。
他身边的人有同情他的,更多的人却是哈哈大笑,“头一回输了,第二回你还照旧,你是一点儿教训也不吸取啊。像你这样的人,赌输了那是一点儿不稀奇。”
安远侯府,江蕙亲手将赐婚诏书收起,既欢喜,又羞涩。
虽然她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但这毕竟是她这位十五岁的姑娘第一次定亲,第一次见到她的名字和淮王表哥的名字列在一起。
江老太爷、苏老夫人热泪盈眶,“蕙蕙的亲事定了,我们做祖父祖母的虽说舍不得,却也很是为蕙蕙高兴啊。淮王殿下是个好孩子,以后会对咱们蕙蕙好的。”
安远侯和丹阳郡主眼中也隐隐有泪花。
大女儿的婚事定下来了,做父母的心情和祖父祖母是一样的,既欢喜,又舍不得。蕙蕙昨天才过了十五岁生日,还是个孩子,这就成淮王的未婚妻了……
江峻朗是个乐天派,眉花眼笑,“数月之前,叔叔接到密信出城迎蕙蕙的时候,可没想到会有今天啊。”那时候只想江蕙平平安安的回到安远侯府,顺顺利利的躲过穆王府的追击,哪里想到江蕙才到京城没多久,不光站稳了脚根,还被皇帝陛下赐婚给了淮王呢。
文氏和江峻朗夫妻同心,这时江峻朗笑得见牙不见眼,文氏却喜得流下了眼泪,“我还记得那天的情形呢,苗苗和蓉蓉两个孩子商量着要好好打扮打扮,好让她们的大姐姐挑一个做妹妹……”
“这些个孩子们。”文氏虽是眼泪不断,她的话却把大家都逗笑了。
江苗、江蓉和阿若三个小姑娘偎依在一起,咧开小嘴,笑得一个比一个甜。
这是安远侯府的大喜事,江峻博、吴氏夫妇却笑得比哭得更难看,“大哥,郡主,恭喜恭喜。蕙蕙,恭喜你就要成为淮王妃了。”
丹阳郡主看到这夫妇二人的嘴脸,心中便一阵厌恶。
安远侯见这夫妇二人笑容如此勉强,也不禁皱眉。
就江峻博和吴氏这脸色,知道的是他们在道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遇着什么苦事难事了呢。
家里的男孩子不管年龄大的还是年龄小的,都一脸欢悦的来向江蕙道了恭喜。江芬和江莲姐妹二人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勉强堆起一脸笑向江蕙道贺,那道贺的话说得干巴巴的,那种不情不愿从心底一直漫延到了脸上,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江芬和江莲都到了应该找婆家的年龄了,江芬自视甚高,以为她这位江家二姑娘谨守礼仪,才华卓著,是位真正的淑女;江莲自以为生得美貌动人,又温顺随和,比江蕙的性情好多了。像她们这样的才女、淑女直到现在还没有门当户对的人家来求婚,江蕙这样蛮横凶残的姑娘倒做了王妃,这真让她们两个心里憋了满肚子气,越想越难受。
唉,老天爷不长眼啊,这也太不公平了!
“老太爷,老夫人,侯爷,郡主,赌坊老板亲自把大姑娘的金子给过来了。那郎老板说,本来昨天大姑娘便可以提出来的,因为金银太多,他一时备办不及,才请大姑娘宽限一天。现在他从钱庄提出来了,不敢怠慢,亲自送了过来。他还说,因为数目实在太大,所以钱庄给的全是金砖。”侍女喜气洋洋的进来禀报,语音清脆的说了一堆话。
“蕙蕙的金子来了。”江老太爷和苏老夫人呵呵笑。
“其实是苗苗、蓉蓉和阿若的金子。除了这三个贪玩的孩子,谁还执意要真金白银啊。”丹阳郡主笑咪咪的道。
三个小姑娘商量好了,不管有多少、有多重,她们就是要真金白银。江蕙也真是惯着妹妹们,真的差人和赌坊老板说了。赌坊的郎老板这回赚得盆满钵满,对江蕙那是感激之极,有求必应,取足了金砖,亲自送过来了。
“金子来喽。”三个小姑娘一起欢呼。
不过,阿若知道只有金子没有银子,还是有些失望的,“银子白花花的,蛮好看。”
“明天姐姐带你到钱庄去,让你拿黄澄澄的金子,换白花花的银子。”江蕙柔声向妹妹许诺。
“好呀好呀。”阿若开心了,眉眼弯弯。
江芬和江莲眼中冒火。
一个和江蕙不同姓的阿若都这样了,她们同是江家人,江蕙对她们何曾这般迁就过?
不行,江蕙太气人了,不配做姐姐。
一箱又一箱的金砖抬进来,江家从江老太爷、苏老夫人开始,人人喜悦不已,唯有江峻博、吴氏、江芬、江莲越看越贪婪,心底的贪念如野草一般疯长。
安远侯是个忙人,笑看着三个小姑娘玩了会儿,便有师爷找他,和江峻朗一起出去办事了。
江峻博笑道:“蕙蕙,别光顾着你三个小妹妹啊,让芬芬和莲莲也沾沾你的喜气,拿些金砖回去玩吧。”
吴氏这自命清高、自以为甘于贫寒的女人眼前是金灿灿的一片,馋涎欲滴,“是啊蕙蕙,让你两个大妹妹也沾沾你的光。你这回赢的钱多,又是淮王妃了,出手得大方点儿,就别像上回似的只让芬芬拿几块金砖了,给几箱吧。”
丹阳郡主和文氏见吴氏这胃口是越来越大了,鄙夷摇头。
想什么呢?给你几箱金砖,你配么?
江蕙落落大方,“二叔二婶,这个我却是不敢从命,因为这些金砖不是我的,我已经送给三个小妹妹了,便是她们的。我不能拿别人的东西送人情。”
“小妹妹是妹妹,大妹妹难道是外人?蕙蕙,你可要一碗水端平啊,芬芬和莲莲也是你妹妹,你要疼爱她们。”江峻博、吴氏夫妇索要不成,都板起脸。
江蕙淡淡一笑,“二叔,二婶,这姐妹友爱是相互的,不能单凭我一个人。我别的都不说了,上回我送给芬芬、莲莲的金砖如果她们现在能拿出来,我一人送她们几箱金子也无所谓。如果上回我送给芬芬、莲莲的金砖已经不在了,二叔二婶就请不要再说。再说下去,便伤和气了。”
“这,这……”吴氏面红耳赤。
江峻博眼中闪过慌张的神色,干笑几声,“蕙蕙,已经送出去的东西,你就不应该再惦记了啊。你既送给了芬芬和莲莲,她们花费掉了,也是常事。”
苏老夫人一直冷眼旁观,这时冷笑道:“吃在府里,住在府里,衣裳首饰府里有定例,月钱也是府里发,你告诉我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还能有什么花钱的地方?这才几天,金砖说没就没了,都花到哪儿了?”
江芬和江莲吓出一身冷汗。
她们的金砖花到哪儿了,这个可是打死不能说,无论如何不能说……
“这个,这个……”苏老夫人开口一问,江峻博吞吞吐吐。
江老太爷也觉察到不对劲了,“二郎,芬芬和莲莲的金砖哪里去了?你可别告诉我这两个孩子自己花了,她俩没多出什么值钱的衣裳首饰,这个连我都看得出来。”
江峻博汗流夹背,硬着头皮道:“爹,两个孩子真的是花了,也不知道都花哪儿了……”
江峻博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说了。江芬和江莲这两个深闺中的姑娘花了一大笔钱,这笔钱的去向完全说不清楚,但就是花掉了,真的是花掉了。
吴氏这时缩起脖子,不敢说话了。
吴氏把希望都寄托到江峻博身上,盼着江峻博能找动江老太爷,让江老太爷看在江峻博这个亲生儿子的份上,不再追究金砖的事。
江老太爷很生气,“好,就算我相信你的话,这些金砖真的是花掉了。那么,芬芬和莲莲拿到金子就如流水般花掉了,蕙蕙还要再给她们做甚?再让她俩胡乱花了么?”
江峻博衣裳都被汗水浸湿了,一迭声道:“不要了,不要了,芬芬和莲莲不要了。”
江老太爷不悦的哼了一声。
苏老夫人向来懒怠管江峻博的事,而且今天是江蕙的大喜日子,苏老夫人不愿让二房这家人坏了兴致,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但是,丹阳郡主现在越发确定了之前的猜测,鄙夷的一笑。
江峻博、吴氏这家人留不得了,必得撵走了,方才干净。
阿若和江苗、江蓉拿着金砖堆城堡,江蕙在旁边含笑看着她们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