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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瑶不信。
她怔怔地向薛湘灵看了半晌,忽然问道:“薛姨,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莫浅的?”
薛湘灵迟疑了一下,许久才道:“很多年前,我跟父亲吵架,从家里跑出来。就借住在明德太子府上。”
谢青瑶闻言不由得一愣。
如果任何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都可以随便借住到太子府上,明德太子那边早就成了难民收容所了!
看来关于薛姨的那段故事,已经不需要细问了,薛姨至今未嫁,已经是最好的诠释。
谢青瑶知道如今的睿王府就是当年明德太子的府邸,这么说,薛姨并不是睿王府的人,而是自从当年明德太子的时候,就一直守在那个地方的了?
略一思忖之后。谢青瑶又觉得不对:“可是那时候莫浅并没有出生啊!”
薛湘灵似乎想到了从前的事,半晌没有做声。
谢青瑶不敢追问,安静地坐了很久,才听薛湘灵叹道:“半年之后,太子便出了事,所有的内眷和家奴都被锁了起来。我因为既不是亲眷也不是婢女。反倒轻易地逃过了一劫……我药翻了看守,偷偷地跑去见了太子一面,他叫我找了几个信得过的暗卫。暗中护送一个姓楚的婢女出府……后来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这么说,你一直都知道莫浅的身份……”谢青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初进睿王府的时候,只有薛姨一个人待她好,她只当是自己得遇贵人,原来……
薛湘灵看到谢青瑶脸色不对。忙解释道:“我是在你进王府几个月之后才知道你跟莫浅……最初接近你,并不是别有用心。”
谢青瑶细想了想,一时倒没发现有什么破绽。
可是……
谁知道呢?
莫浅那么神通广大,在她进王府之前安排一个人在侧门那里等着,倒也不是不可能。
谢青瑶发现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把莫浅往坏处想,虽然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瑶儿,你连薛姨也不信了吗?”薛湘灵叹了一声,慢慢地把手从谢青瑶的肩上挪开。
谢青瑶忽然感到一阵慌乱,忙抓住薛姨的手,惶急地问:“你也不管我了吗?”
薛湘灵心头一松,语气立刻变得轻快起来:“傻孩子,薛姨为什么不管你?”
谢青瑶舒了一口气,空落落的心里,依旧有几分慌乱。
薛湘灵反手握住谢青瑶越发纤细的手指,明知故问:“你为什么用了一个‘也’字?”
谢青瑶喉头一滞,沉默下来。
她为什么用到一个“也”字?她在害怕谁离开?
答案呼之欲出,谢青瑶忙甩了甩头,笑道:“口误而已。”
看着她明显口是心非的样子,薛湘灵不禁失笑:“你还真是死鸭子嘴硬!我看以后莫浅那小子有得苦吃了!不过那也是他活该,谁叫他从前瞒着你那么多事!”
谢青瑶没有跟着她一起抱怨莫浅,反而叹了一口气,心里乱了起来。
她知道,莫浅本来可以一直待她很好的,是她自己的刻意疏离,把他远远地推了出去。
这本来是她自己的选择,可是为什么闹到最后,心里不舒服的依然是她?
谢青瑶想不明白。
薛湘灵握住谢青瑶微凉的手指,悠悠地问:“瑶儿,你觉得一个人如果没有真心。他能做到十几年如一日地对你好吗?”
谢青瑶心里有些不舒服,这句话却还是听进去了。
莫浅待她好,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他真的只是为了利用她吗?
很久之前,“帝王燕”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对她好了啊!
谢青瑶忽然觉得,心头越发慌乱了起来。
薛湘灵逼视着她的眼睛,郑重地问道:“我只是随手帮了你一把,你就把我当亲人看待;莫浅为了你可以把命豁出去,你却觉得他只是在利用你,这样真的公平吗?”
卷二 江湖夜雨惯相依 284。莫浅的生前身后事
“莫浅他……”谢青瑶本能地想反驳,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与莫浅共同经历的艰险有很多,虽然“把命豁出去”这种说法有夸张之嫌,可是谢青瑶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只是为了欺骗利用她,莫浅其实完全不必做那么多事。
这个发现。彻底打乱了谢青瑶心里的坦然和平静。
她误会莫浅了吗?
她并不怕欺骗和利用,她只想知道,莫浅有没有真正在意过她?
谢青瑶忽然有些心虚。
薛湘灵看到她的神情,便知道她的心里已经活动了,也便不再多说。
恰好此时落月送了茶点过来,话题便理所当然地转到了别处。
经过落月解释,谢青瑶才知道这处古刹也是莫浅从前的藏兵之处,此时将士已经撤走,前面依旧是暮齐晨钟的庙宇,后面的院子里便空了下来,如今有数百人专门负责她们的安全,借着山势险要和寺院的伪装。应该可以支撑到打完这场仗了。
随意用了些点心,谢青瑶便觉得乏了,薛湘灵便没有多耽,劝了几句径自走了出去。
谢青瑶打发走了落月,却依然没法子安静下来。
薛湘灵的一番话,彻底打乱了她数月来心安理得的平静。
心里的一团乱麻之中,偶尔会找到一点点头绪,但随之而来的往往是更大的困惑。
她有无数个理由使自己相信莫浅并不在意她这个人,却也有无数个事实能够证明,莫浅待她真的已经足够好。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莫浅,谢青瑶是越来越糊涂了。
“夫人!”落月忽然闯进来,吓得谢青瑶的心脏险些从喉咙里跳出来。
这丫头为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是莫浅出事了吗?
落月犹豫了一下,谢青瑶便吓得脸色煞白:“到底怎么了?快说!”
落月反被谢青瑶的脸色吓了一跳,半晌才迟疑着道:“楚家……没了。”
“什么意思?”谢青瑶皱紧了眉头,不敢猜测。
落月叹了一声,幽幽地道:“襄王的人闯了进去,一把火全烧了。”
“为什么……”谢青瑶下意识地追问一句,自己的心里却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落月勉强一笑。叹道:“许是为了泄愤,或者是想让公子分心……”
谢青瑶知道丫头是想宽她的心,只好跟着一笑。心里却越发难受起来。
泄愤或许是真的,但未必是因为在战场上受了莫浅的窝囊。
只怕更多的是因为没有找到想找的人吧?
君御涵特地派人赶到蓟县,一定是为了她。
至于找她的原因。或许有几分怀念或者不甘心的意思,但更重要原因必定也是为了那个传说吧。
谢青瑶并不确定君御涵从前有没有听过那个传说,但君御清既然知道,君御涵如今也必定已经知道了的。
抓不到她,便杀尽楚家人来泄愤,这也是常有的事。
谢青瑶虽然对楚家没什么好感。可是想到那么一大家子人就这么被抹杀掉了,还是不由得一阵心悸。
尤其是,事情还是因她而起。
落月上车的时候随手拎上来的那个孩子,竟已经成了楚家唯一幸存的血脉。想到这一点,谢青瑶便觉得浑身发冷。
她本来可以多救几个人,甚至,她本来可以救下那一家子人的,如果她不跑……
“夫人,如果您留在那里。也一样救不了那些人。帝王家出来的人,绝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落月看穿了谢青瑶的心思,在一旁劝道。
她这话虽然有几分道理,谢青瑶依然不能释怀:“如果我当初没有住到楚家,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
“那也未必,”落月冷笑了一声。“他们从当初把女儿送到明德太子府中做奴婢的时候起,就应该已经做好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准备。让他们多活了这二十年,已经是明德太子府上尽过最大的努力了。”
“是这样吗?”谢青瑶将信将疑。
落月重重地点了点头:“公子落难的时候。他们当了缩头乌龟;后来看着公子打进了京城,他们便赶着来趋奉,如今一朝灭族,也是他们趋炎附势所应当承担的风险,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谢青瑶听她这么说,也只得罢了。
只是心里到底还是难过。落月刚进门的时候。脸色有多难看她是记得的。
这丫头也只是在勉力安慰她罢了。
这时天色已晚,落月背转身去挑灯花,谢青瑶却注意到她偷偷地抬起手擦了擦眼角。
谢青瑶心头一跳,忍不住坐了起来:“月儿,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没有!”落月慌忙转过身来,微红的眼角却出卖了她。
谢青瑶本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此时却想不注意也不成了。
她相信深得莫浅信任的落月不会动不动就哭齐子,也不认为这丫头会对楚家人有多深的感情,那么这个丫头究竟在哭什么?
“月儿,你知道,我最恨别人骗我了。”谢青瑶忍住拼命追问的冲动,幽幽地叹了一声。
落月的神情果然有些犹豫吗,许久才道:“京城那边的战事,怕是不容乐观……刚刚接到公子的传信,吩咐奴婢们预备远行,如果十日之内没有新的消息,便在附近的村庄潜伏下来,再不许提起兴兵讨逆的事……”
谢青瑶慢慢地坐直了身子,连思考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落月擦了擦眼睛,又接着道:“公子还特地嘱咐奴婢们,不管夫人作何选择,都不许违拗夫人的意思,无论什么时候,都以夫人为重……”
后面的话,谢青瑶并没有留心去听。
她知道莫浅的性子是不会轻易服输的。这一次居然下了这样的命令,几乎可以说是在安排后事,可见事情已经变得十分棘手了。
这是她先前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他不是一直信心满满吗?先前的局势,无论怎么看都是稳操胜券,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谢青瑶终于开始意识到,她对莫浅的挂念。早已远远盖过了猜疑和怨恨。
他怎么能出事……她跟他的账还没有算清楚呢!
谢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