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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瑶看到一个小兵向她眨了眨眼,悄悄地退了下去。
谢青瑶的心里顿时就有数了。
相信片刻之后,君御涵重病不治的消息,就会在双方的大军之中传遍。
“士气”这种东西虽然看不见,有时却可以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这里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完全有可能让战局发生戏剧性的变化。
谢青瑶几乎掩饰不住自己满心的雀跃。
乱了一阵子,军医擦着汗跑到了谢青瑶的面前:“请问王妃,王爷这几日可吃过什么不对的东西?”
卢成忙在一旁道:“王爷一向与众将士同甘苦,这些日子的早点和午膳一直都与众将士相同,并没有什么不对。”
春花忙接道:“晚膳一直是王妃亲手做的小菜,王妃有孕之身都吃得,王爷又怎么吃不得?你自己医术不精,看不出病因,便不要胡乱往饮食上推!再要信口开河,小心把你拖出去祭旗!”
军医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颤声道:“可是王爷此时的病症,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谢青瑶叫春花扶着。慢慢地走到软榻旁边,艰难地半跪下身子,伸手去探君御涵的手腕。
军医在旁急得浑身冒汗。幸而谢青瑶自己的医术似乎也并不十分高明,诊脉之后,同样紧皱了眉头。
机不可失。军医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素闻王妃医术精湛,不知王爷的病症,可有头绪没有……”
谢青瑶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他倒懂得替自己开脱,开口先夸一句:“王妃医术精湛”,那么他自己虽然没看出什么来,倒也未必就是庸医了。对不对?
平时的谢青瑶十分厌烦这样的小把戏,但这会儿她倒是喜欢得很。
在军医期待而又忐忑的目光中,谢青瑶把一张脸皱得跟晒干了的苦瓜似的,沉吟半晌才道:“脉象分明与常人无异,人为什么会昏倒……”
卢成在旁急问:“会不会是因为急怒攻心?”
军医立刻反驳:“急怒攻心者,脉象必然猛而无序,最是容易辨别。王爷此时脉象平和,按理说完全不该如此……”
谢青瑶急得跺脚:“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想法子稳定军心才是第一件大事!卢成。你立刻带人去请襄王过来;军师,烦请您到城楼上坐镇,务必不要让这里的消息传到下面去!”
卢成忙答应着奔了下去,军师却面露难色,迟疑半晌才应了一声。
谢青瑶假装没有看到下方已经乱成一团的阵势,紧咬着下唇跌回椅子上坐下。
军医胡乱给君御涵喂下几粒药丸。见君御涵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不禁吓得两腿打颤。
看到谢青瑶脸色不好,军医忽然眼前一亮。忙冲上来二话不说便抓起了谢青瑶的手腕:“王妃身怀六甲,本不该如此劳累,此时又受了惊吓担忧,只怕需要静养才行!请王妃珍重玉体,立刻下去歇息……”
谢青瑶对此人的“聪明才智”十分满意,因而并没有计较他的无礼冒犯。只是象征性地呵斥了一声,昂首作坚定不移状:“王爷在这里,我如何忍心离开?我要在这里陪他!”
军医只得唯唯应“是”,奉上几粒丸药,殷勤地在旁侍候着,要多尽职有多尽职。
君御清气势汹汹地冲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老三怎么了?”君御清没有第一时间过去看君御涵,却冲到谢青瑶的面前,气势汹汹地喝问。
谢青瑶双手捧着肚子,面色煞白,一语不发。
军医英勇地奔了过来拦在两人中间,急得语无伦次:“襄王爷,王妃适才已经受了惊吓,已经不能再轻易伤心动怒!否则万一动了胎气,将来如何向王爷交代?”
君御清本来已经要冲过来拎起谢青瑶审问的,听见军医的话,生生顿住脚步,诧异地看着谢青瑶臃肿的腰肢。
“不得对襄王无礼。”谢青瑶开口呵斥军医,语气却是极虚弱无力的。
君御清看看谢青瑶的脸色,再看看一副英勇模样的军医,怔了半晌,只得跺一跺脚,冲到君御涵的身旁去。
军医忙跟了过去,倒豆子似的把君御涵刚才昏倒的经过说了一遍。
君御清冲到望军台那里向外看了一阵,再回来的时候,脸色已经黑得十分可怕:“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谢青瑶痛苦地靠在椅背上,额角滚滚冒汗,君御清几次想过去质问她,都没敢上前。
他看谢青瑶不顺眼已经很久了,但不管有多不顺眼。他也得看在她肚子的份上,对她客气有加。
这时候没有人愿意凑上来,谢青瑶咬着牙道:“当务之急,是先稳住战况再说……你便是要追查责任,也得先有命活下去才行不是?”
君御清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最好不是你在背后搞鬼,否则我要你好看!”
谢青瑶苍白地笑了一下,君御清倒觉得心酸,只好丢开她,跑去跟那些谋士们商量对策了。
卷二 江湖夜雨惯相依 300。跟我走
君御涵昏倒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战场,再加上明军神兵天降,战场上的局势瞬间逆转。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守军拖着伤兵败将,乱糟糟地退了回城中。
所谓“兵败如山倒”,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
谢青瑶遥遥向那面日月双悬的大旗看了一眼。由春花搀扶着,慢吞吞地下了城楼。
君御清忙着整顿军队,早已焦头烂额,这会儿也拿不出精神来管她的事。
回到睿王府,果然发现已经乱成一团,新来的那些丫鬟仆从已经有大半不知到哪里去了,倒是那些熟面孔大半还在,只是人人脸上都有惶惑之色。
谢青瑶叫人将君御涵带回枕香阁,又叫了几个大夫来悉心伺候,连宫里的太医都带来了,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出病因。
夜深后,朱嬷嬷在旁劝了很久。谢青瑶才不情愿地回房去歇息。
朱嬷嬷帮她放下帐子,却站在帐外迟疑了很久,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谢青瑶便问是怎么回事,朱嬷嬷迟疑许久才道:“今早王妃离开之后,闲月居那边便送了青夫人过来,叫老奴给装扮成王妃的样子,后来……”
“后来有人来把媚儿抓走了?”谢青瑶替她接下去道。
朱嬷嬷慌忙点头,谢青瑶叹了一声:“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朱嬷嬷不敢多说,只得带着一肚子疑问走了出去。
谢青瑶躺在帐中,丝毫没有睡意。
青媚已经被莫浅的人带走了,她能做的也都已经做了,接下来的故事怎样发展,已经不是她所能左右的了。
如果不出意料,不久之后莫浅将会率军攻城,而她只能被动地等他来救。
今日这一番辛苦惊吓,她已明显感觉到身子不如以前,那种拿自己去冒险的事。她再不敢做了。
回风不在,她在这府中、甚至在这城中,已经是彻底孤立无援的了。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只怕谁也救不了她。
莫浅那个混蛋,居然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当真不管不问……他倒真肯放心!
一阵忧虑、一阵埋怨,谢青瑶在这一夜之间,几乎把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想过的事情统统想了一遍。
四更天的时候,谢青瑶已经躺不住,而夜色正深。
窗前的竹帘发出一阵细细的声响,谢青瑶以为是狸猫夜游归来。也不在意。
过了一会儿,谢青瑶想翻个身,却忽然发觉帐子微微动了一下,竟像是有人在外面一样。
谢青瑶一向不信鬼神的,但今日许是心虚的缘故,她的后背上瞬间冒出一片冷汗。
但惊惧只是一瞬间的事,谢青瑶很快镇定下来,干脆利索地伸手掀起了帐子。
“你……”看清帐外的人影,谢青瑶忍不住惊呼起来。
“你想把所有人都吵醒吗?”莫浅眼明手快地捂住了谢青瑶的嘴巴。含笑问道。
谢青瑶狠狠地在自己手背上掐了一把,疼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莫浅看见了,放开手好笑地问:“这是做什么?”
谢青瑶白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怒道:“我以为我死了,在黄泉路上见着你的呢!”
“这么希望我死?”莫浅知道她心口不一,也不揭穿她。反顺着她的话头问道。
谢青瑶的心里一阵委屈,忍不住抱怨:“反正你活着的时候不会来见我,死了倒好……”
莫浅老实不客气地钻进帐中。在谢青瑶的身旁躺下,伸手将她揽了过来:“这半年,委屈你了。”
谢青瑶抬手在他胸前敲了一记,力道连挠痒痒都不够。
莫浅夸张地吸了一口冷气,谢青瑶明知他是作假,却还是下意识地收回了手。又在枕头上捶打了几下才算消气。
君御涵抓住她的拳头,放在唇边轻轻地碰了一下。
谢青瑶的眼眶立刻便酸了。
若不是他提起,她竟不记得离别已经整整半年了。
在那之前的相处并不愉快,谢青瑶还记得那时他对她的猜疑,以及她对他的憎恨。
本以为重逢的时候会尴尬,没想到完全是她多虑。
阔别半年之后。思念早已掩盖了所有的不愉快,只要能见到他平安无事,所有的误会都已经不必解释,所有的疑惑也都已经不必问了。
他还在,他还念着她,就足够了。
“想什么呢?”莫浅把玩着谢青瑶的手指,轻声问。
谢青瑶叹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什么都没有想。
她一向懒得费脑筋,有他在的时候,她为什么还要耗费心神去“想”?
她只管乖乖地听他的安排就好了。
莫浅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谢青瑶的小腹,竟微微有些颤抖。
谢青瑶的心尖一阵发痒,忙抓住他的手,不许他乱动。
莫浅抬起头看着谢青瑶的眼睛,神情有些委屈:“瑶儿,你讨厌我了。”
黑暗之中,谢青瑶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倒是那双黑亮的眼睛格外清晰。
看到他控诉的眼神,谢青瑶简直哭笑不得:“我似乎一直在讨厌你吧?”
莫浅闻言更加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