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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棍天子-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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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娘子媚眼如丝地瞥了瞥杨寄,饮了一口甜醴酒含住,伸手就去勾杨寄的脖颈。杨寄那一点点酒意都给吓醒了,挣着问:“这是干啥?”
  曾川笑道:“皮杯啊!小娘子檀口中的醴酒,度到你嘴里,让你尝尝是不是更香甜了。”杨寄在秣陵虽然是个混混儿,但也仅限于在街坊里骗吃混喝糊日子,这种香艳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手摇得跟扇子似的,一副不见世面的模样。男人家行事粗鲁,曾川一伙宫禁卫,反正没穿官服,更是泼辣。几个人上前把杨寄摁在坐席上动弹不得,“好心帮忙”,协助那小娘子的香唇亲在了他的面颊和嘴唇上。
  杨寄一脸流淌的甜酒,心里腻味得不行。可是想到这帮人是现在自己打探消息的来源,自己正经过头了,注定没朋友,不能硬翻脸,只能半推半就触了触美人的唇,然后从众人的胳膊缝里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他拿衣袖抹抹脸,又抹抹嘴唇,把那横流的甜香痕迹抹去,皱着眉笑道:“你们当猴儿耍我呢?都说我是啥劳什子白虎星,难道竟不知道白虎最怕什么?最怕叫母老虎破了道行!”
  曾川等人也玩够了,拍着巴掌说:“你又不是十岁的小皇帝,还不能人道?我跟你说,小皇帝那里至少有三只母老虎:姓庾的母老虎、姓桓的母老虎、姓王的母老虎,说不定还要加一只姓赵的母老虎。我们翘首望着,宫里头马上就是好看的大戏。你呢,有啥看头?难不成在这里扒光了给哥儿们演个春宫?不过是大家一起嫖过,就和一起光屁股摸过鱼,一起军营里扛过刀枪一样,那是别样的交情!”
  杨寄心念又一动,故意装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笑道:“交情那还用说!我杨寄是什么人大家日日都在看,能不能算个朋友?宫城九门,那么多虎贲御营的侍卫,偏生我们相识,不是缘分么?”
  曾川已经有了三四分酒,说话也没平日里那么谨慎,冷笑道:“九门隶属虎贲九营,各个都有自己的‘姓’。和其他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谈什么缘分?!”
  杨寄问:“那我们这拨‘姓’什么?”
  

  ☆、第53章 应誓

曾川却不再说话,笑着把那小娘往杨寄怀里推:“好好地喝酒,谈什么杂碎!这不是母老虎,这是小羊羔儿。你好好享用粉嫩的羊羔吧,今日大补啊!”
  大家哄堂,真的把杨寄推到画舫后头的“洞房”去了。
  杨寄几乎懵了。关上房门的“洞房”,四处点着花烛,暖融融的光暧昧地照着四处,这样不大明亮的光线下,最宜看美人。那韶年女娘熟门惯路地往案上香炉里添了一圆香饼子,呼了声“热死了”,又开始解自己的罗裳。
  杨寄后退两步连连摇手:“别别别!我不习惯!”眼睛不知往哪儿看才好,但觉得那小娘肌肤在灯光下白腻光亮,控制不住地就把目光投人家胸脯上去了。
  那小娘冲他一笑:“杨侍卫是大英雄,怕啥不习惯?奴的小名叫苏苏。”
  她摇曳着走过来,腰臀摆动得杨柳一般妩媚,带着些酒意的脸红扑扑的,伸手去解杨寄的衣带:“杨侍卫,我服侍您更衣就寝吧。”
  杨寄一把捞住自己的衣襟,死死拽在手里:“不用不用!我不打算这么早睡。”
  苏苏“噗嗤”一笑,问道:“那啥时候睡呢?”
  门外头传来听壁角的人不耐烦地声音:“妈的,我们在外头蹲着都累死了,你早点干完,爱咋歇着咋歇着!”
  杨寄更是窘迫了,对着门口要冲过去骂人:“你们囚攮的玩儿我!真当我给你们演春宫啊!”
  外头笑道:“逢场作戏,男人家这些不要太正常啊!杨兄弟,你坐怀不乱,倒是有问题了!”
  苏苏也“咯咯”笑着,柔滑的肩膀无力似的靠到杨寄胸前,见够不到衣带,她干脆更进一步,把一双素手伸到杨寄的腰间:“哟,到底是大英雄,好窄的蜂腰,好阔的肩背!”然后,更往下滑了三分。
  杨寄喝了酒,又是个年轻经过事的男人,温软的手在腹部游走,任谁都打熬不住。他只觉得腹下热辣辣的,嗓子眼也干燥起来,神智便也没先前清楚,迷迷瞪瞪地暗想:“男人么,三妻四妾也有的,在外嫖_娼宿妓也有的,搞两头大也有的……我跟老婆分居日久,一时守不住太正常了!人家也不会说啥的……”边想着,那手边往起伸。
  苏苏是惯熟的,觉察男人的心动、兴动,自然更要奉承:主动把酥胸再往他身上蹭了蹭,又把粉臀儿凑到他顺手的位置上去任他抚摸,人则软得一滩泥似的,喃喃地嘟哝:“杨侍卫,我是个苦命的,你要对我好……你发个誓嘛……”
  杨寄突然一激灵,某个晚饭后,成荫的大梓树下,他当着沈岭,对沈沅发的誓言突然历历在耳。沈岭好促狭,对他说:“若是你对不起我妹子,以后就——就不举了。”
  上苍是有灵的!经历过一场重生,又经历过生死须臾的杨寄突然浑身冰水激了似的,腹中的那股热浪更是瞬间冷了下来。苏苏轻轻“咦”了一声,不甘心的小手在杨寄那里抚了又抚,却没有先前的成果了。杨寄自己低头,也搓了自己两把,心哇凉哇凉的。半晌才抬起头,对苏苏说:“你出去吧。”
  苏苏打量怪物似的打量了杨寄两眼,杨寄那一肚子气正没处撒,吼道:“出去!听不见啊!”
  苏苏连忙披衣穿鞋,趿拉了一半绣履就开了门出去了。外头叽叽歪歪的笑声少顷也就停息了。这些男人还算厚道,知道里头这位遭遇了男人家最恨的事,没有谁来落井下石、雪上加霜的。过了好久,才听谁低声劝慰说:“啊,大约是今日酒多了上头。没啥,男人家没几个没经历过的。早些回去休息吧,不定过两日就好了呢。”
  杨寄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一步懒似一步地走出去。大伙讪讪地劝两句,也少有劝对地方的。曾川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先前输了钱的火气也没了,拍拍杨寄肩膀同情地说:“你这阵操练得太过认真了!一定是人辛苦了,身子亏了。其实稍稍马虎些也没啥。又没人逼着你举石锁非要走五百步,也没人要求你射箭非要箭箭中靶心。唉,早些回去睡吧,明儿又轮到我们晚班,一夜在台城风里头站下来,也是够辛苦的!”
  杨寄回到自己住的营房,连脚都不愿意洗,臭烘烘的就躺倒在了榻上,手枕着头,懊恼自己还没动真格的,居然就应了誓——这叫什么事儿!
  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沈沅笑得甜甜的,站在建德王府的角门边对他招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角门边开得旺旺的粉红海棠花,辉映着沈沅粉红色的脸蛋儿。杨寄哪里还忍得住,一下子扑过去,把沈沅抱在怀里啃。
  沈沅一把推开他,笑眯眯用食指点着他的胸膛问:“说,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绝对没有!”杨寄举起四根手指,高高地指向天空,“我发誓!”
  沈沅咯咯咯地笑,小酒窝圆圆的,圆溜溜的小肩膀随着她轻盈自由的笑声轻轻颤着,杨寄心里那个暖,暖到四肢百骸,暖到……
  他蓦然醒了,发现天蒙蒙亮着,尿急。再看看自己,啊哈,一柱擎天!杨寄不由傻笑起来。他起身披衣,准备到外头放个水,营房外头的门却被拍响了,门口守卫的人惺忪地在与谁说话:“找杨寄?他还在睡吧!”
  杨寄提嗓子问:“谁找我?”
  门口探出守门人的头:“说是你大舅子。”
  “我大舅子?”杨寄趿拉着鞋,边穿衣袖边往门边跑,伸头一看,真是他舅子,只不过,不是那个已经在天上的大舅子,而是瘦怯怯像个书生一般的二舅兄——沈岭。
  沈岭对他微笑着,但眉间的折痕宛然,眼圈也有些郁青,不知犯了多久的愁了。他穿着家常的麻布衫子,染成寻常的靛蓝色,背上背着个竹箩筐。杨寄“咦”了一声,赶紧把沈岭往里头让:“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沈岭几步走进来,未及说话,竹箩筐里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嬉皮笑脸和杨寄好类似,一身大红袄,衬得脸蛋白嫩得仿佛可以掐出水来。杨寄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张着嘴半天,直到听见小家伙奶声奶气喊:“阿父!”才醒过来般,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好疼!真的是沈岭带着杨盼来了!
  “这!这这……”杨寄一时说不出话来。杨盼却已经在竹箩筐里蹲得不耐烦了,见到疼爱自己的父亲,居然小东西还能认出来,张开两只小手,揸开五指使劲拍拍:“阿父,抱抱!”
  杨寄心都要化了,也顾不上听沈岭解释,笑得卖粉皮儿似的,上前把阿盼从箩筐里抱了出来,在她香喷喷的小脸蛋上左亲一下,右亲一下,再左亲一下,右亲一下,阿圆痒痒,笑开了花,亮晶晶的一道口水,从她嘴角直接挂到了杨寄的脖子里。
  杨寄一路抱着女儿到了居住的屋子。沈岭跟进来,四下里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说:“这地方不错。”
  杨寄这才问道:“咦,你怎么会到建邺来?”
  一直是一副胸有成竹表情的沈岭,少有地在那儿唉声叹气:“要不是实在没有法子了,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啊!”
  “下策?”杨寄奇道,“难道你是拐着我女儿逃家的?”
  他分明是故意说得严重,自感都带讽刺之意了,没想到沈岭却慢慢点点头:“不错。我是留了张条子离开家的。不过谈不上‘拐’阿盼。一来,阿父阿母要照顾阿岳和黑狗,精力上实在够不上;二来,我寻思着你一定想女儿,阿圆也一定想,带到建邺,你有住的地方,我日常可以照顾阿盼,咱们不是皆大欢喜?”
  沈岭说话,总是一啊二啊的,条理清楚,思路清晰。但这回,杨寄是真还没闹明白,他摆摆手说:“等等!家里原是嫂子带黑狗,如今为何又落到阿父阿母的头上?”他猜测道:“嫂子又作了?”见沈岭摇头,又猜:“难道真撇下儿子改嫁了?”
  没成想沈岭还是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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