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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录-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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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弦认真道:“少卿身为我的知己,得知我的‘死讯’后,那样的反应本也是理所当然,如果换过来,我也一样会为了他那样做。至于阿叔,也是同样。”
  武后挑眉。
  阿弦继续说道:“虽然我并没有什么儿女情长,但我私心觉着,儿女情长跟办好差事并不冲突。娘娘交代的差事,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去做,至于‘人言可畏’,只要自己问心无愧,我管不了别人的嘴里说什么,也不想管。”
  她的这反应,在武后的意料之中,但真正听着她认真执着的这些话,仍有些动容。
  “正如娘娘所说,有些人总会千方百计找到你的不是,不管你做的多好,”阿弦若有所思道:“娘娘自己也知道的,所以有时候不必太在意别人说什么,对么?”
  武后啼笑皆非:“越来越大胆,竟敢说到我头上来了?”
  ………
  阿弦离开大明宫往外,心里想着武后训诫的话。
  袁恕己当初想要接手侦查之举,自是顺理成章,但是崔晔……阿弦想到武后的“儿女情长”四字,又想到崔晔在固安城郊田埂上出现的那一幕……
  忙将脑中念头挥去:“我又在胡想什么?皇后不过是杞人忧天而已。难道要当好官儿,就连寻常之‘情’都不能有了吗?”
  袁恕己早早料理了公务,只管在外头等候多时,见她出来,便牵马来迎,两人并辔往崇仁坊而行。
  走到半路,路边一辆马车经过,车中女子撩起帘子,往外打量,看见他们两人之时,便叫“停车”。
  阿弦早也瞧见,却不知究竟,可是看那女子粉面朱唇,双目盈盈,气质出尘,竟有些类似卢烟年的气息,她心头怦然一动,就看的呆了。
  正在打量,身旁袁恕己催促道:“看什么看,还不走?”
  阿弦道:“那是……”
  袁恕己道:“不用理,走了。”拉住她的马缰绳抖了抖。
  谁知这会儿那马车缓缓靠近,车中的女子目光转动,看向袁恕己。
  唇角带笑,语声温柔道:“少卿大人,有礼了。”
  阿弦再想不到,忙转头问道:“少卿你、认得?”
  袁恕己咳嗽:“不算认得。”
  车中的女子不以为忤,只是宽和地笑了笑,道:“小女子的性命都是袁少卿救的,怎说不算认得?”
  阿弦听其中似大有内情,不由问:“这是什么意思?我错过了什么?”
  袁恕己浓眉紧皱,看一眼那女子,沉声道:“赵姑娘,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我们先走了。”
  车中女子点头道:“少卿有事且忙。”
  袁恕己这才对阿弦使了个眼色,领着她离开了那辆马车。
  但就算走出极远,阿弦仍觉着身后有一道目光在盯着看。
  她心中好奇的很,忙不迭地打听:“这位赵姑娘是何许人也?”
  袁恕己有些不自在,含糊说道:“她是赵监察的女儿……是了,跟英俊……跟崔家也有些来往的。”
  阿弦一愣,蓦地想起上次自己借助崔府,卢夫人所请的那些诸家小姐。
  又想起方才赵姑娘的眉眼风姿,阿弦恍然大悟:“居然是这样……”
  袁恕己道:“你说什么?”
  阿弦道:“赵姑娘的模样风采,很有些像是之前的卢少夫人,大概那次夫人是想给阿叔相亲,不过,怎么却又跟少卿你认得了?”
  袁恕己听说“相亲”,略微胧忪。
  

第210章 红扑扑
  这赵家姑娘; 正是监察御史赵彦之女,闺名雪瑞。
  赵彦性情豪迈,极赋才气; 赵雪瑞自幼熏陶; 耳闻目染,竟也能出口成章。
  因她生得秀美出色,且腹有诗书之故,气质比寻常的名门淑媛之类的更加不同。
  加上赵彦官声亦很好; 所以当时卢夫人才特请了她进府。
  阿弦便问袁恕己跟着赵雪瑞有何内情; 袁恕己只应付般道:“有一次我在巡查的时候; 发现有歹人作乱; 我就出手救了一把,仅此而已。”
  他这般言简意赅; 近似语焉不详,阿弦当然意犹未尽。
  ………
  崇仁坊中,虞娘子早就做满了一桌的菜; 站在门口眺首张望; 远远地看他们两人策马而来; 喜不自禁; 忙跳下台阶迎了上来。
  两人相见自有一番鼓舞欢欣; 虞娘子拉着阿弦的手入内,先抖了热巾帕给她擦了手脸。
  直到此刻,阿弦才彻底放松下来,她顺着桌边儿瘫坐下去。
  袁恕己也擦了手脸; 回头看她如此,便在她身旁落座,含笑相看。
  正虞娘子倒了一杯热茶,袁恕己接过来,顺手转给阿弦。
  看阿弦懒懒的,袁恕己道:“这来去数千里地,又要经心劳力,是个男儿都扛不住,何况是你?再加上刀光剑影险象环生,以后若有这种事,不管如何也要推掉。”
  阿弦道:“又拿男男女女这个来说,那些难事总要有人去做,若都捡轻快的去了,还成什么体统了。”
  袁恕己道:“那你也要量力而为,你瞧瞧你的身板。比如天塌下来,也得先砸到那些比你高上一头的。”
  阿弦冷笑:“天塌下来,我站的直直的,那些高我一头的却跪在地上,你说会先砸到谁?”
  袁恕己一愣,然后拍案大笑:“好好好,难为你竟怎么想出来的。”
  阿弦的这句话,却并非单纯玩笑,而似一语双关。
  诚然这世上以男子为尊,但凡是抛头露面,顶天立地等的大事,都是男儿去做。一提到女子,便避之不及。
  但是,就算是男子,也是良莠不齐的,有崔晔,袁恕己这种顶天立地铁骨铮铮的,可也有那些谄媚骨软望风使舵的。
  阿弦嘲讽的正是这一类。
  两人正说笑,虞娘子道:“怕是饿坏了,别顾着说话,快吃些东西。再好生歇息。”
  早上因赶得着急,并没如何吃早饭,中午又在宫门口候旨,阿弦的腹中早就骨碌碌乱叫。
  袁恕己作陪,不时地为她布菜,反倒是省了虞娘子的事。
  袁恕己又问起她一路上遭逢之事,阿弦捡着要紧的话简略告诉,只是把自己重病跟受过刀伤一节隐去。
  不多时吃饱,阿弦打了个饱嗝,又吃了半盏茶,便觉困意上涌。
  虞娘子知道她走了长路的人,自然耗神费力,便将她扶着,送到自己的房中歇息。
  阿弦果然困极,身子挨着床后,倒头便睡。
  ………
  虞娘子出来,见袁恕己仍坐在桌边,若有所思,有些出神。
  “少卿在想什么?”虞娘子悄声问道,又带笑说:“阿弦总算回来了,好歹能把心放回肚子里。”
  “是啊,”袁恕己一怔,抬头看向虞娘子,忽地说道:“虽然是回来了,我的心如何还是这样不安。”
  虞娘子道:“怎么了?不是说阿弦的差事做的很好么?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袁恕己喃喃道:“怕是做的太好了。”
  虞娘子正疑惑,袁恕己却又一笑道:“不妨事,是我在胡思乱想。对了,我去看看她。”
  袁恕己起身往内,虞娘子本想叫住,但看着他的背影,却到底并没开口。
  ………
  袁恕己进到里间,见阿弦正睡得无知无觉。
  原本虞娘子给她好生盖了被子,却不知怎地又将手挣了出来,显得有些被褥凌乱。
  袁恕己来到近前,看见她的小脸红扑扑的,这一趟出去,原先脸上的那一点儿婴儿肥也都减了不少,虽比先前灵透,却叫人心疼。
  他默默地在床榻前落座,凝视着面前的阿弦。
  方才虞娘子说的不错,阿弦的差事的确办的极好。
  升官的旨意虽还未曾拟出,消息早散播开来。
  但对袁恕己而言:阿弦天生热血赤诚,又是二圣之女,正统的大唐长公主,能做出常人无法企及之事不足为奇。
  他只是深深忧虑,有朝一日阿弦的身份暴露,到底会如何。
  想到这里,不仅又想起崔晔。
  崔晔到底知不知道她的那重隐秘身份?
  以崔晔的为人判断,袁恕己倾向他是知情的。
  但如果知道阿弦是安定思公主,当初他说破阿弦是女儿身那一步,岂不是天大的险招。
  袁恕己猜不透崔晔的心思。
  当初袁恕己主动请缨要去宛州的时候,在朝堂上被崔晔阻止,气怒之下,口不择言。
  但让他再想不到的是,此后崔晔竟会借养病之机,转去江浙。
  这连日来他也悟了武后之所以不愿让他去宛州的原因。
  这原因崔晔自然也心知肚明。
  但既然不许袁恕己去,又怎会允许他崔晔去?
  崔晔比任何人都明白,他该“避嫌”。
  但他居然没有。
  袁恕己思来想去,心想:也许这个人并不是他口中所说的那样——“你对她不好,就不许别人对她好”。
  也许……崔晔正以他自己的方式在保护着阿弦。
  这种认知,让他心里有些安稳,同时又略觉恐惧。
  ………
  睡梦中的阿弦,忽地笑了声。
  袁恕己一怔,望着她面上愉快的笑:忽然想问问她,梦见了什么可爱可喜的事,才会笑的如此快活。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阿弦的笑面,袁恕己心头酸胀之外,又有些融融暖意。
  如果能让阿弦时时刻刻笑得这般开心无邪,他愿意付出所有。
  就算她不肯要。
  ………
  倘若袁恕己若是知道阿弦因何而笑,只怕会“大失所望”。
  并非为了什么别的,也非为别人,阿弦正是因为他而笑。
  ——中元那日,民间有放河灯,焚纸锭的习俗。
  长安城也自热闹非凡,处处张灯结彩,民间各处设有无数道场,祭祀超度。
  人群中,有小童高举荷叶灯,兴高采烈地奔跑而过。
  忽然,一名小童跑的过快,撞在一人身上,那人回头,却正是赵雪瑞。
  原来她带着丫头,趁着中元节热闹,便出来观看玩耍。
  主仆两人正在尽兴,不料有一名纨绔子弟,领着两三恶奴招摇过市,猛地看见灯光之下的赵雪瑞,顿时惊为天人。
  接下来,便是一场“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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