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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猫捉老鼠。猫不会想说“那是老鼠”。它会本能的立即去捉老鼠。对我而言我们似乎也应该如此。 克:不要“我们应该”。先生,拜托。我想只要我们从根本上了解时间,我们就绝不会再说“我们应该”、“我们必须”。我们自问——不是口头上、知识上,而是深深的从内心问——何谓行动?行动永远都受时间拘束吗?行动由于出之于记忆,出之于恐惧,出之于绝望,所以永远受时间拘束。那么,到底有没有一种行动是完全自由,所以免于时间的拘束? 问:你说我们看见蛇就会马上行动。可是蛇却随着行动而成长。生命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有的不只是一条蛇,而是两条蛇。这就变成数学问题。这时时间就进来了。 克:你是说我们活在老虎的世界,我们碰到的老虎不只一头,而是披着人皮的很多老虎。这些老虎只顾追求自己的快乐,很残暴、贪婪。活在这样的世界你需要时间去杀掉一头又一头的老虎。这老虎就是你自己——在“我”之内。我里面有十几头老虎。于是你说,要驱逐这些老虎,一头一头地驱逐,你需要时间。这就是我们一直在探询的问题。我们认为,要杀掉我内在一条又一条的蛇需要时间。这个“我”就是你——你和你的老虎,你的蛇。这一切也是“我”。然后我们说,为什么要杀掉我们内在一只又一只的禽兽?我里面有几千个我,有几千条蛇。我杀掉这些蛇时,我也就死了。
第三部分:心灵自由之路看的艺术 3
所以,到底——请注意听,不要回答,只要寻思——有没有方法可以立即驱逐这些蛇?不是逐渐的驱逐?我有没有办法看清楚这一些禽兽的危险,看清楚我内在这一切矛盾的危险而一举免除之?如果我没有办法,我就没有希望。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假装,可是如果我没有办法立即扫除我内在的一切,那么,不论我来生是否转生,是否转生一万次,我永远都是奴隶。所以我必须找到一种行动,一种看的方式,使我在知觉的那一刹那,立即了结那条龙,立即了结我内在那一只猴子。 问:做啊! 克:不,夫人,拜托。这个问题真的不寻常,光是说“做”或“不做”是不够的。这个问题需要深入地探索,不要告诉我你已经找到答案或你应该这样做、那样做。这我没有兴趣,我只想寻思。 问:但愿我看得到! 克:不要“但愿”。 问:如果我感觉到某种东西,我应该形诸文字或者放在心里就好? 克:我们刚刚说的话很简单,你为什么要把它改变成你自己的话?你为什么不明白我们刚刚说的话?我们内心有很多禽兽,很多危险。我能不能用一次的知觉——看——当下一举免除那一切?夫人,你可能已经做到了。我不问你是否做到了,这在我有一点唐突。可是我要问:这有没有可能? 问:行动有两个部分。内在的、判断的部分是立即发生的。行动对外则需要时间。判断意味内在的行动。衔接这两个部分需要时间。这是语言问题、传导问题。 克:先生,我了解。有一个外在的行动需要时间,另外有一个内在的行动是知觉兼行动。这内在的行动,连带它的知觉,决定行动并立即行动;和另外一个需要时间的行动如何衔接?我这么说清楚不清楚? 如果我可以指明的话,我认为这衔接不需要时间。两者之间没有所谓的衔接。我会让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很清楚从这里走到那里需要时间,学习语言需要时间,做任何身体的事情都需要时间。可是,内在需要时间吗?如果我了解时间的本质,我可以正确地处理外在世界的时间,但又不让它干扰我内在的状态。所以我不从外在开始,因为我知道外在需要时间。可是我在问我自己:内在的知觉、决定、行动到底需要不需要时间?所以我就问我自己:“‘决定’到底有没有必要?”决定是时间的一瞬间,一个点,一秒钟。“我决定”意味着有一个时间因素。决定依据意志和欲望而行;这一切都含有时间。所以我要问:为什么“决定”总是要进来?这决定是不是我的制约的一部分,而这个制约在说,“你要有时间才行”。 所以,有没有一种没有决定的知觉与行动?这就是说,我认知了我的恐惧,这个恐惧是由思想、过去的记忆、经验,由昨天的恐惧转移到今天造成的。我了解恐惧的整个本质、结构、内在性。看清恐惧而不带任何决定就是免除恐惧。这有没有可能?不要说有,说我做到了,有人做到了——这不是要点。这个恐惧能不能在生起的刹那立即消除?我们有种种肤浅的恐惧,这就是恐惧的世界。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老虎。这些老虎——我的一部分——会破坏事情。所以,我——老虎的一部分——和其他老虎之间有战争。 思想也会造成内在的恐惧:心理上没有安全感、不确定。思想滋长快乐,思想滋长恐惧,这些我都看见了。我看见恐惧的危险一如我看见蛇的危险、悬崖的危险、深水的危险。我完全看清这些危险。这个看,就是结束恐惧,没有稍稍一秒钟决定什么的耽搁。 问:有时候我们了解恐惧,可是恐惧还是在。 克:这一点我们要很小心。首先,我并不想去除恐惧。我想的是表达恐惧,了解恐惧;让恐惧流动,让它来,让它在我心里爆发。我对恐惧一无所知。我只知道我恐惧。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我的恐惧到达什么层次,有多深。是在意识上,或者我生命深深的根源之处?还是在洞穴里,在我的心未经探索的领域?我想知道。我想要它出来,要它暴露。所以,我要怎么做?我不要逐渐地做,你了解吗?它必须全部从我生命中出来。 问:假设有一千头老虎,如果我坐在地上我就看不见;但是如果我坐在高一点的地方,我就能够处理。 克:不要“如果”。“如果我会飞,我就能够看到地球的美丽。”可是我不会飞,我在这里。我想这些理论性的问题恐怕没有什么价值,而我们显然也不了解这一点。我肚子饿,可是你们却用理论来喂我。这是一个问题,请务必注意;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恐惧,每个人都恐惧这个或恐惧那个。我们有很多深刻的、隐藏的恐惧。我也很清楚一些粗浅的恐惧,恐惧的世界;害怕失去工作,害怕失去这个失去那个——失去妻子,失去儿子。我怎样才能够,这个心怎样才能够立时暴露这一切?你觉得呢? 问:你是说我们一劳永逸永远赶走这头野兽,还是说我们必须每一次都出猎? 克:你说,你认为我们能够一劳永逸永远赶走野兽,不让它隔天又跑回来,而我们要每天追赶。这是我们要说的。我不想一直追赶野兽。所有的学校、圣人、宗教、心理学家都在说:慢慢把它赶走。这对我毫无意义。我想知道怎样赶它才会让它永远不要回来。它回来时我知道怎么办,我不让它进屋子。你了解吗?
第三部分:心灵自由之路看的艺术 4
问:现在我要给这野兽真正的名字:思想。思想如果回来,我们知道怎么办。 克:我不知道,我们看着办。你们都这么的渴望! 问:生命就是这样,我们必须渴望! 克:渴望解答。我们当然必须渴望。这个题目很难。你不能随便几句话就讲完。这个题目要很小心。 问: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来做知觉? 克:我正要提议。 问:如果我看着你,会怎样?首先会有一个你的呈现。请你看着我。最先发生的就是视觉上呈现了我,对不对?然后会怎样?会有一些关于这些呈现的思想存在。 克:这就是刚刚这位女士说的。这是同样一件事。思想就是这只野兽。请你们紧追这只野兽,现在,不要说这只野兽是思想、自己、我、恐惧、贪婪、嫉妒,然后再回到这野兽的另一种形容词;我们说这野兽就是这一切。我们知道这野兽不能够逐渐赶出去,因为它永远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回来。不论如何请了解,这样一直追赶野兽,它一直回来,然后我们一直再追赶,这一切多么愚蠢。我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可能永远赶掉它,使它不再回来。 问:我有自己不一样的作用,不一样的加速度。如果情况是一个作用追逐另一个作用,就完全不会有什么事情。譬如说,如果感情追逐观念。所以,我们必须同时观照这一切作用。 克:你讲的是同一件事,只是讲法不同而已。 问:你自己刚刚要解释。你自己说你完全不想驱除恐惧。 克:首先,我刚刚说我不想驱赶这只野兽,我不想赶它走。我拿起皮鞭,戴上手套之前,我想先知道赶它的是谁。因为,赶它的也许是一头更大的老虎也不一定。所以我才对自己说,我不想赶它。请了解这一点的重要! 问:赶它可能就是你最终的死刑。 克:不,我不知道。先生,慢慢来,让我说明。我以前说我赶这只野兽;我想知道赶它的事体是什么人。现在我说,那可能是一只更大的老虎。如果我想赶走所有的老虎,那么,让一只大老虎来赶小老虎就没有好处。所以我才说,等一下,我不想赶走什么东西。请你看看我心里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不想赶走什么东西,可是我却想注意、我想观察,我想知道是否有一只大老虎在追一只小老虎。 所以我现在很清楚,我不要赶任何东西。我必须排除这个驱赶、克服、支配某种东西的原理。因为,“我必须赶走那只小老虎”的决定可能会变成大老虎。所以我们必须全然停止所有的决定,停止所有驱赶什么东西的欲望。这样我才能够注视。这样我才能对自己说,“我什么东西都不赶”。这样我就免除了时间的负担,而时间正是一只老虎追另一只老虎,其中会有时间的间隔。所以我才说“我什么事都不做,我不追赶,我不行动,我不决定。我应该先看”。 我在看——不是我的自我,而是我的心在看,我的脑在注意。我看到许多只老虎,看到母老虎和公老虎和小老虎,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