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放在以往,定不会有人拦住他。但今天,江铮远倒是出奇地出了声儿。
他的声音和他这个人一样,沉稳厚重,如洪钟般,又好似饱经沧桑。他捂着唇咳了声,看向江聘,“许久未见,你没什么想与我说的吗?”
“并无。”江聘也是硬气,直视着座上的将军,薄唇微启吐出两个能气的人心肝儿疼的字。
那一瞬,鹤葶苈心都要跳炸了。她用指甲使劲地掐了下江聘的指肚,盼着他能改下口,别把场面闹得这样僵。
父亲回来才多一会,儿子这样做,难免让人寒心。
屋里的众人面面相觑,姨娘们在屋角,低着头不敢言语。江夫人玩捏着袖子,淡淡瞟了一眼,没说话。
“好。”江铮远倒是没多大反应。他点了点头,站起来,往侧屋走,“那你便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不能明天说?”江聘的语气有些冲,“你就这么喜欢让人守着你的时间,天晚风寒却不让人歇息,你有什么事这样急?”
“阿聘…”鹤葶苈小声叫着他的名字,快要哭出来。
江铮远的手背在身后,脸色越来越沉。半晌,他甩了袖子进了屋,半句话都没留。
只有里屋瓷器碎裂的声音传出来。噼里啪啦,扎的人心慌。
他摔了杯子。
江聘仍旧杵在那里,木头似的。鹤葶苈急的不行,只能柔声哄着他,让他进屋去,好好认错,好好说话。
就过了那么一会,却好像是过了几个时辰似的。江聘终于叹了口气,有了动作。
他低头看向眼泪汪汪的姑娘,把她的手指抬起到嘴边,轻轻地亲吻。
姑娘也仰着脸瞧他,眼圈都红了。耳边坠着颗琉璃珠子,烛光映照下,光辉璀璨。
“是我做的不周,你不要急。”江聘笑了笑,伸手揉捏着她绯红的脸儿。又把外衣脱了下来,围在她的肩上,轻轻抱了抱她,“你乖些,等我出来。”
鹤葶苈站在原地,看他进屋去的挺拔背影。身上的衣裳还留着他的温度,暖融融。
她叹了口气,找了个椅子坐下。
还是希望不要出什么事的好。
34、章三十四 。。。
夜深了; 老夫人到底也是没起来。不过江澍却是来了,乖巧地依在江夫人的身边。还是像上次见过的那样,垂着头,不说话。
安静得一点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
其实也不能算是依着; 他坐的笔直; 只是与江夫人的距离较近罢了。因为他刚才困了; 靠过去的时候; 江夫人让他远些。
那严厉的语气听得她这个不相干的人都有些心惊。她说,“坐没坐相。没出息。”
十岁出头的孩子,教导便是教导,严厉些也无可厚非,但为什么要用那样的语气说出“没出息”这样的字眼呢?孩子那么小,被母亲这样指责,该多难过。
看着背都不敢贴紧椅子的江澍; 鹤葶苈抿了抿唇,有点心疼。可她只是个嫂子; 生母在这; 她也没办法让他好受些。
也不是没劝一下; 许是有些多事,但她还是委婉地提了一嘴。可江夫人的态度太强硬,语气里面的不友善让她的心里也闷闷的。
“孩子要从小教导,才不会长歪。”说这话时,她也不知有意无意地看了眼里屋。神情有些轻屑。
这个小动作被鹤葶苈捕捉到,她心里猛地一缩; 对这个名义上的婆婆所剩无几的好感也俱都烟消云散。
她的夫君,谁都不当回事,都说他难成大器,她却是宝贝着。江聘很好,只是他的好谁也看不见。
鹤葶苈撇了撇嘴,别过眼不去看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江夫人。却是在心里暗暗啐了句,呸。
她不会骂人,也从不与人红脸儿,这次却是动了些气。
她心疼她的丈夫。明明那么好,命运和时事却总是对他那样不公平。
你凭什么要说他的不好呢?凭什么呢?和你有什么关系呀。
再说了,他哪里不好呢?你的眼睛怎么就那么毒。管好自己得了。
一向明事理的二姑娘护起短儿来,也是像只母鸡一样。眼里一点沙子都不容。
将军和江聘的话儿说了很久。茶凉了一次又一次,月挂到了当空,露水也起了。
屋里点着地龙,可窗缝里渗进来的风还是有些凉。丝丝入骨,无孔不入。
鹤葶苈紧了紧身上江聘的衣服,闻着那熟悉的清香气息,叹了口气。往常这样的时候,他们早就睡了。
被窝里暖得很,她家夫君的怀抱暖的很。
想起以前偶尔起夜时,看见江聘搂她紧紧的样子,像只猴子似的,她就想笑。
他对她的喜欢的疼爱,一点点的,都化在了细节里。
姨娘们都还在等着,围成一团,不时说些悄悄话。强打着精神,谁也不愿先走。
家里的将军几年也就回来这么一次,也不知能留多久。是过了年走,开了春走,还是一道圣旨下来明个就走,谁也说不准。
她们的关系还不错,寂寞的时候就那么几个伴儿,至少表面的关系还和谐。更重要的是,没有利益的冲突。或者说,没有利益可冲突。
那边的女人簇成一堆儿,时冷时热地聊着天儿,更显得江夫人这边孤寂得不行。
微阖着眼,冷漠着脸。旁边是困得不行的江澍,一点头一点头儿地打着盹儿。
他也不愿意走,父亲打小儿就驻边,总共也没见过多少次。他和江聘不一样,江聘心又大又野,他还小,对着父亲仍旧有所期待。
现在看着他冷得打哆嗦的样子,鹤葶苈咬咬唇,走过去把江聘的外衣给他披在肩上。
江澍醒了,小声地跟她道了句谢。转而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旁边睁了眼的江夫人,有些无措。
“男孩子,就该坚强些。不要像个姑娘似的,没出息。”江夫人哼了一声,意味儿很明显。
江澍颤了一下,想把衣服还给她。鹤葶苈轻轻捏了下他的肩,把领子给他紧了紧,又伸手给江夫人倒了杯茶水,递过去。
“姨母,夜深露重,您别风寒。”
她的语气轻柔,温和有礼的样子。江夫人睨了她一眼,接过来又放在桌上,倒是没再说话。
本来都在厅里等着,气氛算不上多和谐美好,倒也算是安静。鹤葶苈抱着杯子喝热茶,心心念念都是想着江聘。
他和将军的关系那么不好,两个人的性子又一个比一个冲,别是话不投机吵起来才好。
待了这么久了,每再多一个喘息的时间,她的心就又焦躁一分。
灯又有些暗了,丫鬟过来挑灯芯儿。鹤葶苈看着摇曳的火光,心里忽的就一紧。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似的。
她没感觉错。下一刻,就是一阵渐而激烈的争吵声。间或夹杂着几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将军的声音仍旧是那样低沉,只是也听得出有几分急躁,还有些懊恼。
江聘则是明显的气极,一个个字连成了串儿。小炮弹似的,发射个不停。他语气急促而高昂,让人听不清说的话。
鹤葶苈能想象出他现在的样子,即便他从未对她发过火儿。
狭长的眼睛会瞪大,指尖会因为用力过猛而泛白。他无论是气了,还是想笑了,还是难过了,眼尾的地方都会泛红。
漂亮又惹人心疼的样子。唇抿成道细细的线,呼吸变得粗重。
厅里瞬时寂静下来,每个人都在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声音。
鹤葶苈没她们那样看热闹的好心情,她现在急的泪都快出来了。也顾不得是不是失态,提了裙子就往侧屋那边走。
屋里的争吵声越发激烈。她就要走到门边,可听着江聘一声几欲撕裂的怒吼,却是生生停住了脚步。
他好像是把桌案上的东西全都给扫到了地下,一声接着一声的碎裂声听得人心惊。
他说的是,“别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和你一样喜欢姨娘。”
话音落,屋里的氛围即刻微妙了起来。且不论姨娘们的脸色,就连江夫人的面色都难看了不少。牙齿咬着下唇,扶着椅子的手都有些抖。
她原本,也不过是个姨娘。
门开开,江聘红着眼冲出来,撞到鹤葶苈的身上。他的冲劲太大,娇弱弱的二姑娘差点摔在地上。
江聘慌了,急忙搂住她,抱在怀里哄。
透过他胳膊底下的缝隙,鹤葶苈能看到门那边将军沉默的侧脸。刀削斧凿般,冷硬深刻。
还有满地的碎片,一片狼藉,屋内混乱不堪。
江聘是真的生了气,生了很大很大的气。
但对着她,仍旧只有温柔。即便他眼睛红的像是院里的那窝小兔子,一点没有了往常的皮实样子,整个人脆弱的不行。
“你别哭…”鹤葶苈本就泪根子浅,看他这委屈的样子,心里一酸,泪珠子也就冒了出来。她掂了脚去环他的脖子,拍着他的背安慰,“我抱抱你…”
“我没事,咱们回家。”江聘用指尖掐去她的泪,笑嘻嘻地牵住她的手往外走。
他笑得有些勉强,唇角的弧度僵硬。握着她的手心却依旧温暖。
江夫人还在,江聘理都没理,目不斜视地穿过大厅走出去。
鹤葶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将军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可见他这样难过的样子,又舍不得立即就追着他问。只能乖顺地跟着他走,默默搂着他的臂弯。
她必须得给他最好的安慰。她的阿聘一定是受了委屈了。
“你别笑了…”鹤葶苈伸手摸了摸他的唇瓣,“你不高兴的时候笑起来不好看,我看着心里不舒服。”
“葶宝…”江聘停下来,摸她的头发。叹息着唤她。
路上无人,只有清冷的月光。
风吹过来,真的有些冷。
江聘把剩下的那件外衣也脱下来披在她的肩上,只着一件薄薄的中衣。
“你被冻着。”鹤葶苈想脱下来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