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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分雷脚踏上一块坚硬的沙地后,喜出望外地向强奇里招了招手,两人比划着将众骑成功地领进堆开,在沙暴横卷之时,他们意外地找到了一处避风口,八十多骑勉强挤了进去,分雷抵着风沙走到边缘处坐了下来,他估算着时间,只要在这里忍上两个时辰,他便可率队走出堆开吊在德喀身后。
这时一个十夫长挤在他身边,贴耳道:“有三个人没跟上来,我看不到他们的马。”
“什么?”分雷一惊下呛了满嘴沙子,痛苦地问道:“是谁没跟上来?”
十夫长又贴着耳朵道:“突厥可敦、鸿吉里、和噶鲁!”
分雷听罢犹如五雷轰顶!!!
他蓦地直起身!唤来强奇里和贾扎拉,两人艰难地走到他身前,分雷搂着他们脑袋道:“可敦没上来!这里先由强奇里负责!我去找他们!”
贾扎拉痛苦道:“朵朵伊也不见了!我也要去!”
分雷顶着他的脑袋沉声道:“相信我,我一定把她找回来!”
强奇里道:“如果头人你不回来!我们将在这里等到渴死!”
分雷深深望着二人,狠狠拍了拍他们的肩头,转身按着绷簧刀消失在沙暴中。
他踉跄地越过一个又一个沙丘,深一脚浅一脚地任狂沙颠簸着,耳边的呼啸声震耳欲聋,他挣扎地抽出绷簧刀,一刀一刀戳进沙中,平衡着自己的身体,当一个时辰之后,分雷意外地在狂扫的大风中接到了朵朵伊的土黄色围巾,他将围巾缠在刀柄上,身子一侧滚下沙丘,他嘴上喷过沙粒大喘着气,艰难地撑起身子,继续向来路摸索而去。
在茫茫大漠中很易失去方向,有时是因为人本身的问题,比如右臂干活多,身子的重量就向右倾,所以一般走失的人都向右拐,绕着***走来走去,分雷深知此点,他努力平衡自己的身体重心,以顽强的意志行走在狂漠之中,当他眼前恍惚一片时,在朦朦胧胧中,依稀看到一个黑点在跳动,他低下头摸了摸眼睛,这时的他,左眼已完全看不到了,他眯着右眼再次看去,心下立时放下大石,那跳动的黑点正是藏珠!她正趴在沙地上拽着什么。
分雷扑上前,一头载倒在藏珠身旁,定睛一看!她拽着的竟是一只手!
“鸿!鸿!他是鸿!”
分雷蓦地一惊!他低头看着身子底下流去的沙子,心叫不好!一把推开藏珠后自己又翻滚开去!当再看去时,鸿吉里的手已被流沙吞噬去了……
分雷上前抱住藏珠,贴在她耳根道:“朵朵伊和噶鲁呢!”
藏珠惊魂未定地叫道:“那个买天士兵!他死了!流沙!”
“嗯!那朵朵……”分雷停下了,他已经看到了朵朵伊,这貌美如花的女孩已在狂沙中缩倦成一团奄奄一息了。
分雷拍了拍藏珠的脸!喝道:“现在什么也别想!拽着我的衣服走!知道吗!”
藏珠耳中响着变了调的分雷喊叫,在呼啸的狂沙中点了点头,分雷摸爬向朵朵伊,解下护腕的绷带,将她牢牢绑在后背上,随后艰难地拉起藏珠向原路返回。
鸿吉里的死让他悲愤莫名!在卷天狂沙中!他第一次为一个人的死如此不平!不仅是他昨夜曾经许下的诺言!还有在大自然的暴力下,人的力量是那么渺小又遥遥不可及,生存和希望几乎是此下唯一可以感受的东西,他那顽强的肌肉已被意志所控制,在漫长的折返中,他领教了生命的意义,在瘫倒在强奇里怀中时,他得到的是藏珠和朵朵伊的生命,而失去的却是一个几天内相知的朋友,还有那可怜的左眼。
不满百人的买天勇士默默忍受着刮骨般的风沙,在整整熬过一个时辰后,强奇里下令众骑补充水份,撤出堆开!
昏迷不醒的分雷左眼脓肿,强奇里护在他身旁,贾扎拉则守在藏珠和朵朵伊之间,朵朵伊如分雷一样瘫伏在马被上,贾扎拉神情肃穆,显是为朵朵伊的遭遇心疼不已,而早已清醒过来的莽乌特得知噶鲁已死,嘴唇不住地颤抖着,没人知道他这种凶人为何会对嘎鲁的死格外看重,他不时地顶着狂沙徘徊在分雷马旁,似乎为自己的醉失而感到自责。
当他们逐步撤出堆开后,风沙也随之渐停,前方隐隐约约地露出蓝白,天地似乎又重新平衡起来。这时莽乌特气急败坏地喝问道:“嘎鲁是怎么死的!难道没有一个人可以告诉老子吗!”
强奇里低声道:“嘎鲁是陷入了流沙丢掉性命的,你该知道,没有人能从那里爬出来。”
“放屁!”莽乌特怒目向藏珠道:“若不是保护她!嘎鲁才不会那么蠢呢!”
强奇里上前拽过莽乌特狠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最好收回你那个臭脸!”
这时传来贾扎拉的诧异声,两人望去,见他在马背上搂着朵朵伊痛苦道:“她耳朵里全是沙子……怕是……”
众人一叹,要是被狂沙糊住耳朵,那脑袋里面比铅块还重,就算能活也只能是沉睡不醒了。贾扎拉哽噎道:“她怎么会这么傻!出发前我明明把她捂的严严实实的啊!”
“是因为我……”藏珠解下一层层的头布喃声道:“她把头布给我了。”
买天战士们听完一阵静默,有几个还窃窃私语,显然是为朵朵伊和嘎鲁不平,强奇里看在眼里大喝一声道:“现在头人昏迷不醒!一切由我负责!”随后顿了顿道:“检查一下自己的装备!我们休息片刻就起程了!”
话音未落,突听高空传来一记刺耳的鹰鸣!众骑齐齐一震!
莽乌特厉声道:“是德喀的!”
强奇里脸色数变!愕然道:“这不可能!他们怎会知道我们的行踪?”
贾扎拉跳下马来,横过长矛狠声道:“看那鹰舞就知道德喀尝帘甲就在我们前方不足五里远!我们还是没躲过去!”
这时传来分雷的呻吟声,众人转头望向买天的灵魂人物,见他缓缓于马背上直起熊躯,嘶哑地浅笑道:“该来的就躲不过去,真是丝毫不爽啊……”
臧珠策马上前娇喝道:“你不是说可以错过他们吗!你不觉得鸿吉里死的很冤!这都是你决定的!”
“臭娘们!少***在这里胡咧咧!”莽乌特愤然道:“他们还不是为了救你牺牲的!老子可不管你是哪头鸟的娘们!在这里你得听老大的!”
藏珠脸色要多难堪就有多难堪!厉声道:“好!你们就在这里等死吧!”说罢勒过马头便朝南方驰去!
分雷望着藏珠而去,心中像被刀扎了一般痛苦,他想的没错,昨晚的一切都像一场梦,藏珠是个可敦,她不会为了一个头人而丢弃自己的权贵与命运,他抽出绷簧刀一字一字道:“老强,我留在这里掩护你们,你率队追上藏珠,尽快赶到玳轲嵒城,以后……”说着转过光头,用那右眼复杂地盯着强奇里续道:“就拜托你了……”
强奇里、莽乌特和贾扎拉巨震道:“我们不可能丢下头人的!”
分雷笑道:“济朗以为拿下我就拿下了买天,那不是很精彩吗,说不定我能拖住他们半个时辰,嘿,想想自己真够爷们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哪里听得进他的风凉话,不待他命令,均抽出长刀!八十多骑买天勇士排在分雷身后,神情坚定不移。
分雷臭骂道:“你们这群王巴羔子!趁有命回去多给我生几个娃娃!休要我含辱战死!”接着勒过马缰!那身下战马前身仰起!迎风一阵长嘶!后腿猛蹬下,与分雷人马合一般冲了出去!
众骑跨下之马见主帅战马已出,均嘶吟着蹬踏着沙土,强奇里神情漠然,牙关紧咬下勒过马头大吼道:“你们都听到了!跟我走!”
莽乌特和贾扎拉痛苦地勒过马头,擦过强奇里身旁率先奔驰而去……
第九话向东走堆开
第十话 第一巴哈秃儿
大漠的天气诡变莫测,风沙已过,放眼望去只有两种清澈的颜色,蓝天与金色的沙地。
分雷单眼望着前方随风贴地而滚的沙灰,心内泛起无韵的感伤。他任凭战马狂奔,顺手从腰间扯过一条土黄色的布条,斜着系在秃头上,刚好盖住了那受伤不能视物的左眼。远处渐渐露出排排如黑云般的战骑,一阵振动心弦的号角声绕天而来,分雷伏下身亲吻着战马的耳尖轻轻道:“兄弟,看来得拉上你陪我走一遭……”
身白如雪的战马仰头长嘶!身子如箭般一往无前地冲向德喀尝帘甲!
济朗深陷在头盔中的嘴角泛过一丝冷笑,单手一抬!前排尝帘甲百箭齐发!接着后排百骑尝帘甲追箭而出!再看那百箭如蝗般穿过天际,顷刻间如雨般洒了下来。分雷抖起无穷战意!纯以双腿策动战骑!绷簧刀划过数道如虹刀茫!在磕飞迎身的劲箭后!后腰一拧,身下战马前腿飞起,后腿猛的踏地而起!人马跃过五人之高的距离如天神降临般一头扎进敌阵!
在战马前腿着地矮下身子的同时,分雷也身低臀高地狞笑着盯向前方,刹那之间!时间仿佛停止了,在人马磕地的瞬间,绷簧刀看似缓慢地横过一道刀浪,却在刀锋极力斩过的最大弧度后,“嘭”地炸起数道眼花缭乱的刀闪!只听周围环绕的德喀骑兵闷声顿起!在以分雷身周七尺的四个骑兵已化为段段血浪!
分雷透过血雾,人马已被鲜血染红,他策马掠过三骑,刀刀取之首级,远处望!分雷如虎入羊群,在战阵中掀起一圈圈血雨!百骑德喀先锋无奈下策马切过两条骑龙,分开后交错成圈阵,分雷大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心知这种圈阵重在收缩,到时自己八面受敌,不被剁成肉酱再怪呢。他勒过马头寻找突破口,可德喀骑兵与买天骑兵不相上下,想要突围谈何容易!眼见圈阵在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