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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说完,突然醒悟自己的口吻实在是太过亲昵,于是及时打住,重新垂手做恭敬状,同时心里开始盘算如果桓玹质问自己为何夜晚出游的话,要如何回答才显得最合适。
两个人立在拐弯的墙角,桓玹身形高挑,偌大的黑色斗篷跟夜影融为一体,同时将锦宜娇小的身影遮的严严密密,行人们从他身后穿梭不停地经过,却没有人发现就在他们身旁咫尺,有两人正在“密谈”。
***
听不到桓玹说话,锦宜低着头,两只眼睛却左右逡巡:“三……”
“别叫了。”
套近乎的亲戚称呼还没叫出口,就被人无情地拍飞了回来。
锦宜受惊地重又抬头,疑心桓玹生气了,那……她是不是要抓紧机会,主动承认自己不该出来乱逛?
桓玹并没有给锦宜“痛改前非”的机会,他突然握住锦宜的手,拉着她往深巷里走去。
“三、三叔公?”锦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本想停下来,但自己的力道跟桓玹相比,简直“轻如鸿毛”,只能身不由己地加快步子,生怕慢了一步就失去了直立行走的机会,而是横在地上被他拖动了。
“辅国……大人!辅国大人!桓大人!三叔公……喂!”
忍无可忍,苦苦哀求的声调,最后变成了带着愤怒而毫无礼数的一声“喂”。
桓玹回头瞧了她一眼。
只是这淡淡地一瞥,就足以把锦宜方才积攒的怒气跟勇气都打的灰飞烟灭。
她怂包地重又低眉顺眼,声音也都没有志气地轻了几分:“您……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桓玹并没有回答,锦宜却自己发现了那个答案。
“这种味道,”鼻子掀动,像是先前附身在朱静儿身上的西施犬突然又附在锦宜身上,她仰头像是狗一样地嗅着,然后叫道,“甜梨汤!”
就在两人身侧,是一条隐蔽的狭窄街市,四五步开外的摊位上,摊主正将锅盖打开,一阵热气腾腾地白雾腾空而起,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酸甜交加的气息。
不必桓玹示意,锦宜的双脚有了自主意识般,带着主人飞快地来到了锅子面前。
虽然已经跟那锅子做了亲密接触,锦宜却还嫌不够一样,探头深情地凝视那咕噜噜冒着热气的锅内:“好香啊。”
嗅着空气中酸甜交加的气息,口水已经先流了出来。
背后,桓玹一声不响,只是摆了两文钱在旁边。
摊主正疑心锦宜想用“嗅觉”代替“味觉”,吃自己的气味霸王餐,见状才放心,忙快手快脚地舀了两碗甜梨汤水。
仿佛是小孩儿得了朝思暮想的贪嘴之物,锦宜感激地看着桓玹:“谢谢三叔公!”
桓玹心里哼了声:“再敢叫一声三叔公,就不给你喝了。”
这句话在心里不满地响起,却不肯从嘴里说出来。
锦宜早捧着瓷碗,匆匆吹了吹,也不顾烫,就小心地啜了口。
甜香入喉,顿时喜欢的眉开眼笑。
“就这么好喝?”桓玹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捧碗,吃汤水,以及那满足的甜笑,虽然他一口也没有喝,却无端已经感觉到那沁甜入心,或许,不仅是入心,还入了骨,入了魂。
“是呀,”锦宜陶醉比眯了双眼,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甜香,“小时候我最喜欢喝了。”
后来长大,又要操持家务,只在家里有闲钱富余的时候才来买一碗,但是郦家闲钱富余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少到近似于无,这甜梨粥虽然便宜,但“吝啬”如锦宜,竟也不舍得出那区区一文钱。
“虽好喝,到底是寒性,不易多喝。”桓玹说,原来在他们说话的当儿,锦宜已经迫不及待地连吹带喝,几乎把一碗都吃光了。
“是是,”锦宜猛地醒悟过来,忙收敛了一脸笑,把碗放下,讪讪道:“三叔公你喝。”
桓玹端起面前的汤碗,也学锦宜的样子吹了吹,想了想,放在她的面前:“我不喜这种甜腻之物,你喝了吧……只是喝多了对身子不好,下不为例。”
锦宜的眼亮了亮:“好。”她点头如啄米地答应,举起双手恭敬地把那一碗接了过去。
这一次她学乖了,慢慢地捧在掌心里喝,大概是因为那句“下不为例”,所以格外珍惜现在的每一口。
“上次……为什么对素舸说谎?”桓玹突然问。
他忽然在这个时候问起……锦宜一愣,继而答道:“因为,您叮嘱过,不让我告诉任何人曾见过您。”
桓玹当然知道桓素舸的手腕,她若想知道真相,一定会用各种方法“威逼利诱”让人招供。
但锦宜……以目前这种“低级段数”的她,居然并没有给桓素舸得手。
“你……这么相信我?”他凝视着面前的女孩子。
这本来是个拍马屁的好时机,何况才吃了甜汤,嘴里甜滑的很,此刻说两句哄死人不偿命的话应该是容易的。
但是望着桓玹沉静的眸色,就像是有一只手把那些哄人开心的话给死死地按住了。
锦宜眨了眨眼:“那三叔公为什么也没有承认?”
锦宜指的,当然是在桓府的时候桓素舸套桓玹的话,桓玹却丝毫不为所动之事。
两个人的联手,才完美地瞒天过海。
“那是因为,”桓玹微微一笑,“我相信你。”
像是先前喝下的甜汤,突然在心里成了形,成了一只完整的甜梨,鼓鼓涌涌地塞着锦宜的心口。
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
“我、我该回去了……”莫名地,锦宜有些心慌。许是喝了太多甜汤的缘故,“子邈子远……不知怎样了,他们也会担心我。”
桓玹看着她变得讷讷的神色,脸上的笑敛了几分。
正在这会儿,一人从桓玹身后的巷子里跑了出来,他张望片刻,本是转身要往左手侧去的,突然又停下步子,看向此处。
灯火阑珊,他仿佛看到那熟悉的半面,不假思索地,林清佳叫道:“妹妹!”
锦宜原本没发现林清佳,听到声音,本能地想探头出去,谁知身子才轻微地一晃,辅国大人不动声色地举手,大手拢着锦宜的头,将她摁向自己的胸口。
猝不及防,锦宜撞在桓玹怀中,缎袍温柔地擦过她的脸颊,从他领口透出的香气也在瞬间暗沁出来。
他的左臂也早勾住她的腰,把双臂也连着抱住,锦宜觉着自己现在这个形象,就像是襁褓中的婴儿,被用棉被裹住了手脚,而且还用被角搭盖住了头。
手法如此娴熟而到位,看样子辅国大人很有育婴的潜质。
这会儿,如果桓玹身后的林清佳多走几步,转过桓玹身旁来到他跟前儿,必然会发现锦宜就被这人抱在怀中。
但是……不知为何,向来谨慎入微的林清佳却并没有多走这几步。
锦宜人在桓玹怀中,一只耳朵贴在他胸口,听见他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咦,似乎有些急促?
或许那不是桓玹的心跳,锦宜怀疑,那是她自己的。
但另一只耳朵,却又警惕而担心地听着林清佳的动静。
这一刻,锦宜不知自己究竟是想林清佳过来,还是想他赶紧走掉。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脚步声响……越去越远。
可桓玹并没有松手的意图。
“三叔公!”锦宜忍不住叫起来,“他已经走了!”
桓玹缓缓地将她松开,锦宜急急后退两步:“我、我也该走了。”
“你还喜欢他?”仿佛,是漫不经心地问话。
今晚上,辅国大人的行为似乎有些失当。
锦宜赌气扭开头,却又醒悟面前这个人不是自己可任性的对象,于是她又蔫蔫地低头:“林公子是我家世交之子,而且他现在都定亲了,还是三叔公您亲自当的保山……什么喜欢不喜欢,我不懂您的意思。”
桓玹似乎笑了两声:“那就是不喜欢了?”
锦宜按捺不住,抬头有些疑惑又有些愠恼地望着他。
桓玹看着她有点儿倔强的不悦表情,面上却毫无恼色,反而带着一种类似宠溺的淡淡笑意:“行了,身为长辈,我问问还不成么?”
第30章 惧噩梦噩运已过
锦宜没有办法解读桓玹这种并无恶意的笑; 平心而论辅国大人是个不世出的美男子,虽然年纪偏大,又是长辈,可在灯影月色之下,如此意味深长地一笑; 竟有种惊艳绝世之美。
但锦宜不敢细看,更加不敢细想。
因为因着他这似有意似无心的一笑; 竟然让她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那一夜诡谲的梦境。
想到这一点; 锦宜暗自庆幸; 幸而梦境不会被人窥知; 否则的话; 她可真是大逆不道,罪该万死了。
偷偷地瞥一眼桓玹,却又跟他若有所思的目光对上; 锦宜的心狠狠地一颤:总感觉桓辅国似乎有一种能窥视人心,甚至连她的“梦境”也会窥探到的神奇能力……虽然理智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我该回去了; 今晚上……着实多谢三叔公。”锦宜忙将手敛在腰间; 俯身屈膝行礼。
随着这声认真的道别; 笑意在桓玹的唇角消失。
明明只是暂别而已; 却真真切切地让他几乎无坚可摧的心,泛起了真真切切地难过。
***
两人缓步出了夹道,依旧沿着先前那窄巷往外; 巷子里并无灯光; 第一次过来的时候是被桓玹拉着; 所以完全没留意路该怎么走,但是这一次两人并肩而行……
看着那一团漆黑的路,锦宜不由放慢了脚步,桓玹即刻察觉,他的脚步停了停,回头扫了她一眼。
然后,桓玹探手,悄悄地握住锦宜的手。
他的手大而温暖,力道适中,被这只手握着,似乎天涯海角也可去的,但这毕竟是男人的手。
而“三叔公”的身份,是锦宜用来“套近乎”跟“挡箭牌”的两样法宝,毕竟不是真正的有血缘关系的长辈,是隔着一层的……
锦宜挣了挣,想叫他放手,但不知为什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滚到了嘴边,却像是嗅到了辅国大人强势的气场而害了羞怯病,无论如何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