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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对视一眼,齐声道:“辽东紧急,不如尽快动身。”
“你们如此积极,我是很高兴,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摊开了双手,“我们还得等赵国各大冶铁坊交付铠甲和弓弩啊……”
我的订金早就付了啊,一千多金呐!
“少爷、少爷!!”庞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大厅。
我正在心疼订金,瞪了他一眼,叱道:“大惊小怪的没个规矩!”
“亲亲亲亲亲亲……”他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一个字死活吐不出来。
“谁亲了谁?!”我一掌按在案几上,“谁调戏民女了?”
陈到毫不客气,伸腿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他二人好像已经不分彼此的样子……
庞淯打了个激灵,口齿立刻清楚:“秦营长引着三营去找张郃那厮去了!”
我拍案而起,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怎么回事?!”
他哭丧着脸:“我怎么知道?!这还是祖烈派人告诉我的,他和杜旅长已经去阻拦了……不过人数恐怕不够啊!”
“确实不够,”我把他推开,“秦阵有一营人,杜畿加上祖烈才不到六百……”
“不是这个不够,”他整理着衣衫,“张郃手下至少有三五千人马,加上赵国三千士兵,秦营长才一千多人,恐怕敌不住……”
谁、谁担心这个啊!
我顾不得正式穿戴,直接套上靴子飞身出厅。
“大人!”徐晃、李典连同陈到急忙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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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轻装上阵,没有额外负担的追命跑得越发快速,徐晃等人乘坐的一般快马确实无法相比。
庞淯与陈到领命分头前往丛台军营,邯郸距离丛台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一来一去怎么也要小半个时辰。我手边只有庞淯的一个护卫旅,以及张机的护卫班……二百多人的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奔国相府往拯救秦阵去了。
大街上的住户家家大门紧闭,没有任何行人溜达散步……大概之前已经有了一次相同的经历。
赵国相的官邸与邯郸令的小宅同在主干大街上,相距路程不超过一里地,就算步行也只需要两分钟而已,更何况骑乘快马?
只换了两口气,追命就停在了相府大门外。
“这个……不对吧?”我看着平平静静的赵国相府,疑惑的四下打量。
门外两名门卫在悠闲地晒着太阳,从打开的大门望去,里面也绝对不像有几千人厮打的模样。
“秦阵走错路了?”这是我第一个念头,但是立刻否决了:好歹我也在这里当了三个月的国相,秦阵隔三差五就来串门,怎么可能忽然迷路?
“原来是马大人!”门卫是地方编制人员,见了我还客气地躬了一躬,“是不是要找张相?小人立刻就去禀告。”
“不急不急,”我虚扯了一把,拐弯抹角地问道,“我就是想问问,今天没什么事情吧?”
他一脸迷茫:“什么事情?没有哇!”
“你……有没有看到秦阵?”我只好打开天窗,“对,就是那个胳膊比你大腿还粗、看起来就是野蛮人的那位。”
“没有、绝对没有。”他一口咬定,“今天一上午一个人都没有来过,更别说那位一脸凶相的秦大爷了。”
“那张相在府中吗?”或许是他们两个出去单挑了?
门卫胸有成竹:“张相半个时辰前从城外打猎回府,之后便再也没有出门了。”
我疑惑不解地回头看了看还在几丈之外的随从:“这厮……难道半路又回去了?”
李典一夹马腹,减缓速度:“不如让属下在此稍等片刻吧?若是遇到秦阵便带他回去。”
“那小子要是想闹事,你一个人哪里挡得住!”我勒住了追命,踢开马镫一跃而下。
两名门卫热心地点头哈腰:“要不要小的给您倒杯热水?”
我摆手让他们滚开:大热的六月天,谁想喝你家热水?烫一嘴泡?!
徐晃与李典也也跳下马背,向我请示:“大人,先派人四处打探一下吧?”
我点头之后,一大半兄弟作鸟兽散,沿着街道扬尘而去,大街小巷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太阳的火气越来越大,我感觉有些燥热,浑身上下都有些发痒。
抬头看了眼熊熊燃烧的太阳公公,我干脆盘膝坐在相府门口,双手捏了个心诀,默默运起内功心法。
真气在经脉中缓缓流动。
不知不觉中,气温仿佛没那么热了。阳光照在身上,还隐隐带来了一丝清凉之感。
双唇微微分开,我徐徐向外吐气。
如仙如幻,唇缝之间笔直的喷出一道白气,向上腾起一尺多高。
马蹄声清晰传来,我急忙收敛心神,谨防走火入魔——我已经吃过多次亏了。
“似乎是孙文。”徐晃看我已经睁眼,低声道。
我舒展腰身,从石阶上站起。
孙文已勒马站定,还微微有些喘气,但神色微带欣喜,显然带来的不是负面消息。
“怎么了?”我朝他询问,“是找到秦阵了?”不过就算找到他……你也不应该表现的这么欢乐吧?
他用力吸了口气:“是拓拔野,拓拔野带人从朔方来了!”
36千里投主拓拔野
丛台军营。
远远就能听见一声声放肆的笑声。
我吁了口气,从追命背上跳下,一脚踢开大营的木门。
地上堆满了各种容积的酒坛和酒缸,浓郁的酒气钻入鼻腔,我忍不住仰天打了个喷嚏。
“少爷!”“大人!”“将军!”
醉眼朦胧的士兵们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
秦阵捧起脑袋大小的一坛烈酒,笑嘻嘻地朝我走来:“少爷,来呀。”他一走三晃,脚步似乎飘飘欲飞,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看在那坛无辜的酒的面子上,我没有飞腿将他踹倒,只一把将他推开:“拓拔野来了?”
秦阵抱着酒坛子直挺挺摔向地面:“早就被我放倒了!”
果然,几百人横七竖八地躺在空地上,各种空坛子东滚西窜,远道而来的拓拔野正枕着别人的大腿鼾声震天。
看起来是疲倦极了吧。
我朝秦阵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朔方的鲜卑人大约有两万人,而拓跋的族人接近一半,族中年轻男子按比例来说也不会超过两千,他不可能全部带来吧?
“喂,秦阵?!”没有得到回答后我扭头朝地下看去。
这次得到了回应。
回应我的是响亮的鼾声。
我摇摇头,抓来一名清醒的士兵:“你是哪个营的?”
“少爷,”士兵打了个酒嗝,“我是咱们一营的老兵啊!”
我顾不得他的失望之情,开始询问:“今天秦阵这厮都干了什么事情?”
他诚诚恳恳地回答:“今天一早,城里就有人来大营中要赶我们走,秦营长一听就火了,带着三千兄弟就朝城里讨要说法去了……”
“等等,”我急忙打断他的话,“三千兄弟?他把我的一营人马也带出去了?!”他秦阵一个人能把我的班底全拉出去?!
“呃,”士兵老实地点头,“弟兄们气不过,又听说张郃人马众多,当然要全去了!”
“胡闹!”我瞪了他一眼,“继续。”
“是,”他缩了缩脖子,“刚走到城外,就看到拓拔将军领了一帮人从北边冲了过来,秦营长见了他,就忘了要去找张郃了,只从城里买了几百坛子好酒,然后引着兄弟们全回来了……”他看了看自己的酒碗,朝我举过来,“少爷,你也尝一口?”
我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少喝几口,要是全都醉死了,岂不是让别人一窝端掉了?”
“是是是。”他一边点头,一边拎起酒坛又给我添满,“味道还不错吧?”
我“唔”了一声,仰起脖子又灌了下去。
“不是小的瞎说,小的也喝过不少地方的好酒,”他夸耀自己的人生经历,“能像丛台酒这么又醇又烈,喝了之后还不头疼的好酒还真是不太多呢。”
对于喝酒我没有什么研究,只好随便点头:“那你说哪里的酒味道最好?”
他拍了拍坛子,凑在我身边坐下:“咱凉州的酒吧,也就是辛辣,喝下去暖暖肚子而已,算不上什么好酒,就算有西域送来的葡萄酒,也是甜中带涩,不够滋味……”
“啥?”我瞪着眼睛问道,“葡萄酒?你喝过?”这个时候有葡萄酒?
“嘿嘿,”士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少爷你听了可别杀我,当年少爷杀了韩遂占了金城后,小的们在老贼家里搜了不少好东西……小人好酒,就专门摸了两坛酒……”
我点了点头:“我也喝过几口,没什么劲道。”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后来到长安后,从董卓他兄弟的军营里搜出了大批美酒,将军大手一挥,就全部犒军了。”他想了想,回忆道,“那批酒倒是坛坛够劲,味道各有不同,可惜兄弟们个个嘴馋,半年的时间不到,那几大仓的美酒就全部喝完了。”
“难怪……”我嘟囔了一句。难怪我昏睡一年醒来后连滴残渣都没看到……
“到了洛阳,也喝了点皇家发下的御酒,醇倒是醇得很,不过喝起来就像生吞温水,润是润了,但总缺了一股烈劲,”他摇头道,“然后是在晋阳皇甫嵩的宴上,小的喝的虽然不多,但却再也忘不掉那股酒香,又清又烈,入喉滑润,整个肺都好像燃烧了起来……”
“喂喂喂,”我不得不提醒他不能罔顾事实,“喝酒最多到胃里、肠里,跟肺有个屁关系?!”扯淡也需要基本的知识啊!
“少爷你说错,”他解释道,“喝酒,当然先要嗅一嗅,当时我满鼻都是酒香,吸进肺里之后感觉整个肺都着了火一样,爽死了!”
“其实是两个肺啊……”我小声喃喃道。
“当然,在晋阳那次喝的肯定不是最好的晋阳酒,皇甫嵩怎么可能用最好的来招待我们这些杂兵?”他很冷静地分析道,“少爷,小的就指望着能跟你喝几坛子好酒了,你可不能辜负了小的们的一片心意啊!”
我额头上冷汗直冒:前面一句还有理有据,后面这句怎么毫无逻辑?
他“啊”了一声,手上一松,仰天朝后倒去。
我急忙抬起右脚,向上接住了酒坛,轻轻撂在了地上。
真难为了他,明明已经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