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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道:“成大事者,岂能……”
我截断了他的话:“我岂能因自己的一人私心而葬送万千百姓的性命?!”
他的神情却告诉我,他对这个理由不以为然。
我挥挥手,又向场下众人道:“此事以后不要再提,我马超绝不会为了称王称霸而让弟兄们拼命,只有这天下的安宁和百姓,才是我们战斗至今的理由!”我大义凛然地说出了这句话,竟然没有感到脸上发烫。
“主公宽仁,属下感佩!”陈到一脸感动,恭恭敬敬跪下大礼一拜。
“主公大公无私!”高顺后退一步,重新跪倒。
赵云吸了口气,也和众人一起跪下:“主公心有百姓,天下大幸!”
太史慈撩起袍摆,与赵云并肩跪地:“府君仁义当先,当代英杰!”
庞淯看了看吴石,两人正准备拜倒时,我一手一个直接拉住,同时向下吼道:“都给老子起来!我军早已订下军礼,别轻易下跪!”
见其他人没有动静,我又道:“你们跪着不起,难道要让我一个一个亲手扶起?!”
“那就都起来吧。”一直长身站立着的程昱淡淡说道,“不要让主公为难了。”
张辽重重叹了口气,直接坐回坐席。
高顺拍了拍裤腿,又拱手向我抱了一拳。
两位营长带头,其他旅级干部也陆续从地上爬起。
“商定战功吧。”我拍了拍手,示意继续之前的工作。
各人归位,悉悉索索的声音又渐渐响起。
“今天的主公……真让属下寒心啊!”秦阵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深深地看着他:“今天的秦阵,才让我看不透啊!”
他嘿嘿笑了笑,目光向两侧游移不定,口中却坚持道:“我说的全都是实话,只要主公下令,我秦阵肯定是第一个冲进洛阳城的人。”这次他没有高声。
我翘起嘴角,轻轻摇头。
程昱忽而叹了口气。
“仲德先生,”我转向他,含笑问道,“这是你的意思?”
“是。”他坦然承认。
“何意?”我微微蹙眉。
“让你看看军心而已。”
“军心……”我沉吟了一声,又问,“先生之意,也希望在辽东举兵?”
“不,”他捋须道,“辽东不是起事之地。原本……赵国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时机太差。”
那倒是,赵国坐有良田,又有战略资源铁矿,工匠众多,人口也有二十来万,却不像辽东这么分散,更不必考虑什么异族侵扰,只要灭掉袁绍就能一劳永逸。
说来奇怪,提起灭掉袁绍,我反而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不像对乌桓那样顾虑重重……
“老夫只是想让主公看看,军中将士的心意究竟如何。”他补充道,“其实,大汉朝廷如何,下面的人……谁会去关心呢。”后面这句话他说的极轻,恐怕近在我身后的庞淯都没能听清。
“太急了,”我屈指扣了扣案几,“你这简直是逼我表态啊。”
程昱解释道:“恕属下无礼,但是……主公如此下去,雄心壮志恐怕会渐渐消弭啊!”
我有些沉默。
他说的并没有错,我自小便叫嚣着解放全人类统一全中国,在消灭韩遂诛除董卓后这份念头更是强烈到无法掩盖,不然我也不会被马腾义正言辞地在洛阳教训一顿。
当然,那个时候,我并不认为称霸天下是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只是这两年,我们亲手拯救出来的汉室朝廷重新焕发了生机,这个念头就成为了不应存在的东西。
如今……程昱却清楚地告诉我……
“这份雄心,主公应当保持下去!”他掷地有声地说道,“属下追随主公,就是因为看上了主公当时的气势与自信!”
我以手托腮,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当时……我三劝程昱,可是涕泪交横,毫无半点霸气可言,哪来的气势与自信?!
“嗳?”我又注意到场下诸位旅级干部,各个屏气凝神装模作样在写字,实则竖起双耳倾听着这边的对话,当即叱道,“好好写!”
一帮年轻人忙不迭趴在案上,一个个却嬉皮笑脸毫无惧色。
只有赵云一个人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忍不住拱了拱手:“将军在此商议要事,属下先行告退!”他当即推案而起,大步退出了正厅。
场上气氛登时一冷,秦阵拍案大骂:“他娘的算什么东西!”
“主公息怒,各位弟兄息怒!”褚燕急忙站出,“赵旅长家中母亲过世,心情不顺,这才庭前失措,主公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母亲过世……
这个理由一出,场下众人的神情倒是略有舒缓。
我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能在此时再问,只点了点头:“各位继续商定,仲德先生,褚老哥,我们先去侧室喝杯茶吧。”
程昱与褚燕随我来到侧室,我也不绕弯,直接询问:“赵云是怎么回事?”
“属下不敢隐瞒。”褚燕一揖到地,“赵云亲娘的确刚刚过世。”
“真的?”我蹙眉道。
“九月十八。”他点头道,“但是,他……确实有意离开。”
28检讨
我黑沉着脸:“为了什么?”
“一方面,当然是为了守孝。”褚燕答道,“另一方面……”他略显尴尬地看了我一眼,“赵兄弟似乎对主公有些不满……”
“不满……”我眯起眼睛,下意识地搓了搓下巴,“方才众兄弟一起表态,他心中是不是更加不快?”
“恐怕是这样。”
“赵云……对汉室如此忠义?”我搓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他也不过当过几天小县长而已,对朝廷能有多深感情?”
褚燕无奈地一笑:“主公这可把我问住了。我可是正经的流匪大盗出身,从来没吃过一天的皇粮,倒是杀了不少吃皇粮的县令长官。”
程昱接口道:“赵云既然已经决意离开,主公不可放任。”
我忍不住扬眉:“先生之意,是要……”
他轻轻点头。
“主公且慢!”褚燕慌忙劝阻道,“赵云虽然顽固,但跟随主公奔波数月,总算有点苦劳,愿主公手下留情啊!”
“有些事情,不能外传。”程昱淡淡回道。
我也不是傻子,知道赵云离开辽东之事可大可小,他要真是老老实实回家守孝不和外界接触,倒也无所谓,要是转身投向卢植或是任一其他势力,稍一向外透露,我便骑虎难下了。
万一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只能逼上梁山。
马腾是否会被立刻解决我无法预测,但留在洛阳的蔡琰等人定然无法幸免。
杀赵云……我的心里还的确有一些不舍,毕竟,这是一名忠勇双全的名将,就算我没打算重用他征战沙场,但作为一名护卫旅长,赵云绝对是超一流级别的。
我权衡了半分钟,还是不能下定决心:“先不急,待我与他详谈后再做考虑。”
褚燕稍微松了口气:“属下去找他谈谈。”
我摇头拒绝:“不必,事后我亲自去。”
他只能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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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重回正厅,大案上已经摆上了一堆竹片。
高顺先拱手道:“各旅将士功绩,大致已经统计出来,请主公过目。”
我随手捡起一片竹简,到底是军旅之辈的字迹,很能够让我找回一些自信。
“三营一旅三排四班班长吕空,朔方汉人,年十八,善刀马,能弓箭,从军一年,共斩首十八人。”
我微微点头:“这一年杀敌十八人的吕空……是秦阵你手下的吧?”
“呃……是他们几个旅长写的,我不熟悉……”秦阵挠着脑袋。
也对,到了班长级别的小兵,他不清楚也属正常,就像我连其他营中的旅级干部都不认识一样。
“好,我会和仲德先生仔细甄选。”我放下了竹简,扫视全场,“这是第一项,至于第二项,我们来进行一次作战检讨。”
“检讨?”张辽讶然,“此战我军大获全胜,伤亡几可不计,为何检讨?”
“并非只讨论句丽之战,也要论及与公孙度的大战。”
我解释道,“我军与州兵合力破敌,虽说公孙度兵马数目较多,但我军伤亡也过于惨重,因而与各位一同讨论此战得失,各位都是亲历沙场,有话直言无妨。”
程昱微一捋须:“主公方才说伤亡惨重,是不是有些太过了?老夫记得……我军满打满算,一共损失了五百军士。”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自独立领军以来,何尝有过如此惨重的损失?”
他微一低吟,答道:“青州破徐荣时,我军前后损失超过八百人。”
我顿时一窒:当时我手下士气正盛,更有曹操、刘备两员经营,攻打区区董卓残党徐荣,竟然挂掉了近千精锐部属,而且……打下来的青州,却便宜了曹操和刘备。
“还是那句话,”秦阵大咧咧撇嘴,“要打大仗,哪有不死人的!”
“秦营长话糙理不糙。”褚燕点头附和。
“主公待下宽仁,自是难得,却也不能太过在意战场的伤亡。”高顺道。
张辽接过同乡人的话头:“恕辽直言,主公将来所遇大战必不可计数,若是吝于数百将士的性命,又如何成就大事?”
“奶奶的!”我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忍不住破了粗口,“老子心疼士兵,难道有错?”
“当然没错,”程昱静静地应道,“但过于心疼,就不是人君应有之形。”
我微微一怔。
他话锋一转:“为人君者,挥斥之间,数十万将士为之蹈海,主公何以处之?难道要心疼得辗转反侧整晚以泪洗面?”
我感到眼皮跳了起来,默然不知应对。
他又重重强调:“为人君者,与寻常将士不同,不能失却威严。”
“先生教训的是。”我缓缓吸了口气,“超谨记在心。”
程昱低头向我一揖:“程昱无礼了。”
我咳嗽了一声:“好了,对公孙度一战,各位是否有话要说?”
秦阵摸着鼻子回想:“那一战……我杀了不少,没什么好说的。”
“没话说就好好听着!”我怒瞪了这货一眼。
他耸了耸肩,紧闭着嘴去看别处。
没想到,厅中却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怎么?”我只好打破氛围,“没人说一说吗?仲德先生?”
程昱嘴角微微上翘,苦笑一声:“属下